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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胡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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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成元的妻子受此打击,认定是王成元冥冥之中责怪自己,但木已成舟,尸体已经不知去向,后悔也来不及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到最后她添了些精神病,好一阵坏一阵的,因此警方给她打电话,她也没说清楚。

    这次又见到王成元的尸体,怎能不百感交集。陶鹤然听完原委,立即给她说道,这是我们破获的一起走私尸体案,这些尸体被卖到国外做标本,所以都保存的很好,刚开始给你说人还活着,确实是我们搞错了。

    这么一说王元成的妻子长出一口气,人也显得精神多了。

    但经过陶鹤然一番询问,得知王成元生前老实巴交,并没什么神神叨叨的行为。

    我挂了电话,暗道,看来我们所见到的种尸道人不一定就是他的真身,挣挣扎扎一个法力无边的邪魔,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不大可能。

    我给胡纯上和老鼠王一番叙述。老鼠王捏须道,这是移魂转命之术,不想种尸道人竟然研得此法,飘来忽去,谁能辨别其踪,这法术太过邪乎,想来,这么多年,江湖上闻名而不见其人,何也?这人只有魂魄是自己的,肉身随借随用,只要是新鲜死尸即可。

    原来,老鼠王所指的移魂转命之术,正是种尸道人生平绝学,那就是没有一个面目是固定于世间的,一个肉身用烦了,移魂转命到其他刚死的肉身,每过几年就要换一个,因此种尸道人不急于出来找我,不急于报李小赞蒙汗药之仇,而是在拘留所里物色好尸树传承人,然后等着一个死亡八字非常好的尸体现世,他好移魂转命,让自身这个种尸道人*死去,将阴魂转嫁到别的死尸身上。如此一来,移形换影,让人搞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种尸道人。按说种尸道人这种为祸世间的败类,应该很容易被发现且被铲除掉。但能延存今日的原因,无非只有一点,那就是种尸道人不停的变换身体,很难让人觉察到他的本来面目。

    面对这样一个敌人,任何对手都会捏一把冷汗,因为你今天知道他是谁,但明天不一定知道他是谁。我们正常人是一成不变的,种尸道人兴许哪天心血来潮,把自己的身体换了,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变幻作你的一个熟人,就是街边补鞋修自行车的。

    种尸道人这个手段忒毒,警方也不好再缉拿他,因为种尸道人的本身已死,不管有多大罪,一笔勾销。然而真正的种尸道人却盗取别人尸体,摇身一变,又要为祸一方。

    正在蹉叹之际,李小赞打来电话说道,跟你们说个事啊,刚收到死人张的报告,坞原县太平间昨天刚丢了一具尸体,现查明,是具男尸,突死于脑溢血,盗尸手法令人匪夷所思,前后无半点蛛丝马迹,好像是死尸自己打开冷藏棺跑掉的。

    我们联系前后事发时间,得出了个很明显的结论,这具男尸为种尸道人所盗的可能性极大,为什么种尸道人偏爱脑溢血的尸体呢,看来种尸道人有办法修复脑损伤,而脑溢血的尸体是最完整的,不缺胳膊不少腿,不影响正常生理活动。

    是故,种尸道人总是选取完整的尸体下手。

    就这样种尸道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金蝉脱壳,换了个身体又来世间为祸。不过黄皮大王既已下了战表,种尸道人也不会在大战前有所动作了,两人可能养精蓄锐,筹备着大打一场。

    我也没心情去太平间调查死尸的情况,只给李小赞说,后天开战,不要外出或者接活,养好精神,到时候竹山上碰头。

    第二天,正是庙会的日子,竹山六友齐聚在望月山的别墅里,胡纯上在桌子上放了一个沙盘,那战场沙盒就是他建的,所以他还特地找人做了个小型沙盘。双方的地形都是镜像对称的,到时候谁在哪一方,抓阄决定。所以建沙盒的也做不了假,占不了便宜。

    胡纯上在沙盘上插了个小旗,算作中路,由他和鹞子赵坐镇。右路是老鼠王和野獾朱,左路是青蛇吴和百足孟,我们哥仨带领一队人山后埋伏,专打侧翼,就是机动部队,哪有便宜就打哪。

    妖术队伍作战和普通冷兵器作战有很大的不同,基本就看领头的到底谁妖术高超,一个队伍纠结多少人都是给自己这方壮壮声势,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情况也有,但一般是各有伤亡,战场的决定性因素还是在妖术师手中。

    比如,双方开战,一方作战人员突然祭起浑天帐全部消失,另一方有再多的人也没有用,然后消失的一方突然从另一方背后杀出来,就占很大便宜。

    再比如一方撒豆成兵,瞬间集结几万之众,另一方虽然只有数人,但见招拆招,祭起经血人溺,那些兵马自然纷纷掉落。

    要是有一方能取敌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直接杀掉主将,胜败立见。

    就看哪一方人员会的妖术多,运用灵活,出奇制胜。

    胡纯上和黄皮大王打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一套他自己的经验,黄皮大王喜欢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用险招,只要黄皮大王见双方实力差不多,就会暂和退兵,胡纯上也不敢穷追猛打,多年来都是见好就收,所以才打了这么多年。各有死伤,不分胜负。只有十年前那次,黄皮大王势力大增,把胡纯上一方逼到一个角落里了,正要下死手,结果一帮赶风水的探头探脑的研究起了沙盒,这些人多少有些道行,外面的子弟拦不住,这才没把胡纯上一方全部剿灭,匆匆退兵。

    胡纯上心有余悸,因此他的方略,不是考虑怎么才能赢,而是怎么才能和,怎样才能保证牺牲控制到最小。

    所以全是些保守的策略,所常用的妖术也竟是些壁守保城的招儿。根据他的经验,不用打胜,只要能耗上半个月,各有胜负,黄皮大王一定会讲和退兵,十年后再来。

    我出了几个点子,均被胡纯上和老鼠王以太过冒险而回绝掉,想来也是,几百年来他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慎之慎之成了他们铁杆座右铭。

    李小赞也受邀前来,看了沙盘布局,很不以为然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到时候想到哪打到哪,不能按套路出牌,这才能让对手摸不清咱的路数,什么下毒呀,疑兵呀,能用就用。打仗吗,还讲究什么道义。

    玄真也附和道,对,咱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知道黄皮大王的法台在哪,联手快攻,坚决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其他事情一律不管,一进门先下手为强。

    胡纯上摇摇头说,往年进去的第一天都是先安营扎寨,第二天才开打,这都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怎好破了规矩?胜之不武啊。

    玄真道,打仗就是打仗,要脸面还是要结果?

    这个……六个老头都捏着胡须不语,那意思,反正我们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么打的,只打阵地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扎我一枪我回敬一刀,就是和对方耗法术。都耗不住了,然后双方收兵讲和,十年后再战,一直如此,就凭你们仨红口白牙一讲,就要抛弃以往的经验,胜了固然好,可败了,不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搞不好小命就没了,还是固守前辄来的靠谱。

    我承认江湖上的事,这六个老头比猴都精,可一讲到真刀真枪开干,全成了老腐儒,冥顽不化,在他们脑海里,上次或者大上次怎么打,今天就得怎么打,要不然会吃亏,因此战略上止步不前,成了典型的保守主义。

    战备物资准备了好几吨,都是胡纯上儿孙们秘密备办的,光是物资目录就是厚达四百页的一本册子,已雇了两辆大卡车拉上山去了。

    我最后申述了一下我的观点,那就是不用闲杂人等进场,就我们九人足矣,竹山六友和我们哥仨。一来此法出乎黄皮大王的预料,我们一行九人,偃旗息鼓,人衔枚马摘铃,一开战,我们就变作九只西瓜皮大青蛙,胡纯上压根就找不到我们,机动灵活,而且战斗效率高,采用暗杀方法,按准黄皮大王和种尸道人,一起施法,快攻猛打,致其措手不及,要是妖术凑效,一个妖术就能分出胜败,要是不凑效人再多也没用。二来是减少伤亡,大批的竹山六友家族子弟进场,声势是浩大了,可孩子多了看不过来,大多数子弟妖术平平,也就会那么一两个不疼不痒的障眼法,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进去只能成为敌人为了牵制我们精力而打击的目标。

    综上所述,要采用游击战术,人贵精不贵多,他们在明我们在暗,遇到对方人多势众,快速逃跑,一旦发现他们松懈了,迅速集结,集中火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和他们打正面遭遇战。一旦陷入遭遇战,人山人海,乱哄哄的你追我逐,枪来棍去,就打乱了,没有针对性,只能成了互相消耗法术的阵地战。

    当年蒙古金帐汗国,一队骑兵西略欧洲,南侵大宋,北并俄罗斯,东征高丽。凭的是什么?就是机动战。蒙古骑兵不需要漫长的粮草运输线,一个骑兵好几匹马,渴了喝马奶,饿了就用牛肉粉泡水,出征前将一头牛晒干,上磨磨成细粉,也就一小口袋,一泡一大碗。欧洲重骑兵天真的认为,蒙古骑兵会和自己拼阵地战,拼什么连环锁子马,拼什么骑士精神,一个重骑兵光是披挂就有几百斤,遇到蒙古骑兵,人家压根就不正面冲锋,而是机动的从侧翼进攻,远了放箭,近了马刀,即使重骑兵将蒙古骑兵杀退了,人家还能一边退一边射,就是流氓打法。

    晚上欧洲重骑兵去劫蒙古包,蒙古骑兵啥也不用收拾,睡眼婆娑的拿了弓箭翻身上马,谁也不管谁,个人逃个人的,不等欧洲人冲进营地,就都跑光了,正当欧洲人以为蒙古人不堪一击,在蒙古人营地大肆庆祝的时候,蒙古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集结,痛杀一个回马枪,冷兵器时代打的就是粮草和机动。

    我们也和中世纪差不多。

    但竹山六友听完我的一番论述,还是摇了摇头,纷纷表示不可取,我们又不是骑兵,也不会拉弓放箭,人家那一套咱用不上。

    我也很无语。

    议论了一天,口干舌燥,也没个正儿八经的战术方针,只是几个老头在说,我记得民国多少年是这么打的,我记得光绪多少年是那么打的……

    好歹熬到傍晚,大家一块去小区会所的饭店吃了顿饭,算是散了。临走,胡纯上带着玄真去了老鼠王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

    我依然回到胡纯上的望月山别墅,推开我的房间,当时我就愣在门口了,里面一个高挑的女孩正在给我整理被褥,关键的问题是,只穿了一件小抹胸和一只短裤,白皙的大腿耀人眼目。

    那女孩见我回来,脸色通红。我认识她,正是当日我初到胡纯上青云绕45号院,接引我们进门的那个妖艳小狐妖。

    那女孩拿起床上的一封书信,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待伸手去扶,低头一看,小抹胸里一道深深的雪沟,我立即有些供血不畅。头晕目眩。

    那女孩说道:“我是爷爷的第一百二十三个孙女,叫胡挽梦,爷爷说他当日答应过你,只要你能帮助我们家族打败黄皮大王,就把我许给你为妾,这几天戎马倥偬,来不及举办仪式了,爷爷说为了表示不食言,今夜我就不走了,这是他的一封信。”

    说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脸上红的像深秋枝头的大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