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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忙碌着,李炜反而闲了下来。
昨天,冯雪已经将她亲手整理的各校的基本资料送到他的办公室。现在,教育局的一切事务都已走上正轨,他决定深入到各校去看看,真正了解一下学校的现状。
参加工作之前,虽然有十几年的学生经历,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但他发现,不到十年时间,无论是校舍和教学设施,还是老师和学生的思想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如果不了解学校的真实现状,自已这个局长肯定当不好。
他本来是打算让熟悉各校情况的冯雪陪他去各校看看。突然想起自己陪刘县长下乡调查低保时的遭遇。这个冯雪各校的领导和和老师大都认识,有她陪着,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这样一来,未必能看到真实情况。
于是,他便让柴丽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陪他到各校看看。
柴丽一眼就看穿了李炜微服私访的意图,换上了平时最喜欢穿超吊带衫和超短裙,两条美腿也没穿丝袜,又细又长又光洁,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李炜也是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就是一个挺阳光的大男孩。
李炜觉得华南一中,有方英明那个牛人镇坐,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他们决定到二中去看看,二中校长宋志民那个人,留给李炜的印象一直不好。他也是卢俊才行贿的十一个校长中的一个,受贿金额最大。暑期他肯定要被拿下。李炜这次去二中也有考察继任人选的意思。
在他看来,校长还是在本校内产生比较好,一来,校长熟悉学校情况,二来也省了和其他领导的磨合期。
两人来到二中大门口,看到大门外围了一大帮学生,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
两人走过去一看,人圈中站着三个女孩,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画着浓妆,衣着也十分火辣,上身是一条紧身白色露蒂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堪堪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裙。
在三个女孩面前,低头站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
中间那个高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她指着男孩的鼻子骂道:“老娘昨晚打电话让你小子到钱柜来,你他娘的竟然敢不来?”
左边那个胖女孩帮腔道:“妈的,我们三姐妹让你他妈的开帐是看得起你,你他妈的竟然敢不来,找死是不是?”
右边那个长得很中性的女孩说:“和这傻逼废什么话,直接揍丫的。”
那女孩说着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打得男孩的胖脸上留下两道明显的掌印。
中间那漂亮女孩抬手制止住中性女孩的暴力行为,拍拍男孩的脸说:“吕小东,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男孩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赔赔赔钱……”
女孩伸出手说:“你丫的就是贱,早这样不就得了,拿来?”
男孩在上衣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胖女孩骂道:“妈的,才两百,开个房都不够。”
漂亮女孩收走两百元,对中性女孩说:“两百元就当是姐们的电话费,给这小子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以后随叫随到。”
中性女孩说:“好来。”
说着一把采住男孩的头发,右膝一提,狠狠地顶在男孩的脸上,男孩发出一声惨叫,满脸血流如注。
周围的学生发出一阵疯狂的叫好声。
这中性女孩动手太快,李炜还没来得及制止,男孩就被打得倒在地上惨叫了。
“快住手,竟敢在学校门口敲诈。”李炜大声说。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尖叫声中,根本没人当回事。
突然有**喊:“快跑,黑脸来了。”
人群闻声哗地一下散来,有的跑向大街,有的跑进学校,刹那间,大门口只剩下满脸开花的男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一辆火红的摩托驶过来,停在男孩身边,车上一个黑脸男人问:“吕小东,又打架啦?”
男孩擦着脸上的血说:“没,没有,摔了一跤。”
黑脸男人哼了一声,启动车子开进学校。胖男孩也慢慢向学校走去。
李炜说:“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厉害?我们上学那阵,都是男生欺负女生,现在竟然颠倒过来了。”
柴丽笑道:“现在全社会都阴盛阳衰,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李炜摇着头没有说话,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呀,那三姐妹不过仗着和社会上的混混有一腿,才没人动她们,否则,哼。”
柴丽一脸的怀疑说:“是嘛,她们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就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她们的家长也不管?”
男孩说:“切,这有什么?现在的女孩一个比一个开放,不信你去学校对面的商店问问,什么卖得最火?避孕套。刚才那个高个女孩你们看到了,她已经打过两次胎了,全校学生都知道。她们的家长?她们有的父母离了,有的常年在外做生意,根本就没人管她们。”
饶是柴丽这样泼辣的人,也被男孩的话惊到了,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谈,问:“那个黑脸是什么人,学生好像都挺怕他的。”
男孩说:“他是我们学校的政教主任岳书怀。学生们怕他是因为被他逮住,会给处分,搞不好还会让家长来领人。更主要的是学生们都尊敬他。”
柴丽不解地问:“尊敬他?我们上学那会最讨厌地就是政教主任了,都称他为鬼子。”
男孩竟然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地样子,让李炜和柴丽都觉得好玩,男孩说:“尊敬他是因为,全校唯一干正事的就只有他了。”
柴丽故意说:“不会?这学校我可知道,光领导就十几号人呢。”
男孩不屑地看了柴丽一眼说:“你知道什么?校长宋志民整天在外面喝酒跑关系,基本就不来学校,三个副校长,互相不服气,都想着抓权捞好处,教导主任只会拍校长的马屁,啥也不懂,若不是这位黑脸把学生管得还算不错,这学校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全校,也只有他才是真的对我们学生好,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谁对我们是真心好,我们还是分得出来的。”
李炜和柴丽对望一眼,没想到,这小男孩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知道得还真不少。
李炜对他很感兴趣,问:“小同学叫什么名字?高几了?”
男孩不爽地训道:“小同学也是你叫的,你才毕业几年,装什么大领导?”
李炜被男孩训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他这才发现,自己这几个月官当下来,看问题确实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了,这未必是好事。
柴丽嘻嘻笑着说:“他这人就是有点臭屁,咱不理他,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和男孩沟通,还是美女来得容易,三言两语下来,就知道,这个有意思的男孩叫成雨,是高二学生。
最后,柴丽问:“你每天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男孩很有意思地看着柴丽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柴丽也兴趣满满地说:“哦,假话怎么说?真话又怎么说?”
男孩淡淡地一笑说:“假话:我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为建设祖国和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也是作文中常写的话。”
说完,男孩怔怔地看着面前漂亮的教学楼,一脸严肃说:“其实我每天早上醒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地震了,我们的教学楼倒塌了,或者发了大火,我们的教学楼烧掉了,这样,我就不用上学了,我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我真想明天就毕业,早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男孩低着头,不理他们,走进高大雄伟的教学楼,李炜发现,他小小年纪,背竟然有些驼了。
男孩的回答让他们俩真真的惊了一把。难道,我们的教育给孩子们的压力这么大?太可怕了。
你不得不承认,二中的学校建设搞得太好了,走进大门,是一个大广场,全部用大理石砖铺就,广场周围是一圈绿化带,栽着许多名贵花木,此时,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景色非常宜人。
非常不和谐的是,在广场上,和通道上,到处可见纸屑和食品包装袋,在草坪上,花丛中,也扔着五颜六色的食品饮品的包装袋。
李炜和柴丽穿过教学区,来到办公区。
迎面是两栋四层办公楼,楼前是两座大花园,花圆里有古色古香的亭子,有爬满紫籘的廊架,还有长满荷叶的池溏,环境确实不错,可是这里仍然有不少的生活垃圾,在两个垃圾筒前,竟然有一大堆菜叶、剩饭和废纸,苍蝇乱飞。
李炜越看越生气,从表面都可以看出,这个学校的管理有多么混乱,这么好的一所学校生生让这帮人给糟蹋了。
“柴丽,你给电教中心的李学成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带着摄像机,将二中这美好形像录一下,下午将带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