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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长安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同时都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惊喊声,他们现在总算明白这个生的像神仙一般的贼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原来,这贼人的目标是新科状元郎。
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位看起来长的俊美地好似女子的状元郎竟然还有这等身手,对敌时姿态也是如此的有看头。
当沈浪感觉到银针刺入他的肌肤时,他确信自己这次是真的小看了这女子的本事和反应力,小看对手的后果就是他中招了。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依照自己的身手,还让对方给得手了,最大的缘故其实是,他对对手的戒备心不够强。他所做的一切是尽最大可能地戏耍对方,而不是置对方与死地,他心中没有杀意,可对手却有。
秦韵在动手时,心中尽管设想了许多结果,可事情的顺利,反而让她更加不敢大意,虽说她这银针上的麻醉剂,是她特制的,在现代时,这种麻醉剂的剂量一针管就可以麻倒一头大象。
可不等于这麻醉剂就一定对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有用,她可没忘记,对方也是一位制毒制药的高手,所以,在她的手之后,她又不停歇地对对方发动了拳脚攻势。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任何药剂被注射进人体内后,会在运动过程中加快血液流通,可以让药效很快见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今日进宫参加传胪大典,身上是不能带任何危险物件的,身上实在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拿来用的,就是她打好的梅花镖也没有,这些麻醉的银针还是藏在发髻内的。她以拳脚抵挡,时间一长,总会让锦衣卫的探子们靠上来,她相信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当他看到今日占不到什么便宜时,自然会先行脱身,到时她自己的危险就能解除了。
沈浪绝不相信几根小小的银针能将自己怎样,可既然用银针的人是面前诡计多端的她,那么,他就不由地要想想,这女子到底为何要这样做,除非这银针上有什么蹊跷。
可有什么蹊跷呢?银针进入他的体内,他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对方那略带娇艳的诡异的笑印入他的心头。
他分辨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招式,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这就让他们两人的打斗一时之间自己并占不了上风。
“今天是本状元郎跨马游街的大好日子,却被你这厮破坏了兴致,既然来了,那就等着去锦衣卫的诏狱吃免费牢饭吧。”两个人的身影在马背上腾挪,表面上看起来暂时势均力敌,可秦韵心中明白,自己这些招式虽然是保命的招式,可现在这幅身子,并不能将自己的打斗本事发挥到极致,她只好出言乱对方的心神,并随时留意,对方身上所中的麻药是否发挥作用。
她之所以要乱对方的心神,最后的打算是,万一这麻醉剂失去效用,让这场闹剧落幕,她只好冒险再次使用自己的催眠术了。只有对方的心神不再坚定,受到外界诸多干扰,她的催眠术才有可能见效。
沈浪没想到,对面这女子,身上空有架势,没有什么内力,这架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克制了自己的进攻,看来,当日这女子出现在那边山林,被小银子追的满地打滚,就是这女子演的好戏了。
不好,先前他虽然中了银针,觉得身上并无什么不适,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一般的毒药根本对他毫无作用,可现在,他动起手来,竟然觉得身子有些沉重,提不起力气来。
呵呵,他想收入圉中的女子,果然比他意料中更加不凡,看来自己今日是真的中招了,看到那些锦衣卫探子和东厂番子们穿过人群,终于围了上来,要是在平日,他还不会将这些狗奴才们放在眼中,可今日,看起来,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知道,依照他的身份,要是失陷入了锦衣卫的大狱,那想要脱身就难了,当下,也展颜一笑,面对秦韵道:“今日事不成,是在下自大了,总有一日,本护法会让你无处可逃,今个就后会有期了。”
“哦,不过本官要警告你的是,下次说不准就是你先落在我的手中。”秦韵也冷笑道。
“那本护法就拭目以待了。”沈浪闻言,笑容邪魅,回上一言,不再继续纠缠,当即深深提起一口气,辨明了方向,踏着马边的人头,向前掠去。
秦韵看着这家伙终于放手了,当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经过一番打斗,她身上穿的这状元袍服,本就不方便,累的她也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要是这家伙再不走,就算她想施展催眠术,也没有精力了。
她确信,这家伙会放弃离去,大概是对方真的觉察到自己身上所中的麻醉剂起了效用,才不得不逃走。
新科一甲前三名跨马游街出了这等大事,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还有顺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全都被惊动了,这时,早就分开人群围了上来,看到沈浪离开,早有人上前围追堵截,只是街面上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滞缓了他们追贼的步伐。
而这些人的头则上前探问道:“柳大人,那贼人可曾伤了你,可还好?”
“多谢各位大人关心,柳直无甚大碍,只是今日发生这等事情,柳直也事莫名其妙,还要烦请各位尽快将那贼人捉拿归案,给皇上一个交代。”秦韵这时已经重新落到马上,平息了呼吸,端正身子,郑重道。
她这句话,为的是将这件事跟柳折眉的关系给剥离开,表示这是一场意外,她根本不认识今日闹事和她动手的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省的这些人,想要得到重要线索,唧唧歪歪地麻烦自己和柳折眉。
这些衙门的当事人这时也没办法让秦韵马上配合他们调查,不管怎么说,秦韵假扮的柳折眉可是受害者,更何况这抡才大典的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他们只好看着秦韵他们三人将最后的路程走完。
围观的老百姓本来以为官兵们都出动了,那个长相俊美的贼人可能会被抓住,却没想到,那贼人竟然逃走了,这戏就变的虎头蛇尾了。这会,看到危险解除了,又开始相互八卦起来了,还衍伸出了关于新科状元郎和白衣贼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等等各种八卦版本。
白衣贼人的身份成谜,可新科状元郎还在,当秩序重新开始恢复后,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就像不要钱似的,纷纷向秦韵身上砸来。
可这跨马游街结束了,这大典还没有结束,对所有的新科进士们来说,还要参加琼林宴。
那些除了前三名以外的进士们早就被送去参加琼林宴了。
跨马游街要经过的重要衙门之一就是吏部衙门,说白了,就是大明朝的中一央组一织部。天下的官吏的升迁最终还是要经过这个衙门的审核管辖考评。
吏部衙门中有两个机构是柳折眉他们这些前三甲躲不过的,那就是吏部文选司和吏部求贤科,他们要在这两个部门上香行礼。
如果只是在这两个部门上香倒也罢了,这当官的总不能不鸟管理自己的衙门呀,可为嘛还要去观音庙,关帝庙这些庙宇上香呢,去孔子庙上香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两个地方,秦韵只能说,古代文人的迷信原来是被鼓励的,合法化的。
本次跨马游街的最后一个衙门就是负责本次大典的礼部衙门。
进了礼部衙门后,秦韵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投到她的身上了,想必先前跨马游街闹出的那一幕,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所以,这些人看待她假扮的柳折眉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在礼部衙门等待的人,除了同科的那些进士们外,还有往届的那些前三名,都齐聚在礼部衙门等候。
作为后辈,他们自然要向前辈们见礼,然后纷纷落座,本次的琼林宴终于开始了。
琼林宴当然不是普通的宴会,它可是御赐的盛宴。往届的前辈们今日前来,也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等他们敬过酒后,这些人就主动退场了,柳折眉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才是本次宴会的当之无愧的主角。
和其他人的兴致勃勃不同,秦韵今个被折腾的这会是身心疲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这些同年们面子,不免多饮了几盅,心中则在谋算,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处置,今日发生的事情,必然会落到许多人的眼中,她如何将事件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柳兄,来为兄敬你一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相互关照关照呀。”等这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有一名三十来岁的进士,长相还算英俊,只是目光有些浮,大概是这酒喝的也不少了,摇摇晃晃着手中端着一个酒盅走到秦韵面前道。
“你是?”秦韵闻言,面带狐疑,这进士在她的记忆中自然是不认识的,说实话,这三百多名进士们,她能够认出的就是前面那些进了奉天殿见驾的,后面这些人,还真不认识,想不出这进士是不是酒喝的过量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为兄姓薛,寿龄侯可是为兄的表姑父,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一家人?”这进士继续道。
“薛兄喝多了,寿龄侯乃是当今国舅,薛兄与侯爷有亲,可柳直却不敢随意攀附,要是这等话语落到娘娘耳中,柳直可吃罪不起。”
秦韵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个姓薛的原来是寿龄侯的亲戚,自己自然与寿龄侯这个国舅爷没有什么关系,可她想到这几日听到关于皇上赐婚的消息,看来,这事情还真不算空穴来风,寿龄侯这样一个外八路的亲戚都听说这个消息了。
看来,想要阻止这门婚事,自己还真要采取点手段了,反正柳折眉这家伙是自己看上的,她绝对不会将这家伙拱手相让,昨日,她已经启动了锦衣卫埋在寿龄侯府的探子,希望这些人很快将探听的消息传出来,方便自己进行下一步的布局。
旁边其他进士听到这薛进士的话语,有些不明所以,有些听到一些风声的,不是面含羡慕,就是面带不屑,秦韵统统都将这些目光给无视了。
秦韵在琼林宴上并没有耽搁太久,她需要尽快回去将发生的一切和柳折眉进行信息对接,顺便针对婚事也要做一番计划。
秦韵刚走出吏部衙门,早有各个衙门的负责人在等着她了,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住那位找自己麻烦的白莲教大师兄,也是,这些人要是能抓住的话,早就抓住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起来,这长安街还属于内西城锦衣卫千户所管辖,她可是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要是她这几日以遇刺的名头假扮柳折眉,这次跨马游街闹出这等事来,她也要受连累。
白莲教的那位大师兄岂是普通人能够抓住的,她都想好了,将来要真的置对方与死地,靠着自己和手下的功夫,显然是不太现实的,那么,只有借助火器了。
将所有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自己的理想造成困扰的敌人,她都会毫不吝啬地将对方从*上彻底消灭。
以后这些衙门的人,柳折眉还是要打交道的,所以,她还是态度比较好地,有选择地讲述了本次跨马游街受到惊扰的全过程,然后打发这些人离开。
今日跨马游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秦家的人早就知道了,不仅秦家的人知道了,柳家的人也知道了,秦韵看着等待自己的唐婉,还有柳宅的人,只好先将柳宅的人给打发回去,自己在唐婉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她才发现马车内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折眉。
柳折眉这几日用了解药,又不断地用药汁泡澡,现在脸上的金色终于浅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过上几日,他身上的毒就应该解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秦韵也实在没有办法在继续假扮下去了,对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有了状元的名头,只是仕途的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接下来的庶吉士考试他不用参加,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上班了,到时自己自然不能分身两处了。
不管怎么说,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和詹事府洗马,这两个职位都是很重要的,她不能放弃这两个职位,时时刻刻以柳折眉的身份出现。
“怎么,不放心我,那个白莲教的大师兄估计是识破我的身份了,今日才闹出这么一出。”
秦韵也没问柳折眉怎么会来,这家伙在京城中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今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又是借着他的名头,他出现在这里,等候自己并不奇怪。
“你没事,就好。”从她进了马车,柳折眉就用一双温润的眸子上下打量她,看到她应该是完好无损的,才叹息般地吐出这五个字来。
“我当然没事,你说现在我们两这么面对面的看着,是不是很像照镜子。”秦韵这样的人,由于前世的职业习惯导致她现在虽然身体疲乏,但精神的抗压力远远超乎常人,她总认为遇到再难的任务,首先调整好心态是第一位的,现在她身上脸上的易容还没有去掉,对上柳折眉的眼神时,在一瞬间,她的心情也变的舒缓许多,说了一句玩笑话。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要永远不分开。”柳折眉闻言,却是伸手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细语道。
“好吧,我们永远不分开。”不管是将这男人看成自己的人生伴侣还是将来的事业搭档,她相信,他们必然是最契合的一对,将会在几百年前的大明天空下,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他们应该永不分开,应该携手同行。
对他们来说,他们结合不是结束,而是一个伟大的开始。
柳折眉闻言,伸手去抚秦韵的眉,确切地说去抚秦韵假扮的他的眉,尽管对的事同样一张脸,他却能透过这张自己熟悉的脸看到这张脸下另一张美丽,让他心动的脸,他何其有幸,会遇到如此这般的女子,他感谢今年开在雪地上的梅花,如果没有那场梅花宴,他必然会与她错过,难以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