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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生当复来归
剩下的两个混混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这个看起了文静漂亮的年轻人竟然下得去这样的死手,看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唇边还带着一丝狰狞的笑意,仿佛正在享受着伤者的痛苦,从中汲取着快意。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两个小青年儿走过去,一手已经探向了腰间的软剑,方才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身为男性的冲动被压抑得很厉害,好像整个肺腑都在叫嚣着没有得到满足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从帝都方向开过一辆黑色轿车,标和车牌都经过处理,临近的时候开了大灯,晃得众人都伸手遮了眼。澹台流光摇下了车窗,对金文玲使个眼色:“上车。”
那个被摘掉了大胯的小青年儿很不甘心,叫人上前去拦住了澹台的车子叫嚣道:“这事儿完不了,我爸是李刚,东城分局局长!”
澹台流光长眉一挑:“哦,你回去转告他,他已经不是了。”
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沿路之上谁都没有说话,金文玲有一半的人生算是被澹台流光养大的,他非常了解他的个性,这个骄傲的男子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特别是自己,他不愿意再欠他哪怕是一分的人情,所以从军工厂拿药的时候也是按照市价购买的。
今天他夤夜之间打来电话求助,让澹台觉得很不寻常,这种时候,等他主动开口比较好。
车子开进了大院儿,外面立刻就有警卫员把守了起来,云萝看见手表上的管家系统提示主人回家,像往常一样迎了出来,却在车库门口看见金文玲从澹台的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两人神色甚是亲密。
云萝不知道自己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侧身就回避了,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家主与什么人交往,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多半是玉良纨哪里得罪了他,来找老朋友诉诉苦也是有的。
他一面不断猜测着金文玲来此的目的,心里又觉得自己想这么多真是矫情,他没有再去理会澹台流光的归来,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到他的房间里去送上茶叶点心。
金文玲喧宾夺主地占据了澹台流光的卧室,让他有点儿惊讶,即使是在从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金文玲因为初次见面时受惊过度,导致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对自己有所提防,更不会主动进入他的卧室,哪怕到了后来两人成了交心的朋友,也多半都是约在第三个地方见面,鲜少会去对方的住所。
这一次他登堂入室地进了他的房间,一点儿也不避讳地坐在他宽大的床上。让澹台流光恍惚之间有了非常美好的错觉,上一次这付精致的身体横陈在自己的床上还是在很多年之前,他自己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模样。
他知道金文玲不怎么善饮,就拿出了桃汤来招待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朋友不会常来,他还是在客厅里准备过这种饮料,没有这点子心细如尘,也不会在这一辈的子弟当中显得这么出挑。
出乎意料的是,金文玲好像对桃汤不怎么感兴趣,他接过了杯子,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仰着脸问道:“有没有甜牛奶?”
澹台流光自上而下瞧着他,作为一个男演员,他的眼神过于清澈了,简直就像是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恋人那样,他们的口味竟然也趋于一致,都喜欢温吞吞的东西。
金瓯酷爱甜食,自己对金文玲说过这件事吗?为什么他的表现,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模仿金瓯,他有什么意图,他不可能会勾引自己,既不愿意,也不屑于。
澹台流光开了冰箱的门,拿出一纸盒的牛奶,他知道金文玲的脾胃比较弱,特地加热之后放了一块方糖才递给他。
他喝得非常香甜,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了舔杯沿上面的残余,这个动作让澹台流光觉得心猿意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和金瓯开过的那些下流的玩笑。
金文玲喝下牛奶,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杯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澹台流光坐下来,他有些拘谨地坐在他的身边,离得不是那么近。
金文玲主动往他身边靠了过去,他们离得很近,算是并肩叠股,他的手摸着他的胳膊,沉声说道:“光君,你能不能碰碰我?”
澹台流光的喉结很明显地滑动了两下,他有好几年不曾与人亲近过,虽然心灰意冷,身体却尚在青春少艾,他依旧爱着的脸,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着暧昧的话语,让他情不自禁。
光君这个称呼,也是沿用了金瓯的叫法,金瓯是学文的,专攻亚非文学,他说澹台流光举止温文,有点儿光源氏的即视感,所以总是开玩笑地叫他光君,后来金文玲第一次问他名字的时候,出于一种私心,他也让他这么称呼自己。
而现在这个多年来对他多少有些生份疏离的朋友这么说,让澹台流光一下子心慌了起来,慌乱到了没办法像应对其他突发事件那样,在紧要的关头依然可以应用自己缜密的心思去分析事件的中心。
金文玲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他叹了口气,带着迷茫的神情。
“我和他没办法……在一起。”
“他”指的是玉良纨,“在一起”是一个委婉的说法。
金文玲毕竟是穿过来的,让他说出太露骨的话大概短期之内还办不到。
澹台流光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做派简直称得上是自作多情,他把自己当成可以交心的兄弟,才会夤夜之间闯进他的卧室,这种身体上的接触试验,当然只能拜托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然难道要他在大马路上随便抓个什么人吗。
澹台流光自嘲地笑了一下,同时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换了芯子,并不是自己已经去世的恋人的,如果这个时候动心的话,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
他放松了神情,脸上有了点儿笑意。
“毕竟你本体还太小了,又没有过经验,对这种事略微感到不适应和排斥也是人之常情,你忘了当初自己多狠了?”
澹台流光开玩笑似的晃了晃自己的机械手臂,他并不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当年成为朋友之后,金文玲在没有遇到纨贝勒之前,是与他过命的交情,这件事反而一再被他们开玩笑一样的提起,以确保并不会成为对方心里的一根刺。
金文玲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笑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澹台流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光君,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就吻了上来,丝毫不给澹台流光犹豫的余地。
他知道单纯依靠体力的话,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确认,所以一开始就攻击性很强地把他扑倒在了床上,他甚至没有白费力气去制住澹台的胳膊,只是与他粗暴的行径完全不同的,非常温柔地吻着他。
金文玲忽略了这具身体对澹台流光的影响力,他的手臂都已经抬了起来,揪住了他的长发,却迟疑着没有把他从身上掀下去。
金文玲眯起了桃花眼,专心地放任自己的身体享受着这种亲密的行为,心里大概有了准谱,刚要起身,就觉得身后劲风袭来,他放开了澹台流光,还没回过头去,反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和腰间,趁着转身的力道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对方也防着他这一招,足尖点地向后跃出了战团,面沉似水,沉声说道:“放开他。”
金文玲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儿玩味地看着此时此刻满面怒气的云萝,他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有点儿想拿他当做下人一样的看待。
“出去。”
他在云萝面前,非常难得地完全不肯压抑自己龙性难撄的骄矜,漂亮的脸上带着优越感和颐指气使的神情。
云萝对这样的表情当然不陌生,在玉家寄人篱下的几年里,除了老爷子和纨贝勒,几乎所有人都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
他根本不去理会金文玲,只是关切地看着澹台流光,确认他受伤了没有。
澹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文玲,眼神里有许多难以言喻的情愫,那种几乎不带着任何掩饰的*,让云萝的心脏一下子紧缩了起来。
“出去。”
金文玲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说道。
“这是为你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澹台流光,后者有点儿局促地点了点头。
“云萝,我们没事,要说几句话,麻烦你能不能……”
金文玲并没想到他们私底下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他一直以为云萝只是他众多亲兵之中的一个,看来玉良纨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云萝看了看他们,一个很随意地坐在床上,一个长身玉立,水月观音一般地站在他旁边,他们看上去好像一幅画似的那么相配,他简直觉得自己冲进来就是一个笑话,他是为了纨贝勒,他在心里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默默地退了出去。
金文玲看着云萝把门带上,方才回过头来盯着澹台流光,非常笃定地说道:“金瓯回来了,在我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