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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近乎一丈长的花大虫从草丛中扑出来,那马被它拦腰扑了一下,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明德帝骨碌碌滚到了一边,滚的离童简鸾只有两丈远。
老虎将马脖子咬断,不知道是不是嫌弃马的皮厚,还是想要多攒点食物,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明德帝走来。
在它的眼中,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大概只有肉多肉少、好吃与不好吃的差别,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是真龙天子,就会畏惧。
童简鸾在那大猫要进行第二次扑的时候直接朝着皇帝扑过去,然后把皇帝护在身旁,赤手空拳就与老虎展开了搏斗!
星夜族天生就是唐僧肉,活物对于其想要生吞活剥的欲-望从来直白而赤-裸,而星夜族自然不会没有自保的能力,否则也不会这么些年下来,传承一直是人,而不是动物了。
只是这种能力要表现的适当,否则引火上身的就是童简鸾了。
他像是借力打力将花大虫反扑倒,然后揪住了老虎的耳朵,老虎吨位虽重却身形灵活,不用打滚就直接站了起来,叫童简鸾形成了一种骑虎难下的状态,胸膛震的内伤,估计有肋骨已经折断,亦或者插在了肺部,胸闷难以忍受,嗓子里都是血腥味。
就在这时,一道穿云箭划破长空,射入老虎的眼睛,将它的一对眼睛直接射了个对穿!
童简鸾随着老虎的倒下也跟着倒下,腿被压在老虎身下,估计也断了。
这下可好,估计等皇帝抄家的时候,他还要拄个拐杖去现场。
最后昏过去前,童简鸾心中想到。
听完容玖那句“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他就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你的确罪该万死,来这么晚,叫我吃这么多苦头,回去等我收拾你吧。
*
这一场狩猎简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明德帝脸色都是灰白了,差点一鞭子抽死严诚壁,办的这是什么事,狩猎场明明提前清扫过,为什么还会有猛虎?
当时童简鸾一副快要死去的模样,周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以后就算有人多嘴说是他设计的,也可以拿出事实来打脸。
尤其是那些不在现场、又心怀叵测的人。
毕竟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以后童简鸾也不会替蓝长钰求情,那些人就算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也不会想到童简鸾这么一出,只是为了刷个存在感,顺应容玖的剧情而已。
在常人眼里,容玖已经是在权力的巅峰了,他还想干什么?
就算想当皇帝,他下面也没有了。
*
童简鸾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感觉,身体的自愈能力快的令人难以想象,如果现在有太医来看他的身体,就会发现异常,好在容玖的速度非常快,免去了这露馅的一幕。
“你都睡了两天了,还舍不得睁开眼睛,是想要我给你粘住么?”还没睁眼,就听到身边有人冷冷说话。
童简鸾见自己被戳破,不好再闭着眼睛装死,睁眼就看到容玖那张叫人百看不厌的脸,还有根张永远都讨厌的舌头,恨不得给他找一百根香蕉让他从第一根一直舔到最后一根,这样嘴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闲。
“一点也不想。”童简鸾睁开眼睛,无辜的看着容玖,“照顾病患,人人有责。”
他刚想做个表情,发现脸皮只要动一动,就有粉扑簌簌的往下落,隐隐有面具龟裂之感,还不小心飞到眼睛里,不得不眨眨然后让杂质排出去,然而久久不得其法。
容玖站着不动,就在那里看着他挣扎。
童简鸾自己的手脚好像被人点住穴道一般,动弹不得,只好张口喊容大爷来帮忙:“喂,不要像僵尸一样动也不动,好歹过来帮帮我。”
“你怎么还没被蠢死呢。”容玖反而安然的坐在凳子上,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我让你当诱饵,没让你以身犯险,你是真不懂怎么珍惜自己还是仗着自己不会死受伤也能很快好起来所以肆无忌惮起来?”
童简鸾听了他的话又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他终于知道关心自己了,不高兴在于明明是你要我当诱饵的,那种情况下什么都能发生,有风险是早就要想到的。这么马后炮还指着他鼻子骂他蠢,当初是谁非要他当诱饵呢?
“我智商还不是被你吃了?”童简鸾逼着眼睛,没好气道。
容玖脸色变得微妙起来,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在组织语言反击,不过在反击之前他开口问:“智商是什么?”
这种我知道的东西你不知道的感觉真是妙极了,童简鸾嘴角微微翘起,“智商是……我有的东西,你没有。”
容玖“哦”了一声,“我知道是什么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所说的这东西,是怎么被我吃了?”
“你把我穴道解开,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童简鸾哄他。
容玖不为所动,依旧淡定的坐在那边,“我想还是不必了,这种东西,我是吃不了的,因为你根本没有。你若是有,何必会让自己受伤?”
童简鸾被他噎的不想说话,半晌还是开口:“但是……我尿急。”
容玖视线往下移动了一下,后来又回到童简鸾身上,“我以为这些事情,你已经完全不需要做了。”
“我还是需要吃东西的。”童简鸾歪着脖子道,“既然有入口,肯定要有出口。”
容玖伸手,摸向他的小腹,然后按了按。
童简鸾差点尿了,如果不是因为全身上下动不了,他一定一跃而起,给容玖来个新骑-乘式,然后左右开弓,最后让他鸡飞蛋打——最后一项因为缺乏部分道具而无法实现。
但这些显然只能想想。
因为容玖是你强他更强,你弱他还强的人,丝毫不退缩,于是童简鸾只能卖萌耍贱,嬉皮笑脸道:“好哥哥,求求你……”
如果他这话不是闭着眼睛说的,那想必观感更佳。
容玖手指顺着童简鸾的腿往上爬,他的手指冰凉,像极了玉质的物什,叫人所有腿毛都立了起来,但那节奏和韵律却又让童简鸾依依不舍,身体背面宛如被炙烤,正面却又是冰冻,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一把抓住了那只犯上作乱的手——
咦,居然能动了!
容玖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但笑不语。
“笑什么?”童简鸾忿忿,就要准备起身。
“好哥哥?”容玖轻飘飘的用童简鸾刚才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童简鸾的脸又红了,明明已经是老脸皮一张,却仍然动不动就红,真是太让老人家难为情了。
童简鸾只能以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隔开容玖的视线,抬步往外走去。
“现在外边都是侍卫,你出去就会立刻被发现异样。”容玖慢条斯理道,“你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我总不能……膀胱自爆而死吧。”童简鸾咬牙切齿。
容玖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床下,“喏,夜壶。”
童简鸾回去坐在床上,破罐子破摔道:“我还是自爆而死好了。”
在容玖面前对着夜壶……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即便平时流氓极了,那也是斯文败类式的流氓,讲究情-趣,讲究闺房之乐,做不来这么直白而又粗暴的……举止。
“既然你不要,那我们就来谈正事吧。”容玖微笑着看童简鸾,刚才那个失却风度的人好似从来不存在。
“你……出去一下。”童简鸾忍无可忍,生理问题都没有解决,大脑怎么有血液循环来谈事情?
然而容玖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容玖做事情,从来都是随心所欲,除了在皇帝面前还会收敛一点,在其他人面前则是肆无忌惮。
童简鸾就更不会例外。
“我八岁的时候,还是个做杂事的,刚进宫,什么都不懂。”容玖慢慢道,“平日里要不停的忙,倘使遇见什么贵人,那更是一天都不得闲的节奏。贵人面前哪里容许我放肆呢?所以水不敢多喝,生怕哪一天因为这种事把自己憋坏了。但水喝的少,也照样出了问题。”
童简鸾不自觉得便听了进去,容玖极少讲到自己从前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那段时日的屈辱让他不想回忆,还是因为一个强大的、完美的他不需要将这些难堪放到别人面前。
就好像一个站起来的人是从来不愿意自己从前跪着的样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曾经自由自在,后来哪怕家门落败被容明皇收养,过得也是仗剑江湖的日子,哪里想过有一天会折断双翼、从一只凤凰变成一只鸡呢?
“出了什么问题?”童简鸾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晦涩起来。
“冬日里天寒地冻,因着没有棉衣,便把平日里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御寒,结果就变得手脚不灵活起来。”容玖嘴角勾起一抹笑,好似他字里行间说的那人,从来不是他自己,“喂马的时候不小心让干草划了马眼一下,结果被马踢了一脚,小主子觉得我对那畜生心里有恨,便罚我在雪地里跪了一日一夜。”
他的双腿本就在前往求见斯诺族族长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而之后一年有余都没有养好;平日里不敢喝水,喝下的也是凉水,在那之后他的排泄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有一段时间,只要变冷,就会尿血,痛的浑身发抖,不能出宫,不能找大夫,一切苦都要自己吃自己忍,有时候甚至觉得活着还不如死去,什么富贵荣华什么国仇家恨,都是浮云,只因为欠了别人三十年的命,便要用一生去偿还。
但这个被偿还的,却如此不珍惜,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那生气中酝酿着的一丝隐秘的快-感,却被容玖刻意忽略了过去;然而他嘴上没说,心中却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扭曲的感情出现,那是因为童简鸾听他的话,甚至向他妥协,愿意往这边倾倒。
这便证实,他把命给了对方,对方却把心给了自己。
容玖克制自己,将那些海藻一样蔓延的触手给收回来,将心中那些已经隐隐发黑的*变质的部分,一刀一刀的剜除,叫健康的地方生长。
童简鸾那一刻心好像吞了两斤黄连一样发苦,眼睛被滚烫的水熏了一般,有些酸有些涩,有些睁不开眼,他问:“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容玖抬头拿食指揩他的眼角,指腹的力道很足,弄的童简鸾睁不开眼。
他却没有避开,而是倔强的看着容玖,等他说那个答案。
“我想叫你知道,什么叫心疼。”容玖一字一句道,“你下回再让自己这么受伤,那还是不要出去了,我亲自出手打断你的腿好了。”
童简鸾刚才的感动和心酸一下子都没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之前容玖问他计划,他一字不落的说了,容玖并没有开口否决。到计划执行过了,自己受伤博取了皇帝的好感,他却勃然大怒,这样倒打一耙,连茅房都不给去。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童简鸾心里委屈,但这时候听到容玖的一句话,那些滔天的要淹没他的愤怒委屈却忽然没有了:“与其叫你往我心上插刀,不如我自己来插,也省的你不小心捅-死我。”
他一下子明白了容玖这句话之下的潜台词:你受伤了,我很心疼。
所以容玖这是在嫌弃他蠢是吗?
童简鸾为自己有些长的反射弧抹了一把泪,他一把抱住容玖,头搁在对方的肩窝,“好了,我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玖眼中略有得色,他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又抬起来,放在童简鸾的背上,“知道了就好,下来吧。”
童简鸾笑嘻嘻的抱着他不放,鼻翼蹭了蹭容玖的耳朵,发现容玖玉色的耳垂居然泛红了,心中一池春水被自己吹皱,泛起圈圈涟漪。
原来这里是他的敏-感点。
容玖发觉自己耳朵有点热,脖子变得僵硬起来,所有调-教童简鸾的心思全部没了,用硬邦邦的声音道:“下来。”
“不!”童简鸾犯了幼稚病,伸舌头在容玖的耳垂上舔了舔,感觉到熟悉的桂花香,更是神清气爽,脸上扑簌簌的胭脂水粉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往下落,沿着容玖的脖子往他的锁骨上掉。
他已经脑补出这些水粉的路线会是什么样了:从锁骨往下落,沿着肌理滑过胸膛,说不定有幸擦过茱-萸,摩挲小腹,进入……
擦,我还没摸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