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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梦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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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你这是在逃避我的问题。”斯诺族长好笑的看着他。

    虽然斯诺一族并不好客,但对于朋友的朋友,还是会以礼相待,况且这小鬼能持之以恒的朝拜,凭这份毅力,凭这份心思,他也会给相应的尊重。

    “我名容玖。”美正太纠正斯诺族长口中的称呼。

    童简鸾虎躯一震。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又是你?

    我的生命简直要被你承包了,哪里都是你的身影!

    原来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你就看上我了?

    童简鸾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潜力股。

    对于雪人族长的一些话,他潜意识的逃避。

    但他也明白,容玖将他带到宫中,或许就是用这种方式,把所有曾经发生过并且遗忘的记忆,全部交由他。

    他这才明白,自己进入了容玖的梦境,那么那些曾经他不明白的名词,诸如“魂牵”,“换寿”,这时候大概都会以现场直播来作解释。

    “阿简是中兴之主,我是他的伴星。”容玖眼睛眯起,像一只小狐狸,“我出生之时恰逢天-变,帝太子有夭折之危,彗星袭日,钦天监得小人授意,指明牧家为祸乱之源,牧家满门抄斩。祖父推演天书,知未来事,又恰遇容姐姐,便将我托付给她。”

    “我是早夭的命数,靠祖父强行改命才得以苟活,也只能拖到十岁。容姐姐将我带大,让我不要为此担心,以后总有办法。”容玖说到这里,眼睛里带着悲伤。

    世上情关难过,就连容明皇这样活了几百年的人也终究有沦陷,或许命运与另一人有牵连之时,便看到了结局。

    她无法改变之前的局面,只能为儿子铺一条路。

    容玖的出生,是一个既定的悲剧。

    容明皇遇见律*的时候,他的命格已经不稳,无帝星之相,气运早已通过某种诡异的仪式转移到了律明德身上。两人之子童简鸾又有腰斩律明德的趋势,这就像是天边一颗流星将要袭来,无法改变其轨迹。

    想要不陨石遁,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另一颗分量足够的行星,去撞击这颗流星。而律*的帝星已经失去了光芒,既然无力回天,那便牺牲。

    所以容明皇眼睁睁看着律*死在刀剑下,她逃走,将孩子托付给一个别人绝对不会怀疑的人,童书桦。

    这布局中容玖的作用,便是——

    “他所要承担的具由我来承担,他所要背负的全由我来背负。”容玖握住阿简从怀里伸出的手,“我的命是他给的。”

    “你心甘情愿?”斯诺族长脸色严肃的看着眼前这只到他腰部高的男孩。

    容玖眼神有那么一刻是失神的,因为瞳孔里全然没有光彩。

    “没有哪一只鸟,是愿意自己的脚上带上枷锁的。”他低声道,“可我早已没有了选择。”

    如果注定要走入这一场棋局,当执棋之人,总好过当一颗棋子。

    世间生死,不过一局棋。

    那之后的场景,就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命途,浮光掠影,容玖和童简鸾在斯诺族长的帮助下交换灵魂碎片,本来可能在未来狭路相逢相爱相杀的两人,因为换寿,这一可能直接夭折。

    上天给了容玖一颗玲珑剔透心,却全然不给他相应的时间成长,帝星之光还没绽放,就要陨落;然而因为童简鸾这一特殊存在,他可以续命,却从此降为伴星,和童简鸾以后就是君臣之相。

    所以他用一个字概括了这一切:命。

    喀什朝拜之行毁去了容玖的健康,那之后他冬天双腿便会隐隐作痛,然而他忍常人不能忍,用了二十年,爬到别人望尘莫及的高度;雪山之行也改变了他的体质,回到中州的时候已经成了天阉的模样,进宫为奴,而童简鸾也被童夫人养在膝下,七年之后落发为尼。

    这一年童简鸾的魂魄被送往异世,弱冠成人的时候才能回来,这也是因为他星夜族命格所致,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一出。七岁到二十岁需选择一处异世作为魂魄历练,在成年之后再回来,才能彻底巩固魂魄与身体。

    况且人间界有星夜族的传说,明德帝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皇帝,对于长生不死的追求比任何人都要甚,钦天监如果察觉到了异星的存在,难保童简鸾不被发现,那时候,谁也护不住他。

    所以容玖把他送走,但没想到居然还带着风险,这风险就是童简鸾居然失忆了。

    所以在丹青宴遇见的时候,容玖忍不住拉他到假山中,咬了他一口。

    就像时光走廊,走到最后,终于要走到出口,童简鸾也终于要走出容玖的梦境,他看向身后那个在雪山中等了他二十年的美正太。

    哪怕知道这是一个梦,那人只是个影子,也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他在我的梦里,还是我在他的梦里?

    这究竟是我梦到了他,还是他梦到了我?

    那么一瞬间近乎魔怔,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眩晕了一下他才又站好,发现天空云层破开,太阳出来,春回大地——

    那意味着斯诺族将再一次回到他们的母亲河,而容玖和他将要离开。

    站在山巅的那个影子终于破碎,随风消逝,而童简鸾从梦中醒来,看到了容玖的背影。

    童简鸾一瞬间无数话涌到喉咙,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还是容玖感官敏锐,发觉身后之人的气息不对,将椅子转过来,微笑着看他:“醒了?”

    “你……的腿还能治好吗?”童简鸾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容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童简鸾跟前,然后跻身床上,一条腿跪在童简鸾的腿间,两人鼻翼相对,气息相融,“你说呢?”

    两人的嘴唇靠的很近,近的仿佛一动就会碰到一起。

    他的眼神像黑洞,连光被吸进去都无法反射出来,漆黑如墨,因为束发的玉冠被解下来,长发就这样倾泻下来,扫过鼻尖,又是一阵熟悉的桂花香。

    该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多余。连生命都捆绑在了一起,为他甘心为奴,为他甘心等待,为他在这皇宫里挣扎出一片天,他做了太多,说以身相许都是会像是玩笑,那是他应该得到的。

    如果最开始是见-色-起意,那么现在便是彻底沉沦,感情从来不问缘由,爱了就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