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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退去,阿努守在门口。
一室,幽暗沉静。却不如季连别诺的眼眸更深沉,更静谧,更柔情。
他弯身放下怀中滚烫的燕唯儿,喝了酒的缘故,她脸色红得如火,仿佛连眉毛都要被火点燃了。不止是眉毛,发梢,耳垂,眼角,无一不是烫得要燃起来。
“我看看,别诺。”她睁大带火的眼睛,伸手去触碰他的左肩。她另一只手依然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准确无误。她是真的记起来了。左肩那里,有她曾经狠心用“龙雀”匕首刺入的伤口。那时,她要和他玉石俱焚。
季连别诺胸中无法言说的激动,在成亲之前,她竟然记起了曾经那些心酸又甜蜜的往事。他声音哑哑的,因喜悦带出的嘶哑声,分外好听。
“唯儿,你真的记起来了。”
燕唯儿眼睛一眨,眼角就流出一道泪痕:“诺,对不起,你还痛不痛?”
寒光出鞘的“龙雀”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左肩。他没躲,反而迎上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血流如注,但轻描淡写地叫华翼先为她上药,叮嘱家仆不许传开。
她的心说不出的痛,像是那匕首插在了她的心上,呜呜地哭,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左肩,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到那伤口多么的痛。
季连别诺目光如草原的夜空,深邃黑蓝,点点星光闪耀:“不痛了,早就不痛了。从你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就不痛了。”
她问的是左肩,他回答的是心。
他越俯越近,灼热地印上她的唇角,然后轻轻覆盖。她的气息中,还有酒的醇甜甘香。
她的手依然抚在他的左肩,却热情似火地回应。
和失忆前的推拒不同,和失忆后的腼腆不同,这一个唯儿,是那么完整。
甚至带点促狭的俏皮,伸出小舌逗弄他。
娘亲还活着,并且因着少主的关系,活得比之前要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是少主夫人的娘亲,倍受尊崇。
那么,一切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她如鱼得水,酒把她烧得晕晕乎乎。但她是清醒的,季连别诺熟悉的气息盈满她鼻息:“别诺,真好,是你,一直是你。”
她语无伦次,又哭又笑。他们之间的误会,与残忍的开始,一直到他说,他也需要她的守护。点点袭上心来,心酸到想哭,又幸福得想笑。
烛光微微,月光盈盈。
两情相悦,缠绵到死的甜蜜。季连别诺陡然放开燕唯儿,坐直身体,喘着粗气道:“唯儿,在你面前,我总是犯错。”他脸色发红,辛苦克制着她的魅惑。
燕唯儿却不管,仿佛是再次重逢的喜悦,就那么轻盈坐起来,一下就扑到他的怀里,不让他离开自己太远。
声音腻得不像话:“别诺,原来你在这儿。”双手重新绕上他的脖子,红唇就在他眼前,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花瓣,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季连别诺刚刚保持的一点清明,瞬间又被揉得混乱,怀中的小人儿扭动着柔软的身体,贴紧他,睫毛像是刮在他脸上,一颤一颤:“小傻瓜,我一直都在。”他跟着她,语无伦次地回答。
**的火焰再次燃烧得想让人化为灰烬,他亲吻她的红唇,却时刻提醒自己大婚在即,绝不能再一次犯了错。
春风一度,也一定要留到成亲的洞房花烛。季连别诺这一次的亲吻,只是轻轻的,慢慢的,甚至像哄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你和纤雪枝,是怎么回事?”燕唯儿躲过他的亲吻,似笑非笑。
“什么怎么回事?”季连别诺一头雾水,心道糟糕,不会这姑娘,想起了前事,又忘记了后事吧?
“别装。”燕唯儿真的酒醒了,端起床边桌上的水,狠狠喝了几大口。
季连别诺歪着头,仔细观察燕唯儿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像是生气:“纤雪枝不是被你赶出门了吗?”
“我说之前。”燕唯儿挑衅地看着季连别诺:“风楚阳的宴会那天,哼,你们可是抱在一起,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这下想起算旧账了,还为他哭了好多回。
“那天?那天你看见我了?”季连别诺板着脸,嘴角却勾出一道浅浅的痕印:“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出现?”他问得理直气壮,仿佛人家没出来捣破他的好事,才是天大的错。
燕唯儿咬着嘴唇:“只记得哭了,哪里还敢出现!”她回答得闷闷的,全忘了后来两人双剑合壁,打得那女人落荒而逃。
季连别诺忽然笑出声来,在暗夜里,这笑声分外悦耳爽朗:“唯儿,你吃醋了,我就喜欢你这样。”大手一揽,将她整个揉进自己的怀里。
燕唯儿也笑了,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他那样坦白的眼神和明媚的表情,怎可能跟她纠缠不清?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含糊不清:“笨蛋,以后你再敢抱别的女人,我……”后面的话,已被季连别诺全数咬进了嘴里。
她满心欢喜,他也满心欢喜。
仿佛呼吸都停止了,仿佛天地之间,只他们两人。
深切又热烈,极致温存。
季连别诺离开房间的时候,夜已深沉。他住她的隔壁,却像是,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安心,香甜。
早晨,燕唯儿早早起床,带着阿努上了城楼,从楼上极目远眺,一片绿色延伸到天际,点缀着朵朵白云。
秦三公子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后:“唯儿,早。”
燕唯儿扭身望向一身白衣的秦三公子,想起那日带着阿努上他的船,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历历在目,他那么害怕阿努,却因为挽留她,慢慢接近阿努。
“茉莉给公子请安。”她对秦三公子深深道了个万福,促狭地笑。
秦三公子一时倒没反应过来,洒然一笑:“唯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燕唯儿笑而不语,霞光万丈,笼罩在她的身上:“哥哥,你准备何时付我那二十两月银?小书童可是一直巴巴地等着呢。”她伸出玉白的手,向他讨钱。
秦三公子骤然哈哈大笑:“唯儿,你记起来了?”他心中蓦地一酸,却被笑容掩盖了。
燕唯儿歪着脑袋,就那么看着秦三公子:“要不是哥哥,唯儿现在还不知流落到何处。”相遇那么奇妙,她曾经误打误撞上了他的船,而他是季连别诺的好友。
“唯儿,哥哥让你受苦了。”秦三公子眼眶发红,洒脱如他,何时有过这样柔软的情怀?
朝霞生辉,早晨的太阳刚刚探出头来。
一切都是崭新的。
宗族祠堂在集帕尔牧场西北角,与暗道的某个入口相接。堂外广场大块暗纹青石板拼接,显出与草原格调不一样的华丽。祠堂占地面积很广,真正用于祭祀的只是中间那一个最突出的殿堂。
季连别诺和燕唯儿各自焚香沐浴,换上隆重的新衣,站立于广场。
季连别诺一袭黑色长衫,腰间同色暗纹腰带,显得身材颀长伟岸,气质高贵内敛,浑身散发着冷静成熟,却有那么一刻,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邪魅,冲淡了他的刻板。
燕唯儿眉黛如画,目如星辉,面庞端庄清丽。她身着月白轻衫,衫上用金丝镶嵌出淡淡的华彩金凤。
所有参加祭祀的人都到齐了。真正能进入殿堂,只有季连正宗一脉的成年男子,亲眷全部站在广场进行仪式。女眷能踏进此殿堂的,只有继承人的妻子与当家主母,如此时的燕唯儿与别之洛。
主持祭祀大典的,是尊长季连漠北及当家主母别之洛,跪读祝文,献食献酒,所有人虔心跪拜。
最重要的是,在这一场祭祀里,季连漠北把季连家族当家人的位置正式传给季连别诺。
从此,季连别诺将不再是少主,而是尊长。
仪式完毕,燕唯儿累得腰酸背痛,在祠堂跪了好几个时辰,把她的膝盖跪得又红又肿。她在茉莉的搀扶下,回到房间躺着。
仿佛一场梦,曾经那么低贱地活在燕家,时时担心下一刻,会有怎样的打骂等着。而今,却将贵为季连世家的当家主母。
不可思议。
这难道就是好人有好报么?她救了四百个少女,没想过得到任何报答,老天,却已经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
她想起上那顶屈辱的大花轿的前一天,算出的卦象竟是吉卦。她不仅是躲过血光之灾这么简单,还一步一步走向她的爱人。
尽管这个过程,那么坎坷,心酸,甚至绝望,但是云开雾散,绕了一大圈,她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那么好,这感觉。她思绪万千,以至于一看见季连别诺开门而入,便纵身扑到他的身上,满脸喜悦:“混蛋少主,你来了!”
她爱死了这个称呼,像是看见自己拿着匕首抱着剑,故意气他,其实那时,便爱了他。
季连别诺一把搂住她的身体:“混蛋少主夫人,你又想怎样?”他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
她腻在他身上,双手勾住他,轻轻一吻,便逃开,像个俏皮的小女孩:“再说一次。”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
“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一生一世。”她娇俏地笑:“你再跟我说一次,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季连别诺笑了,抱着她,头抵住她的前额:“我用一生一世来补偿我对你所犯的错。别太贪心,我只能爱你这一辈子。”
燕唯儿眼眸微闭,听着喜欢的人,许她的诺言。好半响她才叹口气道:“我算命,说你活不长久,那都是骗你的。诺,你要好好活着……”
“当然,我得好好活着爱你,守护你。”季连别诺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