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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寒想过了,蛇肉这东西,讲究的一个新鲜,根本保存不了,不好卖。可药材就不一样了,晒干了放好,可以存好久呢。挑个机会她卖给过路的行商或者送去县里,都是条财路……
问题就是,她不知道怎么炮制药材。
那些树皮什么的,是不是只要剥下来晒干就行了?
还是有什么要求呢?
顾晓寒在草地上来回打着滚,头都大了。
算了,不想了,吃口鸡肉回回神先……
一天下来,顾晓寒收货照例很不错,她抓够了蛇,套了只兔子,吃完了一只鸡,鸡蛋饼被她吃了个精光,至于鸭肉她碰都没碰,另外又弄了一只鸡,用叶子包好,留着一会儿带回去。
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顾晓寒在山里找了个山洞。
不很深,大约能藏进去五六个人,顶多十几平米,不宽,但挺深,最深的地方阳光都看不见。难得的是不潮湿。最里边墙上露出一大块的白石头眼色,看来里头是大石头。方向向阳,稍微站出来一点,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休息地啊!
在门口扎个简易的草门遮住,里头铺个草垫子,就可以在里头睡一觉了。以后再休整休整,弄点草啊什么的遮着,还可以往里面存点东西!
顾晓寒心底算盘拨的老响,估摸着时间,兴冲冲背着东西回家了。
顾晓雪今儿一天想着顾晓寒临走时说的话,心里跟有猫抓一样痒痒的,早早拉着顾晓满在山路口等着,生怕一个错眼错过了。
等顾晓寒来到,顾晓雪冲上去就拉着人:“你把我跟大姐叫过来,有什么好事?快点说!”
顾晓寒张望一下,确定了没人,拉着两姐妹躲进了小树丛后边。她从背篓里掏了掏,就掏出个大叶子包来。
那股浓香的烤鸡味,多少层叶子也包不住。顾晓雪跟猛虎扑食一般抢下来,打开了一看,二话没说扯下个鸡腿大口撕咬起来。
顾晓满瞧着顾晓寒:“你这哪儿弄来的?”
顾晓寒让她赶紧吃:“还能哪里弄来的?山里捉的。你快吃,我早上从家里偷了油刷在上面,可好吃了,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好回家!”
顾晓雪也催呢:“小四小五那两个祖宗一会儿要是找来了,发现了我们那就糟糕了,姐你快吃!”
顾晓满哪里有不想吃的,听她这么一说,深知有道理,当即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又问顾晓寒怎么不吃,顾晓寒只说自己在山里吃过了。
顾晓雪嘴里慢慢塞着鸡肉,一边有些酸溜溜地道:“你吃过了?你到底桌了几只鸡啊?”呜呜的一大口肉吞进肚子,她随手又撕了一块胸脯肉,大眼睛斜着顾晓寒:“你在山里过得还真好,想吃肉就吃肉!”
她们这在家里干死干活的,菜里连油花都没见一个。
顾晓寒现在已经初步习惯了顾晓雪这眉高眼低的,翻个白眼:“有的吃你还啰嗦,羡慕啊?羡慕跟着我一块儿进山去啊!有我一口吃的,我保证少不了你的,你去不去?”
顾晓雪撇撇嘴,好歹是没说话了。
顾晓满禁不住笑起来,自己这个三妹,是越来越厉害了。柯南得看到二丫这么吃瘪的样子。
顾晓寒让她们把鸡肉都吃干净点:“吃完了把骨头都埋了,叫人看见不好!”
顾晓满到底是年纪大,嘴里吃着,也不忘盯住妹妹:“你捉个野物不容易,干嘛不带回家来让娘去卖点钱?就这么吃了,太可惜了。拿回家里,就算不卖,熬汤喝也好啊。”
这么烤着吃了,那些骨头都浪费了。
顾晓寒对这个善心的大姐真真是无奈:“拿回家卖了,那我们吃什么?煲汤喝的话,落进我们肚子的能有多少?姐,你就吃你的吧,操这么多心,我每天捉的蛇,足够家里了。”
她油盐不进,顾晓满也无可奈何,只说到蛇,少不得又问道:“你今天捉了多少?”
顾晓雪也担心这个:“比昨天多还是少?少了的话,爹娘那里可不好交代。”
都是一家人,谁不知道谁,王氏今早的反常,她们回头想想就知道原因了,不就冲着顾晓寒能赚钱吗,经过这么个矛盾,今天顾晓寒要是捉的蛇少了,王氏就算面子上不说,心底肯定不痛快——姐妹两就怕顾晓寒到时候吃亏。
顾晓寒拍拍胸口:“你们放心吧,我是谁,还能没想到这点?今天比昨天的,只多不少!”
两姐妹这才放下了心,顾晓雪又爪子往顾晓寒脸上一捏:“呸,什么你是谁?夸你两句,尾巴还翘上天去了!”
顾晓寒尖叫一声:“大姐,你看她,油腻腻的,脏死了!”
顾晓满在一边看着,柔美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
姐妹三个在树丛里把一只烤鸡吃了个干干净净,又挖了个坑把渣滓全埋了,顾晓寒拿出自己捡来的野薄荷,粗粗洗了洗,再把野薄荷捣碎了擦了手,确定一点烤鸡的味道都闻不到了,这才收拾好了回家。
王氏看到她的收货,果然喜出望外,连夸了好几句。顾晓寒又把没吃的鸭肉拿出来:“吃了两个饼子就已经很饱了,这肉还是带回来,爹娘你们吃!”
看到她这样,王氏心底最后那一点不愿意也全都消散了,这孩子脾气虽然犟是犟了,但心里还惦记着这个家,这就够了!
“好孩子,难为你一直想着家里!”她温柔地摸着顾晓寒地脑袋,“以后这家里的活儿在不用你了,你去洗洗,然后好好休息,等着吃完饭就行了!”
顾晓寒特别纯良无辜地点点头:“谢谢娘~我不辛苦的,要有事你还喊我!”
王氏又夸了好几句,这才放了她离开,自己去干活去了。
顾晓满和顾晓雪也还有活要干,不能一直陪着她,说了两句,也都散了。顾晓寒想了想,转身去了顾耀宗顾耀祖的屋子。
不同于顾家三姐妹的房间,顾耀祖顾耀宗的房间是向阳的,比三姐妹的略小一些,但整体感觉却好了许多。
一进门,对面就是三开的窗户,如今被架子撑起来,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正好照在床前的书桌上。两兄弟面对面坐在凳子上,此刻正拿笔用功呢。听见动静抬起头,都是奇怪:
“三姐,你怎么来了?”
原主不算,顾晓寒还是第一次来这屋子,她四下扫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许多跟她们的屋子的区别之处。
靠墙的床是老式的木架床,周边雕刻着喜鹊树枝的床板三面围起,边上四根床柱还刷着老红色的油漆,至今还光亮好看,不见斑驳。上面悬挂的碎花粗蓝布颜色是不好看,但也有五六分新,一张白色的蚊帐套在最外面,半新不旧,但并没有打补丁。
床边的是个老红色的大木柜子,大概有一米高,底下垫了两块石头,看着就更高了,上面还有个很漂亮的铁锁片,是用来扣锁的,此刻并没有上锁,看那油亮的颜色,显然被保养得很好,也经常用——这大概就是两兄弟的衣柜了。
另外还有小桌子,放了些小琳琳碎碎的东西,并不不杂乱。
对比她们姐妹的屋子农忙时候还要空出一半来放杂物,这里简直好了百倍。
“你们在干什么呢?”顾晓寒迅速收回视线,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这可是男尊女卑的年代,男孩子吃穿住行比女孩子好、那太正常了了……很正常!!!
顾耀祖放下笔:“爹教了我认字,我们现在在写字呢!”
顾晓寒惊讶:“写字?”不是说笔墨很耗钱,家里有这条件给孩子买纸笔?脑海里记忆快速翻涌,她往前一看,这才明白,说是写字,可家里哪有钱叫他们真正用上墨水宣纸,那墨锭宣纸,买一次能去掉顾家一个月的生活费。顾耀祖兄弟练字,实用毛笔沾了清水在书桌上写,写过了,用干毛巾擦干再接着写!
“姐,你来看,这事我今天练的子!”
顾耀宗得意的叫起来,让顾晓寒去看。
顾晓寒瞄了一眼,突然惊喜的发现,这个字她认识,是大写的二。她探头又去看顾耀宗写的,也认识,是个繁体的记字!
难道说,这里用的文字,是繁体汉子?
顾晓寒心情瞬间激动了,她还以为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就是个文盲了,可如果这里用的是繁体汉字,那她连闷带猜的,也许还能跻身个半文盲之列。
她强压着心头的激动:“小四小五,你们写的真好……不过这事什么字啊?什么意思?”
顾家三姐妹是不认识字的,她只能靠着这点来确认。
所幸两个小家伙年纪小,还带着想炫耀的心,听她这么一问,当下兴高采烈的跟她解释起来:
“三姐你看,这是一二三四的二字,爹最近叫我的,我已经能写的很好了!”顾耀宗得意的说道,“你别看只是二字,可男鞋了,这一笔一划的,特别多!”
顾耀祖比他好些,却也有些得意:“我写的是记字,就是记录东西的记!”
顾晓寒心都飞起来了,果然是汉字,意思一点没错!
太好了!
她不是文盲了!
顾晓寒两眼冒出来光,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翘,太好了,太好了!
两个男孩儿去误会了,还当人是羡慕的,又得意又骄傲:“爹说我们学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再学别的字了……”说着还拿起一本老旧的线装册子,打开来叫顾晓寒看,“你瞧,这是爹给我们的,让我们学写字的。这可是咱爷爷留下来的东西!”
不怪这两兄弟炫耀,他们是家里的男丁,一直以俩在家里备受看重,顾晓寒三姐妹,谁也比不上他们,被他们暗自欺负也是有的。可最近,自打顾晓寒能捉蛇了,王氏顾林成的心就骗到了顾晓寒身上,早上还特意给顾晓寒做了早饭,这点两兄弟又羡慕又嫉妒,他们年纪小,没什么坏心,只是就像在自己擅长的范围打击打击一下顾晓寒。
顾晓寒自然看出了两孩子那点小心思,故意撞出了一幅惊喜羡慕的神情,小心翼翼接过那本册子,翻了翻,才发现,着原来是一本账本,上面记录着今天出账多少,进账多少,笔迹清秀工整,别说,还挺好看的。
据说顾爷爷当年是做过账房的,看来这就是他写的账册了,居然还流传下来,给孩子们当启蒙用书了!
顾晓寒搜寻一下记忆,马上又把这一点不以为然抛到了脑后。
这年头书籍什么的,可是珍贵物品。正经的书在书店里卖,小一本都要一二两银子,普通农家根本买不起。别看这只是几本账册,说出去,也是顾家实力的一种体现。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顾家还有这东西。
这可是顾家是文化人的证据!
顾晓寒心头一动,不然,他也来学字?
以她现在在顾家的重要性,她提出学字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她能认字,后面就能看书,就恩能够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在这顾家村之外,都有着什么……
或许,她能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再不用拘束在这个小地方,而是展翅飞翔!
顾耀祖顾耀宗不知道她的心思,看她拿着账册那么久,生怕她弄坏了,又带着点不知名的心思,一把从她手里夺回册子,焦急道:“姐,你看什么呢,你又不认识字,小心弄坏了!”一边有小声嘀咕着,“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则说道:“姐,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们学写字!”
顾晓寒忍不住都气笑了……这两个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