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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自己多有分量?堂堂大将军你还不愿嫁?难不成你还想入宫为妃?”老夫人怒问。
桑云卿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言道:“娘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孤女,承蒙爹收留至今,但身份始终卑微,哪里敢做大将军夫人,是女儿高攀不起。”
“确实是高攀了。”老夫人眯眸凝着她,眼神凌厉,“不过你既然知道是谁对你有恩,谁将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收留至今,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价和分寸,今日我本来不同意尘剑要依照告示娶你,但是尘剑说得对,我们大将军府说出的话必须一言九鼎,否则岂不是惹人笑话。”
“娘根本无需多虑,五日后大哥就要娶丞相二千金,到时候就说是孙二小姐救了大哥不就行了。”桑云卿心里很清楚,老夫人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她知道,并非是她接受了她,而是她不想因为一张告示让大将军府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真是不识抬举,你以为你也配当大将军夫人?”老夫人听得怒气更甚霰。
“却是不配。”桑云卿勾唇一笑,“所以还请娘莫要勉为其难。”
“你……询”
“女儿还有事,先出去一下,娘请自便,妙月,留下照顾老夫人。”桑云卿感觉胸口堵得慌,必须要出去透透气。也不管回来后要接受怎样的家法,这一刻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留下。
看着桑云卿离开,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而君尘剑则是脸色越发难看。
桑云卿穿过水榭游廊来到亭台,正要朝前走,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桑云卿抬眸看去,是君义。
“爹。”桑云卿低低唤了一声,而后准备继续超前走去,却被君义从身后唤住了。
“云卿,爹想跟你聊聊。”君义看着满是委屈的桑云卿道。
桑云卿轻抿薄唇,终是停下了脚步。
“云卿,看你的样子你大哥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君义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无奈。
桑云卿原本看着水中的鱼,听闻此言双手忍不住紧紧抓着面前的护栏转眸问他:“爹也同意?”
“这不是挺好,放眼望去,也只有你配做将军夫人。”君义平静地说道。
桑云卿的脸色有些难看,胸口因为伤心不停起伏,缓了缓情绪后反问:“爹是觉得我只有嫁给大哥才不会背叛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而且对你大哥也是真心实意,亲上加亲有何不好?更何况你也到了婚嫁年纪,你大哥是你的好归宿,若是他将来一统天下,你便是皇后。”
“爹,我不稀罕这些,而且你已经知道了,我心有所属。”
“你三哥吗?”君义拧了拧眉,“他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我自己心里清楚,还请爹不要为难女儿。”桑云卿不信君义会和老夫人一样冷血无情,为了成就大业竟然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
君义见她如此坚决,心里倒也未曾料想,本以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事到如今他也只得好言相劝:“云卿,你也不要为难爹,事情一定到了这个地步,你大哥坚决要娶你过门,若是你不从,我怕会影响到成就大业之心。”
“那是你们的事,原本我一介女流就不该参与,我不明白爹为何要将我拉下水,但是为了报答爹的养育之恩,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成就大哥的千秋大业,可是爹,女儿只想要得到幸福。”
“云卿,你说这话就太伤爹的心了,当初爹是看你一直喜欢看你大哥练剑,觉得你有这个天赋,就偷偷安排师傅教你,后来看你对尘剑的感情如此深,便早就想要成全你们,只是因为你娘的缘故,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拖延至今,如今你大哥也对你有意,你其实心里也喜欢你大哥,若是你们能结为夫妇,岂不是两全其美?”
桑云卿觉得可笑至极:“爹,若是我嫁给了大哥,若是大哥当真喜欢我,若是大哥知道了慕长君就是我,他会怎么做?是否还会让我用命去成就他的大业?若是大哥心中没有我,即使知道了我就是一直以来舍生忘死救他于危难的慕长君,他还是会让我豁出命去帮他,爹不觉得女儿这辈子很是凄凉?爹可有考虑过女儿的感受?”
“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何必在意这般多?”君义有些微恼。
“我只是个弱女子,只想享受丈夫疼惜父母关爱儿女绕膝。”桑云卿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
“我的命就是要做你们一辈子的棋子?”
“若是你现在放弃,慕长君女扮男装博取官位欺君罔上,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就算我不嫁给大哥,一样可以帮大哥。”
“我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爹!”
“五日后的婚礼,你好好准备一下。”
君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凉风,刺骨的寒。
慕府
桑云卿躺在假山
上看着碧海蓝天,心里却仍钻心疼着,千灵一跃而上来到她跟前,脸色极为难看。
“主子,你真的要嫁给大将军吗?”千灵坐下后问。
桑云卿轻启薄唇脸色有些苍白:“我有别的选择吗?”
“大不了一走了之。”千灵气愤道,“你为了他们付出那么多,他们却如此待你,真是可气。”
“我若走容易,可是云贞怎么办?妙月怎么办?我们手下的人又怎么办?若是被皇上怀疑的话,不仅仅是大将军府满门,为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都逃不了。”
“他们君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这是要用一个女人换取天下吗?”千灵气得将剑深深插在假山上。
桑云卿眸色黯然。
当君尘萧得知君尘剑要娶桑云卿后,急得立即跑来西苑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身影,结果碰到了君义,在一番质问之后免不了大吵了一架,君义却信心满满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去问,若是她愿意嫁给你,婚事取消。”
君尘萧半信半疑地走出大将军府,派人四处寻找,最后在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山谷找到了她,此时她正坐在山坡上看着落日,夕阳西下,她置身于霞光之中,美得犹如一幅画。
“云卿。”君尘萧对着不远处的人儿轻唤了一声。
桑云卿没有听见,仍是一瞬不瞬地凝着夕阳,眼底却是一片空洞,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君尘萧又唤了好几声,桑云卿这才敛回思绪。
“三哥?”待桑云卿回过神来之时,君尘萧已经来到了她跟前,桑云卿错愕地看着他,她方才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究竟是她的功力退步了,还是她的心思太重了?
“在想什么?”君尘萧看见她这般神色,竟是不忍心说一句质问的话,只是静静地坐到她身边,而后陪着她看夕阳。
看着君尘萧神色如此凝重,桑云卿猜想他已经什么都知晓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责备她?为什么不质问她?他越是这般她心里越是难受。
“三哥……我……”桑云卿欲言又止。
君尘萧转眸深深看着她,几度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最后竟是为她寻了个理由:“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可否让三哥知道?”
桑云卿闻言瞬间泪流满面,这般好的男子,是她没有这个福气,她终是要错过了。
“三哥,对不起。”桑云卿哽咽地开口,心痛如绞。
君尘萧哪里能见她哭成这般,心疼地为她拭泪,而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三哥,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想要嫁给你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得。”桑云卿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也只有在君尘萧跟前,她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脆弱。
“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跟三哥说,爹说了,你若是不想嫁,婚期取消。”君尘萧道。
桑云卿闻言更觉得心痛不已,到这个时候,她的养父居然还要让她做恶人。
“三哥,你相信我吗?”桑云卿抬眸看向他。
君尘萧捧着她的脸重重点头:“在这个世上,我只信你。”
桑云卿眼泪决堤,直到平复了情绪之后方开口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我现在不能说,如今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我嫁给大哥……”
“为什么?”君尘萧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