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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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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坐在树底下的桑云卿吹醒了,她摊开手掌看着当初他牵过她的手,此时此刻仿若还带着他的温度。

    回到营帐处,小睿子已经帮她煮好了粥分发完毕,在她回去时他还在帮她做善后的工作,见到她回来,他高兴得放下抹布道:“慕大哥回来啦?”走到她跟前时突然诧异道,“慕大哥你哭了?”

    桑云卿在回来前已经在树底下呆了许久,以为不会让人看出异样,没想到小睿子这鬼灵精还是看出了端倪。

    “我没有,你看错了。”桑云卿死不承认餐。

    小睿子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见她拧过头一副别扭的模样,便也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弯眼笑着说道:“是是是,慕大哥没哭,只是慕大哥再不回来,小睿子可就要哭了。”

    “怎么了?”桑云卿问。

    小睿子哭丧着脸回道:“方才我师傅来找我好几次,我都是躲起来的,你回来就好,否则我怕师傅再过来找,我就躲不过去了。”

    “那你怎么不过去?躲起来做什么?”桑云卿回到营帐也没有心思再偷偷跟着君尘剑出去狩猎,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小心翼翼地掀起面纱喝了一口斛。

    小睿子不敢坐,只是站在她身边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我怕慕大哥回来时看不到我,以为我偷懒走了。”

    桑云卿闻言诧异地看着他良久:“我一不是将军,二不是王爷,三不是大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你怕我做什么?”

    小睿子挠了挠头,自己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也不知道,就怕慕大哥会以为小睿子是偷懒的奴才。”

    “在宫中你应该也不闲,难得出来偷个闲也是人之常情。”桑云卿对眼前的小睿子倒是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小睿子憨憨一笑,凑到桑云卿跟前低声道:“其实不瞒慕大哥,我在宫里也会偷闲,只是因为我师傅是康总管,所以没人敢说罢了。”

    桑云卿听了之后低低一笑,这小子倒是实诚。

    “小睿子!你这臭小子又去哪里偷懒了?三天不教训就皮痒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康平的声音尖锐地传来,小睿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讪讪一笑道:“那个……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又要挨揍了,虽然别人不敢说我,我师傅还是敢打我的,嘿嘿……”

    桑云卿好笑地点了点头:“去吧,别到时候屁股开花了赖我。”

    “嗯!”小睿子高兴地点了点头,可是刚走了几歩,他突然回头疑惑地看着桑云卿,“没想到慕大哥还会说笑。”

    他话说完就立即蹦跶出了营帐,留下桑云卿愣忡在那儿。不过没一会儿,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其实她也很喜欢笑,真实的性格并非如同现在这般,只是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逐渐忘记了真心笑出声是什么感觉。不过说来奇怪,这小睿子倒是让她感觉亲近得很,才接触就能让她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听到营帐外的号角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勾了勾唇角,看来她还是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守卫大将军府,保护君氏的每一个人,这已然成了她的职责。

    当她躲在暗处看着太子、贤王、成王等人的一举一动时,她突然注意到孙晚泽似乎对南宫馨说了些什么,而南宫馨听到后开始思忖。因为有号角声和诸位王爷和景惠帝的谈话声,她纵使耳力再好,也听不到孙晚泽在说些什么。想要走得近一些,可是又怕被发现,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大将军何在?”景惠帝看了看众人,发现君尘剑不见踪影,不由得问诸位。

    众人环顾四周,皆未发现君尘剑的人影,就连君氏兄弟也不知他的去向。

    桑云卿闻言亦是心头一急,她方才只顾着看贤王等人,竟是忽略了君尘剑。事实上她一时间不愿意朝那个方向望去,可是听到景惠帝这么问起,她以为君尘剑还在那条溪边忘记了回来。

    她急忙丢下众人偷偷转身回去找,一路上疾步而行,可是当她来到溪边却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君尘剑,你去哪里了?”桑云卿顾自呢喃。

    “你还是担心我是吗?”

    君尘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桑云卿的身子不着痕迹地一僵,她转过身双眉已紧锁:“你知不知道皇上在找你?”

    “那又如何?皇上又不缺陪伴狩猎的大臣,不差我一个。”君尘剑竟是使起了性子,这让桑云卿感到不可思议。

    桑云卿急得走上前就开口教训:“皇上是不缺你一个,可是你若缺席,自会落人话柄,以为你目中无人,哪怕你本来就目中无人。”

    君尘剑深深地凝着她:“既然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人,为何你还要处处帮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非亲非故,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

    桑云卿闻言显然是气恼了:“不是每个人做事情都有目的,若说我的目的,只是纯粹地想助你一臂之力。”

    君尘剑眸

    光一闪:“助我一臂之力?”

    桑云卿冷哼:“你想要的,别人未必知,而我深知。”她深深地看他,“其余的话我不想说太多,你若是想再在这里耗下去,随你。”

    君尘剑看着她离开,亦是抬脚跟了上去。

    方才他并非是一直留在此处,只不过刚想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看见她急匆匆离开,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料她是来找他的。

    他纵身跃上马,来到桑云卿身侧时突然将她拉上马背,桑云卿惊呼一声后被迫抱住了他的腰身,撞在他结实的后背之上。

    这一刻,呼吸渐乱。

    君尘剑将她直接送去了营帐,并未让她跟随去狩猎,因为他深知,若是孙晚泽这次想要设计陷害他,今天开始该行动了,所以他不希望多一个人有危机。

    桑云卿并未反驳,也并未真的留在营帐,而是在君尘剑离开后立即跟了上去。

    众人依旧分为两个人一组去狩猎,桑云卿看着那些动物东奔西跑地乱窜,心中有些不忍,就算是只有三天,以贤王、君尘剑等人那般个个身怀绝技来看,恐怕围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要被狩猎一空了。

    她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如今人命都难保了,她也没精力再去保护那些动物。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收获颇丰满脸洋溢着笑容,桑云卿心中正想着是不是今天孙晚泽还不会行动,可就在她有这心思的一刹那,不知从哪里飞逝而来一支利箭,在空中呼啸而过直直地向君尘剑刺去……

    而此时的君尘剑正拉满弓准备射向前面的小鹿,听到有异动,他瞬间转身将弓箭对准了利箭射来的方向后射去,可是此时此刻他再要打掉射向他的利箭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闷哼,利箭穿透胸膛刺在树杆上,上面鲜血淋漓,顺着箭身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躲在暗处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一见此情景,立即转身准备逃走,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支利箭从他的后背穿透了过去扎在地面上。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穿透的胸膛,一点点跪在地上,而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哥,你没事吧?”君尘萧将马骑到他身边后满是担忧地打量着他。

    君尘剑摇了摇头:“我没事。”

    君尘萧跟随着他翻身下马,走到放在被人打落在地的箭边,俯身拾起后先是环顾了四周,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在附近,而后他看着手中的箭仔细端倪:“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将你我置于死地。”

    君尘剑点了点头:“嗯,今日若是看你我安然无恙地回去,恐怕他还会有下一步行动。”

    “可又是谁在帮我们?刚才真是好险,若不是那人打掉了这支箭,恐怕方才被穿透胸膛的人就是大哥你了。”君尘萧心有余悸。

    “除了他还有谁?”君尘剑的眸光扫向四周,却也未曾发现慕长君的踪影。

    “你是说慕长君?”君尘萧倒抽了一口气,“好快的伸手,他的武功看来在你我之上,尽然被他跟踪了都丝毫未知。”

    “嗯,是个人才,他若不归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君尘剑轻叹,突然又道,“如若归为朝廷所用,也可惜了。”

    “大哥说话好生奇怪,两句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君尘萧疑惑地看向他。

    君尘剑但笑不语,只是走到被君尘萧用弓箭射中的人面前。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死。”君尘萧有些懊恼。

    君尘剑摇了摇头,转身将方才从地上捡起的利箭放好:“就算你不杀死他,他口中藏着的剧毒也能让他瞬间毙命。”

    君尘萧还想要去探个究竟,突然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两人急忙纵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了此处。

    桑云卿躲在树上正要跟着他们离开,却看见不远处南宫馨的身影独自出现在那里,而她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莫非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她微作思忖,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南宫馨虽然刁蛮任性,可是心思却单纯得很,在前来狩猎前她看见孙晚泽对她说了些什么,所以她担心南宫馨会被当成棋子利用。

    雨越下越大,她在树上穿梭极为不方便,于是纵身一跃落在树下,而后朝着方才看见南宫馨的方向找去。

    可是让她错愕的是,当她来到原先南宫馨滞留的地方时,却已经看不见南宫馨的身影,而本该马蹄留下的脚印也被突然下大的雨冲刷得不留一丝痕迹。

    她心中突然忐忑不安,总感觉事情有些严重。纵身再次飞上树梢,雨水打得她睁不开双眼,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而后用手挡在额头后环顾四周,只见远处隐约有南宫馨的坐骑,却不见南宫馨本人。

    她再次朝那一处跑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前方是一座小山,地势险峻不利于行,而现在雨越来越大,若是发生山体坍塌,而公主若躲在那山洞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来到南宫馨的坐骑滞留的山

    洞口,她整个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马儿因为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先得有些焦躁不安,她抬手顺了顺它的鬃毛,而后牵着马缰绳来到山边的一棵树下好让它躲雨,可是那匹马还是有些焦躁的情绪。

    都说马儿有灵性,见它一直想要去山洞口,她一边将马的缰绳系在树上,一边对马儿说道:“放心,我去把公主带出来。”

    也不知道这匹马是真听懂了还是因为她对它说话的关系,就在她说好话后,它显然情绪波动小了许多。

    桑云卿来到山洞口,犹豫了顷刻后还是冲了进去,因为从亮处突然到暗处,她的双眼有些不适应,一下子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东西。可是因为她的双眼在黑暗中能比寻常人看得清晰,所以在适应过来后她很快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公主,这里很危险。”当桑云卿看见南宫馨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时,她突然心生怜悯。

    “你、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来的?为什么是你?”南宫馨哆哆嗦嗦地说完了这些话,虽然因为寒冷而说话打颤,可是语气中还是充斥着对桑云卿的到来的不悦之情。

    桑云卿拧了拧眉,她还真是多管闲事,就算这位最受宠的公主一命呜呼了也不关她的事,她何必还刻意找过来惹人厌。

    可是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她却还是俯身去搀扶她起来:“快回去,雨下这么大,这山洞内的洞壁看起来并不坚固,说不定一会儿这山体就要坍塌了。”

    南宫馨挥开她的手鼓着嘴道:“我不回去。”

    “你想死在这里吗?”桑云卿有些失了耐心。

    南宫馨闻言突然眼泪夺眶而出:“连你都担心我会死在这里,为什么他不会担心?”

    “他?”桑云卿想了想,终于明白她所指何人,随后安慰道,“他或许不知道你走丢了。”

    “怎么会不知道!”南宫馨愤怒地吼了一句,而后越想越委屈,“昨夜我特意求父皇今天让我跟他一组去狩猎,可是那个臭君尘弓从头到尾都没有照顾我,最后我故意在分叉路口跟他两条路,他竟然都没有跟来,就算一开始没发现,后来也该发现然后往回找了,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听到他喊我,或许我不跟着他才是他想要的。”

    “既然知道他不喜欢,你又何必自寻烦恼?”桑云卿坐到南宫馨身边的石头上后问,也顾不得全身上下已经湿透,更明白这个倔犟的公主此时此刻是不会跟她出去的。

    南宫馨听了桑云卿的话后气愤道:“慕长君!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桑云卿一怔,印象中她似乎有时候说话是刻薄了些,特别是以慕长君的身份出现的时候。

    “我想说,你是堂堂公主,皇上跟前最得宠的掌上明珠,又何必委曲求全于君尘弓?他不过是卫将军,并非皇室贵胄,也并非丞相之子那般高贵的身份。”桑云卿缓声问道。

    南宫馨抬眸看向她,脸上少有的认真:“慕长君,你有爱过人吗?”

    桑云卿再次愣忡,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南宫馨又道:“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会计较他的身份的,哪怕他是一介布衣,你也想和他在一起,在心上人面前,你会变得谨小慎微,只希望对方会同样的喜欢自己。就算对方暂时不喜欢你,你也会想方设法地找机会留在他身边,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看见他,你就会安心了。”她见桑云卿听着失神,她又问道,“慕长君,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桑云卿听着南宫馨的话,突然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她为了能保护他,大伤小伤从未间断,却依旧坚持练武,在他面前她经常谨小慎微,为了能和他有多一些机会相处,哪怕知道他讨厌她,她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和他有接触,哪怕是换一个身份。

    难道这就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