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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一年十月二十日,晚上酉时。大周自女皇登基起一年半后,第一次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国宴。
当日大周宫的甘泉殿灯内火通明,酒香醉人。貌美宫娥来回走动着,各色美食美酒源源不断的从外端了进来。加上四周琴瑟声声,当真有一钟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因为女皇还未到,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暂时的坐在甘泉殿内,先看看歌舞互相闲聊打发一下时间。
期间有不少人的大臣们,一个一个带着命妇儿子女儿来给钟谦德和云峥两位大将军敬酒。
觉得一生从未如此惬意过,刚刚饮了两杯酒的钟谦德。看了看坐在对面与自己一起征战一年半的伙伴,心中有些飘飘然。
今日他和云峥被安排在最前方,他们的位置仅次于上方御台上那做工精细的龙凤权椅下。连那些所谓的朱姓王爷宗亲都排在他的下面,而大周已经几十年没出过战乱。时势造英雄想起以后与西卫国必定还有一役,钟谦德便有种老天在助他的感觉。
他一身抱负,从少时便勤学武艺兵法。对每个人都有彬彬有礼不敢轻易得罪,其实为的就是此刻。
“贤侄!”
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钟谦德连忙放下手中酒杯,从锦席上坐直了身子:“越世伯!”
从下方走近的越国公脸色难看异常,见此钟谦德不觉急道:“世伯可是清风有消息了!”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太急切了,但一辈子头一个想娶的便是她。头一次拒绝自己的也是她,总是忘不了她在自己面前被推下那万丈深渊的摸样,到了此时此刻连他都不敢骗自己了。
望着面前已经完全脱去当初稚气的有为青年,又想起他那连他都看不透的外孙女。越盛德粗声惭愧道:“贤侄忘了她吧,她配不上你。而且你可知最近朝中---”
“皇上,郡主驾到---”
大殿门口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越盛德想要继续的说的话,匆匆回到下首自己的位置,越盛德连忙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将头垂在地上,目光扫过经过自己的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心中还在震惊到底是什么郡主敢坐在上面时,待抬头钟谦德便一下子愣住。
“众卿平身!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切勿拘谨,全部尽兴吧。”
说着话的朱巧昕在众人磕头道谢时,径自拉着越清风坐到了她的身侧。
越清风这样在众人面前直接坐在朱巧昕的身边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她被封为舍人后,内阁众臣第一次私下商量该怎么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时。
而这一次,知道只要内阁那几个大臣不站出来便不会有人上前,所以越清风尽量让自己显得风淡云轻些。
“郡主?”钟谦德还未说话,坐在他对面的云峥看着他以为早就没命的越清风,眼中满是复杂。
“是徐阳康王的三郡主,明月郡主。今科的文举榜眼,也是皇上亲封的内书舍人,被特许留在皇宫伴驾!”
坐在云峥下面的罗恒怕他会像以前似的破坏女皇的好心情,连忙出声解释道。
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的惊诧眼神,朱巧昕径自拿起了面前案桌上的清茶送到了越清风的手中。
望着她们倘若无人的亲密举动,云峥脸色一变,立马看向了那一直站在女皇身边的弟弟云行来。
察觉到他的眼神,云行轻轻摇头向他暗示起来。
下面乐宫房派人出来献歌舞助兴,见身边所有的大臣都好似一点都没有看到上方的异样。都慢慢开始谈笑风生指点起底下的歌舞来,云峥刚才还不见好的脸色此刻已经全是铁青。
看着面前酒杯犹豫一下,望着那与女皇坐在一起脸上艳若桃花的女子。云峥慢慢的将手放在酒杯上,犹豫是否要听弟弟的话稍安勿躁。
举起酒杯垂目望着对面云峥的动作,想起刚才越国公的一番话。钟谦德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惬意和得意。
转头拿着酒杯向前望去,正好对上上方越清风的眼神。见她只是轻轻颔首便又低下了头,钟谦德刹那间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不知原来做戏做多了,也会渐渐的将自己给搭进去。
如果在一年前,他还可以骗自己。可以说他对越清风的种种异常,都是为了她的身份,都是为了通过她引起越国公和长公主的注意。
可如今一路走来,见她毫不犹豫的担起杀死国舅的责任。再她毫无挣扎的被人推下万丈深渊后,他却再也无法骗自己了。
“主子,属下敬您,这一年多主子辛苦了!”对面的云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端着酒杯走了上前。
望着在自己面前慢慢跪下的云峥,朱巧昕向下望了一下。然后便笑着拿起了面前案桌上的白玉酒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将手中的酒一同喝完,对着自己的弟弟使眼色。见他亲自上前给自己斟上,云峥又将酒杯对上了甚少说话的脸色嫣红的越清风:“大人,云峥也敬你----”
听着云峥的称呼,朱巧昕仿佛未闻,只是嘴角的笑意更盛。
而越清风却突然直接起了身:“女皇,明月刚才可能喝多了,想出去走走!“
望着她今日确实有些不对的脸色,朱巧昕慢慢的点头,然后向下看去:“云行,小心伺候着!”
放下手中的酒壶,一身黑衣的云行立马饶过来小心扶住越清风的身子:“郡主可是那里难受?”
“没有!”轻轻的摇头,将身上大半的力道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越清风一边向外一边低低道。
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顾不得自己兄长的注视,云行连忙从后面的殿门将越清风扶了出去。
见他们两人就这样越过自己径自走了,云峥脸上有些尴尬。
转头又见有大臣上来给女皇介绍他们的自侄,云峥一愣立马有礼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女皇被许多大臣命妇们围住了,犹豫再三望着那被扶出的蓝色身影,钟谦德放下手中酒杯直接向大殿的阴影处走去。
前方待一出甘泉殿正殿还在走廊时,越清风便突然咳嗽起来。
“大人!”云行一惊连忙上前。
“别--别过来!我--我--咳咳--”感觉整个身子都无力起来的,想起以往的几次经历。越清风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扶住面前的殿柱,越清风背对云行轻笑道:“我---我--只是,只是受不了那种嘈嘈杂杂的场合气闷而已,云行--你--你去给我拿杯水来!”
“可--”眼中满是犹豫,一下子惊慌起来,望着越清风躲在后面的身子,云行立即大声道:“大人你先等着,云行去去就回!”
“恩!把你的人都带走,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将身子完全的靠在那大红的殿柱上,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人越清风轻声嘱咐道。
“诺!”连忙对着身后手下做手势,云峥立马向大殿跑去。
待云行走后,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感受着上面的湿润越清风一下子发起抖来。
“你怎么了?”后方果然有声音传来,将自己的右手垂下一点点的藏在衣袖中,越清风慢慢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望着面前人头上垂下的粉色流苏,望着她脸色嫣红的摸样。钟谦德凑近一步,声音柔柔道:“清风,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望着上辈子与自己最亲密的人,望着这个自刚才她进大殿起便一直盯着自己的钟谦德。越清风恍惚一下,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前抬起头,望着他轻轻道:“钟谦德?”
“恩?”俯视着面前的越清风,钟谦德这才发现她好似并不是太好。
“钟谦德!”望着他,想着西卫的那次突袭。想着自己的如今的身子,越清风忍不住问道:“钟谦德,你---你会像效忠武帝那样效忠巧昕吗?”想要培养一个能守土开疆的将军岂是那么容易的,若是,若是她不在了。有这个人一直留在巧昕的身边,她应该能安心一些吧。
眼中的那一丝丝柔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慢慢的抬起右手摸上越清风嘴角。用力一点点的擦去她嘴角的那丝殷红血渍,钟谦德柔声回答道:“会,我是大周的子民。不管坐在这大周龙椅上的谁,只要他姓朱,那我就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听着他的回答,越清风没有再说什么。盯着他的手,越清风慢慢的露出一个淡到极致的笑容来。
望着她嘴角的笑,钟谦德一下子收回手。慢慢挑眉钟谦德俯身轻声道:“你怎么会这么问?你信我说的吗?”
“我信!”一丝犹豫都无,望这面前面如冠玉,眼神动作越来越似当初的钟谦德。
越清风抬头认真无比道:“空有才华,若是无人赏识那便等于没有。你钟谦德能碰到武帝,能碰到女皇是你一辈子的造化。若没有女皇,如今的你可能还只是一区区的三品御林将军。想要保住如今的地位,想要名垂青史,想要人人畏惧尊敬。想要让大周所有人都看得起你,知道你钟谦德。除非你能---”
心下突然的一震,死死的盯着那当初扔下所有人,只身将武帝救走的钟谦德。越清风突然垂下头,满眼尽是惊骇。若是没有战乱,那他钟谦德便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他的抱负,一辈子都不能真正的位极人臣。当时的武帝一直都主张和谈忍耐,但若是大周被西卫国那么一突袭,依照武帝的性格,他还可能再忍受的下去吗?
一直以为当初害的西卫直逼皇城的罪魁祸首是当时的兵部尚书吕吴勇,但如今想一想。倘若严格深究起来,当时的驸马钟谦德手中的兵马可是完全的超过了一个兵部尚书。而且当时能下令让沿途士兵退而不战的,除了兵部尚书外,他钟谦德好像也有那个权力。
会不会是这个人,为了所谓的抱负,所谓的权利和名声,而主导了所有的一切。
“除非我能怎样?”慢慢的俯□子,钟谦德伸出双手一下子捏住了越清风的双肩。
感觉肩膀上的力道大的出奇,身子止不住的发起抖来。抬头望着他眼中那疯狂的情绪,没有错过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向前一步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越清风伸出双手紧紧的捏上自己胸口的衣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你怎么了?”以为她在做戏,钟谦德将越清风按在自己的身上低低笑了起来:“清风你还没有说告诉我,倘若我想保住我今日的一切,那我到底该---”
“帮--帮我!”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突然抽搐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钟谦德停住了嘴角的那丝笑。
下一刻便见靠在他身上的越清风,一下子向后倒去。
急急伸手拦腰抱住那脸色突然惨白的越清风,钟谦德看着将身子一点点向下滑去的越清风,一时眼中全是复杂犹豫之色。
慢慢跪地,将她牢牢抱住。看着她在自己怀中吸不上气的摸样,钟谦德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后方然后一动不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就这样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