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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骨肉恩岂断? 男儿死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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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里斯皇帝凭借数量庞大而精密的官僚体系,来统治他的国度内的大小数千座城市,数以万计的乡镇和村庄,这个国家实在太大了,无论是从它的最南端,还是最北端,分别走到都城都需要在路上浪费数个月的时间,

    这个帝国以惊人的财赋供养着长千上万的官吏,并常年维持着数十万的常备军,以威慑经警惕那些服用国家和势力,并且定期消灭周边地区新崛起的不安定因素,如果有需要,皇帝和她的大臣还可从亿兆臣民中,轻易动员起数倍于此的兵员。

    如此强大的国家,能够击败他的唯有他自己,

    《小马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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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容易就敲定了,长期派驻的交涉机构和商业代表,然后是选址,具体法律适用和贸易条款上,对已两国商团和旅人,初步所达成的共同点和行事准则。

    然后更进一步的就是商业仲裁和法律纠纷上的内容和细则,。。

    相互馈赠礼物和特产,比如唐人送给拜占庭皇帝的礼物,就包括了特别铸造的,具有里奥四世年号的大中小三种规格的金、银、白铜、青铜宝钱各一千枚。还有来自统治下数十个民族和地域特色的贵金属工艺品。

    与其说是赠礼,不如说是籍着互赠的机会,某种程度上的商品目录和样品的大展示,因为其中除了少量来自皇室例行的赐物之外,绝大多数都是有哪些各个社会阶层和地域,大小商人团体和家族,所奉献出来。

    所以衣食住行,各个细节的日常和享受无所不包,看起来琳琅满目极尽丰富,充分体现了天朝上国的物华天宝芸芸。混在其中的几百套书籍,反而变成微不足道。

    包鲁斯以下的拜占庭人,毫无例外的震撼了一下,就像是历史上罗马哈德良皇帝的使者,第一次被波斯的沙汗沙(王中王)的富丽奢华所震惊的一般。

    不过这种震惊实在强大武力后盾的直接感触下,很快就变成某种商业活动上的期待和渴望。

    出访的第一天,就达成了一百多万迪尔汗的交易额,这种依靠国家外交背景下的贸易活动,风险和牟利几乎是呈现反比的。

    拜占庭人更感兴趣的是,塞勒斯人提供的货币兑换业务,理论上无论是埃及还是叙利亚,或是拜占庭本国使用的古代和现代货币,都可以按照贵金属的成色进行兑换,然后用这种铸造精美耐用的东方货币,在赛里斯人的控制区内,就可以非常便利的采购各种特产和舶来品,。

    他们甚至发明了一种纸质的凭证贸易,来代替辖区内所流通的货币财富和日常携带的贵重品,只要在贸易起点城市的特定商业联盟,用钱币或是等价的贵金属,或是其他奢侈品,换取一张便携的凭票,就可以在远方的城市提取到等价的钱财,当然相比随着距离索要付出的人工折算费用,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然后再找个基础上,很容易的就变成习惯性的,依靠轻薄的纸面契约和文书,来完成大宗商品的预期交割,然后依靠这些交割完讫的票据,直接从产地或是工坊,直接获得商品的所有权。

    而这一切的信用保证,就来自赛里斯人的控制力和统治手段,或者说是政权强制力所维系的信用体系,因此,参加到这个经济和货币循环体系中去的人和势力,也等译是潜移默化的被变相与官方的统治利益,绑架在一起。

    虽然分别经历了艰苦卓绝的长途远征,又在这个夏季狠狠打了好几战,但似乎似乎没有影响到拜占庭人对待这件外交来访的热情和态度。

    这就是国家政治的虚伪和嘲讽,哪怕是恨不得打出狗脑子来的死对头,但是只要能达成妥协,并有足够利益来维系**的共同点,那就可以暂时抛弃那些纷争和恩怨,想多年的好友一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无论是同样在擅长战场之外运用权术的拜占庭人,还是拥有古老历史积淀的唐人来说,都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这也是包鲁斯为首的亚细亚方面军,在对东方伸手的过程中受到重挫后,能够比较体面从失利的负面影响中摆脱出来,为皇帝在帝国的臣民面前,寰圆的获得一个掩盖战败和损失的解释或是说法。

    作为领军与拜占庭人正面对战的将领身份,并没有被刻意掩饰,因此作为使团第一代表的赛特,没少收获,毫不掩饰的敌意或是其他复杂的情绪。但是既然是作为占据优势的胜利者的一方,那就需要交涉的对方来顾全大局了。

    在公开招待的宴会上,虽然不乏有一些质疑和纷争的声音,但都被比较好的应付过去,毕竟作为主办方,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和上位者,废了老大的周折和功夫,死伤了无数的人之后,才好容易达成的某种默契。

    断然不可能随便允许因为个人的一己之见或是冲动,而导致产生计划之外的变数和波折,然后放任这种,轻易暴露内部不和与分歧的丢脸事实,驭下不力或是控制力虚弱之类,自打脸的事情发生。

    在战争中失去了熟悉或是亲近的人,但是更多是被释放回来,而从赛里斯人那里拉上某种渊源的人。

    在乐师、舞女和小丑等各种艺人烘托下,各怀心思的筵席之外,一个静默的房间内,

    “很高兴见到诸位。。”

    刚刚离开宴会厅的,当地最高军事统帅包鲁斯和皇帝的特使,带着满身酒水和菜肴的味道,一起站在这些各种肤色的年轻人面前,

    “你们都是来自安纳托利亚军区内,最忠诚可靠的军人家庭后代。。并且有为帝国不惜奉献一切的精神和勇气,”

    “现在你们为帝国献身的机会终于到来了。。赛里斯人已经与我们建立正式的官方渠道”

    “按照对等原则,我们也将派出常驻的代表和商业团体。。”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希伯来人了。。。”

    “从学徒开始,学会希伯来人的口语和生活习惯,”

    “作为代价和掩护,你们的真实身份,已经在辅助部队阵亡和失踪的名单上。。”

    “同时你们的家人将按照头等功勋眷属的标准,得到土地和金钱的补偿。。”

    当他们都退下后,包鲁斯和皇帝特使却继续留了下来,讨论这些名单上的事迹和表现。

    “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让我们抛弃传统那些针对性的收买,或是威逼利诱某些团体和个人的传统做法”

    “赛里斯人所代表的势力,是一个历史悠久且足够富强,充满荣耀和自豪感的古老国度,”

    “这些传统意义上的手段效果不算好,而且代价过大。。”

    “很容易让对方警惕,或是有所防备,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失败和无能”

    “那为什么是希伯来人,。。”

    “这是来自曾经出访塞里斯首都,并且在西征军队呆过一段时间的小马略的建议。。”

    “因为处于某种历史渊源,那些赛里斯人统治区内,希伯来人的职业和传统,让他们拥有足够灵活的立场和资源,”

    “得以广泛的参与各种经济活动,并且相对于其他族群拥有更多的便利和优先,”

    “已经有东方的希伯来人,在占领军的政权中担任官职的事例,或是成为高层私属的家臣记录,从这个领域入手,受到的防备和抵触也是相对较小的。

    “赛里斯人的新政权,广泛的吸收那些有专长的各族人士,这也是一个不可错失的短暂机会。。”

    “毕竟随着时间的退移,当当地人民习惯了他们统治之后,这种需求就会自然消退了。。”

    “就像历史上查士丁尼皇帝,派人所做的那样么。。”(注:一)

    “不不,我们的目的不是某件具体事物。。。”

    “君士坦丁希望对赛里斯人有足够深刻而全面的了解。。”

    “因此,他们的任务是没有具体期限的,也并不是局限在武力或是其他军事情报,、商业信息。。”

    “重点是合适身份的长期潜伏,广泛的参与和加入到一切,与塞里斯军队有关的事业中去。。”

    “这也是我们在安纳托利亚军区,进行选拔的缘故。。”

    “然后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伺机获得赛里斯人的火器,及其他工艺技术的原理和数据。”

    “海军的希腊火,已经敝帚自珍了一百年,而没有任何的改良和进步。。”

    “赛里斯人的战术操条,训练纲要和军队编成,也是我们可以学习和借鉴的方向。。”

    “这是一个需要花费漫长时光和无数投入,来认真面对的强大对手。。”

    “虽然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已经微弱不计,但是更深入的了解和交流,是无可避免的。。”

    离席的这段时间,意外还是发生了,几具被打翻的人体,和被士兵包围隔离开来起来的人群。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离席的主人包鲁斯,压抑着怒气,低声质问道

    “按照惯例,我们还邀请了一位罗马主教及其同行的法兰克贵族。。”

    “但是,那些法兰克人,似乎认识塞里斯大使及其伴侣。。”

    赛特表情复杂的看着对方,

    麦尔斯,这位由矮王丕平派驻在罗马地区的,前护圣骑士的团长,法兰克的青年贵族,居然也在安条克的宴会上出现。

    “赛特,居然是你,。。”

    “你这个野种,。。”

    住口,没教养的乡下蛮子,有什么资格和相提并论

    赛特大人的祖上,可是源自前朝赛里斯帝国的皇族宇文氏,哪怕是本朝皇帝所赏识和看重的,伟大与荣耀的第一国宾氏族。

    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的时代,比罗慕路斯兄弟在苏泰河岸建立第一个城市,更要久远的存在。

    “魔女?。。”

    “你是在指认安条克大主教,圣孔特诺里亚的监护人是魔女么。。”

    “僭越者,到底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意图挑起君士坦丁和罗马的教义纷争么。。”

    “或者说。。。”

    “无礼的家伙,你这算是,代表法兰克王国,对大唐宣战么。。”

    “什么。。”

    “公然试图袭击派出的外交使节,并侮辱东方王朝最尊贵的家系。。”

    “或者我们可以视做罗马人,对待条约和外交活动的漠视和疏忽么。。”

    “我们不需要道歉,我只要结果和态度。。”

    “如果罗马无力处理,那请借道给我们。。大唐的健儿将自己讨还失去的荣誉和公义”

    “开。。开。。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接二连三的战争宣言,霎那间宴会大厅变成菜市场一样的喧闹。

    看着死死被拜占庭卫兵压在地面的迈尔斯及其同伴,正在义正言辞大声交涉的官员。往事彷如浮光掠影一般的闪过。

    曾经何时,两人的差距已经到了如此不可逾越的地步了,以及根本不用他出声和表态,麦尔斯极其同伴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但他心底没有丝毫的快意和得逞的成就感,就像是记忆的角落里,无关紧要的灰色一隅。

    赛特很想站起来说点什么,结束这场索兰无味的闹剧,但是却被妮可给紧握肩膀,硬生生按住,。

    “请记住,你现在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背后的大唐帝国,及其数十万的西征军民。。”

    他叹息了一声,妮可显然比自己更加适应这个身份和立场,最后还是遵循了女人的劝告,哪怕迈尔斯及其友人,被定下十恶不赦的罪名,像是尸体一样的拖出去,也在没有看过一眼。

    。。。。。。。。。。。

    昏昏暮色中的耶路撒冷城,一如既往的笼罩在众多教堂、清真寺、礼拜所以及其他宗教建筑上空,无数种语言和口音的晚祷声中,

    但在此时此刻,这座用希伯来语中的“和平之基石”来命名的,多教圣城和发源地,同样正在为某种远方传闻带来的阴霭和寒流所浸染着。

    继穆圣的家乡和家族陵园,阿拉比亚文明的发源地,第一个阿拉伯政权的首都——麦地那之后,不远处群山边缘的另一处穆斯林精神家园和梦想之地——圣地麦加,也遭到了渡海而来阿克苏姆军队的洗劫和摧毁。

    一夜之间,多少崇高的家名和血脉,遭到了灭顶之灾,多少历史悠久的清真寺和宗教学校的传承,连同里面收藏的典籍和著作一起,以及被屠戮的家长和信徒一起,在烈焰和号哭声中化为灰烬。

    圣地麦加所遭受的惨祸和厄运,已经随着海陆,多少传到了这里,极少数北上逃亡的幸存者带来的悲惨描述,对耶路撒冷本地的经师、教长和伊玛目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相比那些茫然无知且劳碌于生计中普罗大众,一种兔死狐悲而人人自危的情绪,已经在这些神职人员的上层中,悄悄酝酿和发酵着,

    因此在城东,以圣岩大清真寺为中心,规模最大的穆斯林区内,

    那些得到消息的高等神职者们和虔诚的上层人士,几乎是成群结队的躲在封闭的厅室里,对着麦加所在的方向嚎啕大哭,用泪水和祷文倾诉着自己对圣地毁灭的哀恸和悲痛。

    但是也有少数人并不是那么虔诚和恭敬的,抱着某种幸灾乐祸式的心情暗自窃喜着,麦加圣地连同里面天房克尔白圣石的彻底毁灭,这也意味着YSL世界的宗教和精神世界的中心,也势必发生转移。

    要知道相比其他地方,耶路撒冷从来就不是一座纯粹的穆斯林圣地,而是一处以宗教上比较宽容著称的城市,住在耶路撒冷的基督徒和犹太人在缴纳人头税后,可以获得在社区内的自治权。

    (历史上这种局面,直到11世纪初,来自埃及的哈里发下令摧毁耶路撒冷所有的基督教堂和犹太会堂,才宣告终结。)

    从此以后,耶路撒冷不再是屈居于麦加和麦地那,之后的第三圣地,而成为唯一保全完好的最高圣域,也是穆斯林仅存最后的朝圣地,与之而来的权势和利益,简直不可估量。

    就在这中煎迫和焦灼的心情中,耶路撒冷需要能够自保力量的呼声,开始汇集成某种汹涌欲出的暗流,

    在来自上层宗教人员的牵头和串联之下,大量由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本地人组成的新军,开始分成小股易装进入耶路撒冷城中,而在城北的犹太区和城南的基督教区,甚至是老城西南角最小的亚美尼亚区,也毫不例外出现了大批持外地口音的朝圣者。

    而向拉赫曼的外国人女婿——驻留总督塞里斯首领陆双鹤提出的善意和建议,也是这些举措中的重要一环。

    现在,这位外族总督,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不由令这些高层人士弹冠相庆。

    当夜色彻底降临,位于登霄圣岩最高处的圆顶大清真寺内,也变得灯火通明鱼贯而入,汲汲一堂的教职人员和观礼的上层人士,他们将见证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

    按照事先的计划,总督大人在城中召集他的部下,然后以自己为表率带动这些同胞,集体皈依圣教,在诸位伊玛目和教长的见证下,举行沐身、讲经,正名的仪式。

    这些善战的外族雇佣军中,如果不愿意皈依的,将被馈赠以财物礼送出境,回到他们的海外同胞中去,然后剩下的人与土著新军,柏柏尔人军队一起组成一个全新的教国。

    直到儿臂粗的鲸油蜡烛都烧掉了大半,他们等了许久之后并没有等来预期中的总督夫妇。有人想走出去,却被逼迫着倒退回来。

    随后,他们看到的是,出现在各个入口和窗格外,闪耀的刀枪和拉满的弩弓,顿时哗然大乱,各种骚动和咒骂声像是潮水一样的几乎要将这处殿堂掀翻掉。

    事实上,正奔忙在街道上,率领部下镇压穆斯林区内掀起的骚乱和冲突的总督大人,也也很有些无奈。更有一种名为坑爹的纠结情绪,和世事无常的无力感。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接受对方的绝大多数条件了,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比如承受某种程度的内讧和损失,但是一个突然的状况,或者消息,打乱了他的所有步骤。

    一向只存在传闻中的,大唐岭西行台的那位大人,带着数万虎狼之师,正在前来耶路撒冷朝圣进香的路上,已经进入北方的叙利亚地区。这让他原本改弦更占的勇气,就像是骄阳下的露珠,迅速蒸发殆尽。

    在这种情况下,他继续一意孤行的后果,不是作为数祖忘典的叛贼,被自己欣喜若狂,奋勇恭迎王师的部下吊死;就是和那些并不可靠,也未必坚定的“本地盟友”一同,被当作不识好歹的绊脚石,一起碾碎的下场。

    于是他再也不用实践他的选择论了。虽然镇压和平定由此引发的从此起彼伏的穆斯林叛乱和骚动,固然令人焦头烂额,但总比事后被来自东土的本国军队,当作反面典型灭了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