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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智不明其故,却也不敢再碰段誉的身子。如此诡异至极的功夫,却是见所未见。
先前至极点他神封、大椎、悬枢、京门诸穴却又无碍,此人武功之怪异,实是不可思议。这门功夫,定是从一阳指与六脉神剑中变化出来,只是他初学皮毛,尚不会使用。鸠摩智心中笃定,便是更加想得到这门功夫。
这样一来,他对大理段氏的武学更是心向神往。突然。鸠摩智举起手掌,凌空一招“火焰刀”,将段誉头上的书生巾削去了一片。
鸠摩智厉声喝道:“你当真不写?我这一刀只消低得半尺,你的脑袋便怎样了?”
两名女子顿时便大惊失色,惶惶的看着鸠摩智,想要拔剑动手。然而,他们的功夫有如何会是这个恶僧的对手。对于这一点,她们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能力敌,无法智取。
段誉赶忙将两人止住,镇定的说道:“我倘若受逼不过,只好胡乱写些,那就未必全对。你如伤残我肢体,我必恨你入骨,写出来的剑谱更加是不知所云。不知大师可是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想了想,段誉又说道:“这样吧,反正我写的剑谱,你要拿去在慕容先生墓前焚化,你说过立即固封,决计不看上一眼,是对是错,跟你并不相干。那么,我便胡乱书写一番,不过是骗了慕容先生的鬼魂,与大师毫无干系,他在阴间练得走火入魔,自绝鬼脉,也不会来怪你。”
如此说着,段誉走到桌边,提笔摊纸,作状欲写。
鸠摩智怒极,段誉这几句话,将自己骗取六脉神剑剑谱的意图尽皆揭破,同时说得明明白白,自己若用强逼迫,他写出来的剑谱也必残缺不全,伪者居多,那非但无用,阅之且有大害。六脉神剑,外功招式虽然精妙,他在天龙寺两度斗剑,六脉神剑的剑法外功真假自然一看便知,但这路剑法的要旨纯在内力运使,其内功心法自己是半点不知的。
至于个中真伪,那就无法分辨。
当下岂仅老羞成怒,直是大怒欲狂,一招“火焰刀”挥出,嗤的一声轻响,段誉手中笔管断为两截。
段誉一阵大笑,丝毫不减慌乱。
鸠摩智脸上柔和佛光丝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狰狞,:“贼小子,佛爷好意饶你性命,你偏执迷不悟。如此看来,只有拿你去慕容先生墓前焚烧。你心中所记得的剑谱,总不会是假的吧?”
正在吃饭的食客,见到这番僧凶神恶煞的样子,出手便要躲人性命,立时便惊讶非常,离开桌子向外跑去,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令对峙的两人大吃一惊的是,正往外跑的食客们正忙不迭的突然向内逃窜,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比这举手投足的杀人恶僧更为恐怖。
来的,便是吴青三人。
而令他们惊恐不已的,自然是白虎。
至于小鹰,她早已经在客栈的屋顶上呆着了。
见到客栈里的场面,苏玉轻笑一声:“这和尚也是奇怪,居然要杀人。你家佛祖知道你准备破杀戒吗?”
“小姑娘,这话可说的不对了。面对妖魔,佛陀自会施展降魔之功。除恶,亦是扬善。”鸠摩智双手合十,高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柔和的脸庞,儒雅的气度,若是没有方才一幕,必然便是一高僧无疑。
“原来大理世子是十恶不赦之辈,段誉,你当年答应过我什么?”吴青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打着些许调侃的问道。
还不待段誉回答,一旁的钟灵便抢先道:“段郎才不是十恶不赦,三年间,我们在大理多没有杀过一人,即使遇到穷凶极恶之辈,也只是将他废去武功,让他有洗心革面的机会。真正的十恶不赦之人,是这大和尚才对。”
这个小姑娘的话语,吴青当然知道是真。
无论是剑湖宫,亦或是神农帮,对于大理的馆主可是一丝不松。对于段誉之事,吴青自然心知肚明。
“施主想必曲解小僧的意思了,小僧却没有说镇南王世子是十恶不赦之辈。”听到来人知道段誉的身份,鸠摩智任然是一脸祥和,温声细语。
接着,鸠摩智又说道:“只是,小僧有不得以的苦衷,正如怒目的金刚,心存善念,却要行伤人性命之事。”
适才,一听到吴青的声音,段誉便平静下来。
而挡在段誉身前的木婉清,木然的转过头来。
木婉清,只有‘木’,却没有‘有美一人兮,婉兮清扬’。
“哦,原来如此,不知大师心中的苦衷可否跟我这平水相逢客,细下道来。或许,我能够帮助大师,这也是也说不定的啊。”吴青笑道。
“施主好意,小僧心领了。”鸠摩智双手合十,答。
“但是啊,我跟他们段家有些嫌隙,想要带走这大理镇南王世子,不知大师可否将他交给我?”
“施主,暂时是不行的,若是这位世子想通了,将我需要之物交出来,那么我自然会放她离开。到时候,你们的恩怨,对于小僧这方外之人来说,自然是不会在意的。”鸠摩智眼中精光一闪,脸上依然是笑着。
“段誉,他要什么,你给他不就完了吗。”赵叶自然是知道鸠摩智想要什么,但也是丝毫无所顾忌。
所谓武功,全赖所用之人。六脉神剑,无论是在自己眼中,疑惑是在吴青眼中,不过是一门通往绝顶的高深功夫罢了。
高深的功夫,灵鹫宫还少吗?
听到这话,段誉始才转过身来,苦笑道:“赵姑娘,不是我不给他,而是即使我给了他,他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执意要烧死我啊。”
“嘿嘿。”赵叶突然阴阴的笑了一声:“要不,你就死一次再说。”
见这个进来的美丽女子如此说道,钟灵立时便不干了,忙着挡在段誉面前,低声问道:“段郎,这该如何,他们都要杀你啊。”
一旁的木婉清却是依然呆若木鸡,看着吴青,一言不发。
木婉清这般表情尽数被苏玉守在眼中,少女看了看木婉清,又看了看自家师傅,气呼呼的说道:“那女人是谁,你这坏师傅。”
听到苏玉的话,顺着少女的手指看去,正见到木婉清恨恨的看着自己,吴青无奈的说道:“有过一面之缘,一时手痒,忍不住做下的恶作剧。”
“哦,你是把人家的面纱掀起来了吧?”赵叶脸色一黑,浑身杀气四溢。
顿时,整个客栈的温度都下降了。
或许温度如常,这只是不寒而栗。
闻言,吴青赶忙说道:“真的只是恶作剧,梅剑她们可以作证。”
“真的是恶作剧?”
“真的。比真金还真。”
听到吴青这般分说,又信誓旦旦,赵叶脸色稍微好了些,径直走到木婉清身边,也不管鸠摩智如何。轻声问道:“他除了将你的面纱掀开了,还干过上什么没有。”
语气很轻,脸上在笑,冷笑。
“没,没有。”看着这犹若实质的黑气,木婉清支支吾吾,语焉不清。
“好了,你过关了。”突然,赵叶的脸上寒意化开,冲着吴青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才是春光啊。吴青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待吴青开口,苏玉却问道:“姐姐,我们就这么放过师傅吗?”
赵叶笑着说道:“在外面嘛,总是要给他面子的。”
听到这话,吴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奈,搂着白虎的头,长长叹一口气,悄悄的用手指着门外,言下之意便是“小白啊,要不我们跑吧。”
哪知赵叶仿佛知道吴青心中所想,立时便又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跑,以后就别上老娘的床。”
好吧,你赢了。
向着吴青放了一句狠话,赵叶便朝着鸠摩智走过去。低声说道:“我只说一次,将段誉交给我。”
显然,此时这少妇的心情很不好。
“女施主,数小僧不能答应。”鸠摩智脸色微微一黑,依然如此回答。
闻言,赵叶便没有多少废话,直接便动起手来。只见赵叶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筷子,向着鸠摩智掷去。一把筷子便似漫天飞雨,密密麻麻,将鸠摩智整个罩在里面。
鸠摩智见状,也不嗔怒,脸上则始终是挂着慈和微笑,但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左手五指向右轻弹,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
赵叶掷出的漫天竹筷便轻轻落在地上,仿佛是被他信手弹落下的露珠。
筷子落地,却又立时便摔裂成无数小节。
鸠摩智双手合十,口中呼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戾气太盛。这样,不好。”
口中说话,手上却丝毫不慢,鸠摩智双掌合十,微微用劲一搓,右手猛地劈出,这正是火焰刀。‘火焰刀’虽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杀人于无形,实是厉害不过。
这一手刀气,正如同六脉神剑剑气一般,有质而无形,杀人与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