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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堡垒,清风苑。
挂满字幅的房间内,三五蒲团围绕一个小桌子摆放,桌子上有一尊香炉,清神醒脑的烟气袅袅升起,香炉边是一个紫金沙茶壶。
很难相信这是京都四大世家之一叶家家主的卧室,简单到极致,却别有韵味。
叶天没被赶出叶家成为家族弃子之前曾经多次来到过这里,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是知道自家爷爷很简朴,深入点儿的内容想不到。
只不过此时的叶天却是明白叶家为何嫡系凋零下,叶灵弩真实实力暴露,就会有无数叶家支脉之人重新回归叶家麾下。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君子待人以诚。”
“自强自立,仁义为王。”
……
从叶家家主房间所挂的字画就可以看出叶家为人处世之道。
“你说你是鸾凤丫头的侄子?”
叶家家主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栾臻箭,有些迷惑。
他从未听说自家儿媳鸾凤有什么家人,如若真有家人,为何数十年未曾谋面,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亲戚。
一念及此,儒雅老者态度淡然很多。
儒雅老者表情变化落在栾臻箭眼中,哪里不知道这叶家家主对自己心生恶感,苦笑之余解释道:
“还请叶爷爷明鉴,姑姑自幼离开栾家,实乃迫不得已……四年前姑姑曾经托人捎回口信,言及一桩秘事,此事除家父和在下,别无外人知晓。本该急速前来,奈何家规森严,彼时家中情况不是很好,一直拖延到现在。”
栾臻箭此言一出,首先对上的就是叶天怀疑的目光。
按照之前栾臻箭所言,此次前来是为了宇帝宝库,为何又牵扯到自家母亲?而且是四年前,岂不正是他冲击武者失败之时?
栾臻箭编造这谎言究竟是何用意?
“天弟莫怪,若非事到紧急,臻箭绝对不会说出其中消息……再则,当初朔方城臻箭已知天弟身份,但并不敢保证不是外人假冒,故而才会不告而别。”栾臻箭认真解释道。
栾臻箭这话,倒是让叶天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当初栾臻箭在朔方城寻上门来,详说宇帝宝库之事,他就有些疑惑,两人非亲非故,不过才见两面,怎么会如此放心自己,原来还有此节。
“四年前我母亲捎到栾家的口信究竟是什么?”叶天缓缓开口问道,栾臻箭的身份此时并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话合该半信半疑。
栾臻箭闻言,思虑一下,开口道:“四年前姑姑托人给家父稍口信,正是为了天弟你百废之体的事情,信中缘由诉说不是很清楚,但姑姑想让家父过来帮忙,去什么地方取东西,治好天弟你身上的顽疾。”
“什么?”
一直侧耳倾听的儒雅老者失声道。
叶天心中一动,自家爷爷乃是武尊高手,养气功夫岂是摆设?此刻大惊失色,想来对于自家父母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叶爷爷想来知道些什么,劳烦告诉在下。”栾臻箭闻言眼中闪烁喜意,慌忙问道,却根本没注意到身边赵叔劝阻的眼神。
两人不过是外来人,就连亲戚的身份也无法证明,如此贸然相问,恐怕事情要坏。
果然,儒雅老者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怀疑从未曾消失。
“爷爷,当年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您老知道些什么?”叶天缓缓开口询问,他心中虽然还有怀疑,但栾臻箭的身份应该可以确定。
“这……”
儒雅老者抚须沉思,思虑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昔年之事乃是他心中一大痛楚,如若不是他畏缩前行,叶家何至于变成此番模样?
可是事关重大,所牵扯到的已经远远不是一个京都叶家所能承担,自己眼前两位小辈,肩膀仍旧稚嫩的很,能担起这样担子?
“叶爷爷,四年前收到姑姑口信,并非家父不来,而是准备动身之际,栾家被人偷袭,如若不是赵叔舍命相救,栾家将就此断绝……四年来晚辈苦苦寻找,确定那出手对付栾家之人乃是为了姑姑口信!”
栾臻箭说着,目光在叶天以及儒雅老者身上来回扫视,“准确来说,他们是为了宇帝宝库!”
“宇帝宝库!”
儒雅老者如遭雷劈,回忆过往种种,对栾臻箭身份再无怀疑。
微微叹息一声,儒雅老者似乎老了数十岁,神色挣扎从怀中掏出一物。
只见此物圆润无比,断口平滑,类似万年温玉,正面一个库字笔走如龙,端是不凡。
栾臻箭见得此物双手微微颤抖,从怀中摸出之前叶天见过的令牌,放在儒雅老者断牌之前。
嗡。
轰鸣声响,两块令牌猛然聚合到一起,而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缓缓飞至半空,一副地图出现在令牌上空,山川河流缩小,一个红点指向地图正中央。
“向谷!”
四人齐齐动容。
令牌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大约半柱香时间,收敛一切光华,“丁零当啷”落在桌面,完全失去之前的圆润,仿佛本身就是一块破铜烂铁。
良久,儒雅老者叹了口气,缓缓将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栾臻箭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最后,赵叔也将心中掩藏的秘密完全吐出。
这一讲述,就是一个黑夜。
晨光微明,叶天独自一人站在叶家堡垒最高点,在他身下,除了那仍旧被城墙包裹的皇城,整个天风帝国京都一览无余,晨风吹过衣裳烈烈作响,宛如神仙中人,只不过此时叶天双眼毫无焦距。
事情的起源,乃是因为自己母亲鸾凤,亦或者说是自己。
当年他冲击武者失败,被诊断出百废之体,自家父母就一直没有中断过寻找恢复自己身体的努力。
一直跟随在自家母亲身边的仆人,也就是赵叔,不忍从小看着长大的鸾凤日夜受苦,将自己是神偷门天无祖师、曾经武圣的身份吐出,并且拿出半块令牌,言及宇帝宝库中有救治叶天的药物。
鸾凤欣喜异常,但宇帝宝库岂是那么好闯的?天无、天绝两兄弟当初不过是运气好,但也只能抵达宝库外围参悟一方石碑之后匆匆退出,即便成就武圣,多年来仍旧没敢再次碰触宇帝宝库。
当时叶天的爷爷,也就是儒雅老者,从儿子、儿媳口中听到宇帝宝库的消息,也是一筹莫展。
最后,鸾凤下定决心让情同父女的赵叔前往娘家栾家求助,同时告知叶天爷爷和父亲耐心等待,会有人来相助,并且绝对可靠。
赵叔口信安然送到,栾臻箭父亲听闻自小离家的小妹有难,义不容辞,但没想到是夜,有神秘人杀入栾家,偌大栾家一夜之间覆灭。
动手之人,乃是赵叔的兄弟,天绝。
事情要追朔到千年前。
天无、天绝两兄弟参悟宇帝宝库石碑,得到莫大机缘,并且从中悟出“锁骨易容诀”,不仅两兄弟齐齐踏上武圣之路,还广收门徒建立神偷门,一时之间威名赫赫。
但好日子不长,两人发现“锁骨易容诀”的缺陷,不仅无法保持原本面貌,还要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骨骼尽碎而死,为了摆脱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隐患,两兄弟可谓绞尽脑汁。
两兄弟四处寻找好友长辈相助,但并没有丝毫效果,心中明白想要摆脱这噩梦,定然还要回到宇帝宝库,可是宇帝宝库的危险历历在目,两兄弟谁也没勇气再次进入。
相比较天无,天绝脑子要灵活很多,将目光看向了圣天城的大组织,魂殿。
这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赵叔并没有说清楚,但两兄弟反目成仇,正是和魂殿有关系,赵叔重伤从神偷门中逃脱,宇帝宝库的事情正是他宣扬天下,让知道宇帝宝库位置的魂殿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被别人分得一杯羹。
脆弱的平衡就这样维持,直到赵叔再次被兄弟发现,并且将栾家卷入其中。
是夜,赵叔奋力而战,天绝正是此时被斩杀,栾臻箭则从天绝身上得到半块令牌。
栾家被灭,只有栾臻箭为赵叔所救,依靠半块令牌寻找宇帝宝库的真相,一直到现在找上门来。
而当初在叶家苦苦等待援手的双亲久久不闻回音,叶春雷也就是叶天的父亲,执意前往向谷先期探查,没想到一去不返,随后叶天母亲鸾凤留书前往,才变成如今局面。
叶天能感觉到双亲的关爱,双亲音容相貌在眼前回荡,奈何早已物是人非。
“赵叔,些许疑问可否释疑?”叶天突然淡淡问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叔精神一振,一脸郑重地回答。
“你们兄弟两早知道宇帝宝库在何地,为何还让栾臻箭苦苦寻找?”这是叶天的第一个疑问。
“你有所不知。”
赵叔摇了摇头,目光萧瑟道:“宇帝宝库并非一成不变,否则早就被人找到了,我们兄弟成就武圣之后虽然没有再次探索宝库,却是时时关注,宇帝宝库每隔百年位置就会发生变化。”
“哦?”
这点叶天倒是没想到,不过以宇帝出神入化的手段,做到这点并不难。
“那么,显示宇帝宝库位置的令牌,乃是千年前炫火武圣所研究出来的特殊物质,你怎么就确定宇帝宝库位置一定在向谷?”
叶天盯着赵叔,这才是他最想询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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