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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卷－第一卷－火星十年，大战将起－第九十六章－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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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穆丽娜】
“外面都在传〈特洛耶德博士的遗产〉。”我坐在轮椅上，于伯父的书房内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草地竹林。
扎兹巴鲁姆伯父没有停笔，而是继续在电子板上写写画画，带着淡淡的笑意：“哦，我的侄女也到了喜欢流言和八卦的年纪了？”
我感到一阵无力，想不到人前正经的他老是在我这里开玩笑，这果然就是人们常说的“女儿控”？
“我对那种流言根本不感兴趣，而是应该说——特洛耶德博士的死，不正常。”
虽然真的启动伯爵府内的aldnoah基柱我也可以一个人站起来，但带来的却是诸多人的不便，于是我“任性”地关掉了伯爵府内aldnoah的减重力场。
“嗯？来，说说看。”
我瞟了眼扎兹巴鲁姆伯父，推开窗户，即便室内有温调∫→，与空气循环，我还是喜欢外面自然的空气，恰好现在的人工气象设定是夏天——虽然没有地球上那样燥热。
“特洛耶德博士是个研究者，那就意味着他有着一个研究者的本性——总得留下点什么实验记录，以供自己名垂青史——即便他不受国人待见。但他除了一个现在看来还不争气的儿子，什么都没有。这是其一。”
至于斯雷因的留下，大概是任何一名男性的本能吧？留着种，可惜斯雷因到最后也没能抱得美人归。
“其次，特洛耶德博士整个小组的死亡并不正常，前后时间相差极近，简直就是一场谋杀，四个核心成员：两个火灾，第一个死家里，第二个死实验室。第三个出车祸，这前三个还好说，都是‘意外’，那最后一个呢？他做错了什么？要服安眠药自杀？”
“所以这引出了第三个问题，特洛耶德博士他应该知道了什么，而这种事情不能为人所知道，或者说，是不能为卖命的雷利加利亚所知道。但这也不正常，如果四人死亡真的是谋杀，那就是说安眠药的那个在被杀之前就要自杀了，因为现场没有反抗痕迹。”
“再者，事故死因也不正常——特洛耶德博士所在的实验大火，这种皇家实验室发生大火，简直就是打安全系统的脸，更像是有人明目张胆地在要弄死特洛耶德博士，就连灭火安全系统都没用。”
既然在明面上，所有人都认为斯雷因是娅赛兰的一条狗，那么同样的，特洛耶德博士在贵族眼里，也是老皇帝雷利加利亚的一条狗？
“而主人要狗死，谁也阻止不了，虽然这种动机很不对劲，但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想想，特洛耶德博士一定发现了什么，而且这东西太过重要，所以很有可能雷利加利亚或者忠于雷利加利亚的某些贵族，要特洛耶德不得不死。”
我用手指“嗒嗒”地点着轮椅的扶手：“这也可以解释——〈特洛耶德博士遗产〉的产生原因。当然，也可能特洛耶德博士什么也没有留下，但被耍了一圈的老皇帝不甘心，于是放出风声要所有贵族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去找。而他把斯雷因放走，显然这份遗产，基本上不在斯雷因身上，他一个少年，连点具体实验数据都分不清。”
“当然，还可能放长线吊大鱼，所以当初我们不能接斯雷因。”
“就没想过从监查记录上发现信息么？”扎兹巴鲁姆似问似答地问道，从他翘起的嘴角我都可以知道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aldnoah确实无孔不入，但那前提是对待平民，不仅那些大贵族都有干扰aldnoah设备的手段，就是像特洛耶德博士这样的皇家科研小组，哪个科研人员想要骗一骗现在推广在全国的aldnoah监控体系，不轻松加愉快？”
从一开始就用来监控平民暴(谐)动的监查体系，从一开始就用错地方了。
aldnoah无所不能，但不表示aldnoah的衍生品和使用aldnoah的人也无所不能。
我叹了口气：“唉，有用的信息太少，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是基于猜测。”
我拍拍手，向关闭的房门道：“爱乌，来份橘子派！伯父，你呢？哦，爱乌，再添份炸鸡排！记得要油少点的！”
我转头把目光看向伯父，回忆着脑中上次薛克与斯雷因的冲突，看似只是小小的不快，如果薛克真的是把之前的告白当真的话，那么薛克和斯雷因之间的仇恨可就不小了。
夺“妻”之恨的怨念可是很凶残的——虽然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和薛克之间有何姻缘。
“伯父，有没有可能是逆派谋害的特洛耶德博士？”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一个一个科研小组是老皇帝下金蛋的母鸡，真动手老皇帝饶不了他们，但……”
“但你觉得呢？”
“顺水推舟有可能，比如意识到某些人或组织要对特洛耶德博士下手，进而作为推手参与其中。从获得利益来判断凶手看——逆派是受益者之一，当然，不排除其它竞争性质的科研小组。”
“唉……”我叹了口气，真的把记忆中的事件拿到生活的现实里，那真是一头两个大。
“伯父你对于特洛耶德博士的遗产怎么看？”
扎兹巴鲁姆伯爵沉吟了一下：“没有想法。”
“怎么会没有想法呢？”明明您和特洛耶德是老友的。
“因为从目前的局势看，不管有没有〈特洛耶德博士的遗产〉其最后都会回到老皇帝手里，而我们现在真正的中心，是——你。”
……
也对啊。
不管特洛耶德的实验和成果怎么变，都摆脱不了那是和aldnoah扯上关系的本质，老皇帝看似不关心，实则死盯着呢。
而我，才是扎兹巴鲁姆领通往aldnoah体系的钥匙。
“过几天你可以去库鲁特欧地月轨道上的登陆城看看，见见斯雷因，也许能发现点什么遗产的秘密，奇幻故事里不都这么说的么？老一辈把本来应该带进棺材的秘密传给了下一代。”扎兹巴鲁姆伯爵带着一点点调笑的味道。
“那是糊弄小孩的奇幻故事啊！”
我的双腿残疾是命运，特洛耶德博士的死是命运，如今扎兹巴鲁姆伯爵对斯雷因的好感也带着一点淡淡的命运味道。
我，还需要积蓄多少，来扭转命运？
我，对和斯雷因结合，有着无法说清的拒绝与排斥的味道。
地月轨道。
库鲁特欧皇派统领伯爵，登陆城。
又是禁闭，还是禁闭，不管到了哪里，总是禁闭。
眼前的情景令我一阵不满。
斯雷因，又被关禁闭。
我站在铁栏的这边，看着对面禁闭室中拿着匕首削着苹果，赤luo着上半身的少年，与其白皙的少年肌肤相反的是下面紧实而明显压抑无穷爆发力的肌肉与骨骼。略显单薄却强韧的肩膀，微微弯曲却含着压缩力量的脊梁，以及胸腹间如齿轮咬合般在表面下若隐若现的一块块肌肉，一点也不觉得臃肿或庞大，斯雷因依然如过去的记忆一般纤细。
其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瘀青和伤痕，但比那一次仓库中的夜景，他现在如压缩在鞘中正在打磨的利剑。
而且……还没有杀过人。
特洛耶德博士的遗产……不知道库鲁特欧伯爵是怎么想……
“我来之前，娅赛兰公主在赛亚尔听库兰卡恩和希斯伯先等人讲述地球的趣事。”我站在铁栏这边，而托尔兰早就乖乖地自己先行离开。
“是吗……”斯雷因只回了两个字，除了必须的地球博物课娅赛兰会召见斯雷因回火星，这已经过去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斯雷因一直都在轨道骑士这边接受严苛的训练。
“希依。”我向身边的卫女道，黑发褐肤的少女点点头，解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行囊，透过铁栏将其扔给白发少年。
由布包裹的金属状物摔在地面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响声，被微长白发遮挡住双眼视线的少年微微抬起了目光。
与曾经的友情时那种温和不同——是还记得我曾经在托尔兰面前说过他是娅赛兰的一条狗那件事吧？
“郡主也是为了父亲的遗产而来么？请回吧，我并不清楚。”斯雷因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将近一个月以来，总是有不同的贵族来看望我……”
“我不是为了什么遗产而来的，况且我对那种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发少年道，“托尔兰没有在训练上放水或者对付？”
“呵，托尔兰男爵大人在训练上一向认真负责，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那就好。”我同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斯雷因对我的冷淡，我大概可以理解——
“年少丧父，之后又被从娅赛兰公主身边拖开，所以，你觉得很可怜是么？”
斯雷因意外地抬起了目光。
“之后又被我以训练的名义，让托尔兰一直把你扣在这里，带着〈要训练成出色利刃〉的理由，也许会一直扣下去。”
我看着对面少年人的目光，即便他的阅读量比我多，但缺少与人交流的经验与接人待物的阅历，此刻他还是像一只刺猬般把自己保护起来。
“所以说……你对周围人把你从‘归宿’那里夺走那件事情感到不满，也许这感情你没有意识到吧？”我微微地翘起嘴角，像每一个被从母亲身边夺走的孩子都会发脾气，不过是斯雷因的脾气比较冷，尤其是这种父亡之后无人问津反而所有人都只关注他父亲留下了什么的情况更令他不快。
“郡主说笑了，在此接受训练是我的职责所在。”一直回旋和婉转的语气都没有，斯雷因的回答就是这么生硬，我既可以说他是态度强硬，也可以说他就是在……任性。
“呵，职责么？那就把它捡起来，职责什么的，不用和我说。既然你觉得心中自有职责，那就变更强，更出色，直到有资格回到娅赛兰公主的身边。连把专有的兵器都没有，谈什么成长？”我转而看向希依，“希依。”
当我轻拍铁栏时，其上浮现淡淡的光华转瞬即逝，黑发少女点点头，出剑！
“锵锵！”
连着数声金属脆鸣，铁栏应声而断。
“你该出去继续训练了。”我由爱乌推着轮椅，由希依护送着离开。
身后的斯雷因拾起地上的包裹，抽出两把沉重的金属棱柱兵器——双锏。
不是刀，不是剑，亦不是长枪，而是锏。
aldnoah体系打造，领长机甲经常有着高速突袭直接点杀对方将令的可能，故而薇瑟帝国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近战兵器的训练。
“知道为什么公主不来看你么？”我坐在轮椅上，带着一点恶意地背对着斯雷因，慢慢道。
和他的关系改善，应该是等到他从熔殇的空架子变得充实起来的时候吧？
“因为公主很忙……”斯雷因意外地回答了我，但我觉得那更像是他的自我安慰……这只刺猬只有在娅赛兰面前才会收起所有的刺。
“因为她在听别人讲地球的趣事啊，许多时候，录像同样可以解决问题。”
斯雷因到最后都没注意到我破开铁栏的aldnoah封锁根本用的不是正常的权限……不，到现在连正规权限知识都没有的斯雷因，又从何谈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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