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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大喜之时埋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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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想到我跟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以及那天晚上他在许承彦跟前那场惊天动地的表白,想到我爸现在对我们婚姻的双手赞成并且积极帮忙筹备婚礼……这一切来的实在太不容易,为何又因为一时的感触,半途而废呢?在高子谕一再的坚持下,我反应过来——不论怎样,还是顶着压力,如期举行婚礼吧。其实打心底里说,我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似乎再多拖延一天,就会反生新的变数。

    于是,我和高子谕又投入到了婚礼的准备中。鉴于发生了杨绿筠这样的悲剧,我们经过商量后也决定一切从简,不张扬不奢华,预计邀请的人还不到十桌,把钱主要花在酒店的菜品质量,以及婚礼内部现场的布置上,力求办成一场简约但精致、温馨、上档次的婚礼。请最少但最重要的人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时刻,也给他们提供最完美的就餐体验。

    但在实际发请帖的过程中却碰到很多的问题。首先是陈碧海这里,本来他是高子谕多年的养父,按道理应该作为男方的家长出席的,但他对于高子谕违背他的意愿娶了我,一直很介怀,严辞拒绝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不来,陈家的其他人也一个不会来;其次,上回在医院跟他妹妹高子安闹得很不愉快,她竟然也拒绝参加!至于纪均泽和冯绩宽,都是‘敏感人物’,也就没请了。

    最后,我这边的亲戚呢,大部分都远在四川那边,都以太远为由,只在电话里送了个祝福。让我气愤的是,许岚竟然都来不了,她说她现在有孩子了,要在家带孩子,她跟费涛刚好这段时间也在老家……她有孩子了?好吧,她来不了,但听到她已经跟费涛生了孩子,我还是发自内心为她高兴的。

    所以,这次婚礼上来的宾客,大部分都是蕙兰公司的一些高层人员和跟蕙兰合作多年,关系较好的经销商和供应商,以及高子谕在国外交的一些外国朋友,我这边就是几个大学同学,以及陆月华家里的几个亲戚……说到底,压根没多少人。

    很快到了结婚的这天,我们早早的到了五星级酒店,现场的工作人员有婚庆公司的,也有蕙兰的员工。另外,连我们的伴郎伴娘,都是临时从蕙兰的年轻员工里请的一对帅哥美女,就跟礼仪一样,只是帮着做个仪式而已,跟我们俩都比较生疏。

    想到这点,心里难免心酸。犹记得以前跟杨绿筠还是闺蜜的时候,我们不止一次的说过,谁先结婚,另外一个一定要当对方的伴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而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再说周闻笛,以他跟高子谕的关系,也是最佳的伴郎人选,但在发生杨绿筠的事情后,他一直跟高子谕冷战着,暗地里对峙着,跟我亦是貌合神离……即使结婚请了他,他最多也是真当自己是个客人一样,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呵呵,这场婚,结得也真够凄凉的。不过,只要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又必须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的看法呢?

    作为新郎新娘,我和高子谕都在门口迎客,许承彦和陆月华也穿得很是体面,帮着接待。客人陆陆续续都来得差不多了,最后,我眼皮一抬,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门来,是丁婉姿!

    我惊诧之余,她已经很大方的来到了我的面前,她穿得雍容华贵,浑身上下都是昂贵的收拾,齐肩的大波浪卷发,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看来就跟四十出头的女人一样年轻,而且很漂亮、很有气质,在几个人中间显得很是亮眼。

    “真真?”她笑着,把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我手里,还把她准备的礼物递给高子谕,非常温柔的说,“你结婚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呢?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都没太多时间给你们俩挑礼物了,呵呵。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我心里很不舒服,不好发作,但是板着脸没理她。

    “呵呵,子谕,以后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我一声妈妈了。你看,咱们好有缘分,你跟你妹妹都算是我带大的,谁想到你现在又成为我女婿了,太有缘了!”

    高子谕倒是一脸堆满了笑意,他很亲切的回应了丁婉姿几句,就作邀请状要把她请进去坐。可这个时候,许承彦和陆月华却出来刚好撞见!许承彦脸色一变,蹙着眉头带了些怒意的问到,“你来做什么?”

    “我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呀!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现在要结婚了,我这个当妈的肯定要来的。”丁婉姿说的理所当然而又阴阳怪气,她还顺便瞅了瞅一旁的陆月华,大概是看到陆月华相对于妩媚的她来讲,就是个五十多岁的普通妇人吧,眼底也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我看不过去了,故意过去挽着陆月华的手,大声而亲切喊着,“妈,您先进去休息吧,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就不用来外面站着了,累得很。”

    丁婉姿听到我当她面韩别人妈,她果然脸都气绿。再者,许承彦为了维护陆月华的面子,也想把她劝走。不过,旁边的高子谕考虑到丁婉姿和陈碧海对他曾经的养育之恩吧,说服了我爸,亲自带着丁婉姿进去入座。

    婚礼正式开始。随着音乐的奏响,我挽着高子谕的手,挽着这个梦魂深处的男人,紧张忐忑又光芒万丈的走向了红毯,两边都响起了非常热烈而真挚的掌声……再也逃不掉了,再也无法退出了,这不是游戏!而是真真实实的婚礼。随着音乐的节拍,我机械化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我的神智迷糊,头脑昏沈,我觉得这整个的一切,都越来越变得不真实了,像是踏在云里,像是走在雾里……我们一路接受着祝福,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那一刻,感觉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就那么视线了,多么的梦幻又震颤。

    我们彼此心甘情愿的说了誓词,接了吻,交换了戒指,喝了交杯酒……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非常顺利又轻松。

    随后,我又在伴娘的陪同下,去休息室换了衣服。穿了件金长旗袍,重新走出来,在宾客的鼓掌声中,走到前面主席上坐下。接着,是敬酒又敬酒,敬证婚人,敬父母,敬这个,敬那个,刚敬完了一圈,伴娘又俯在我耳边说,“该去换衣服了!”是谁规定的喜宴上要服装表演?是谁规定的喜宴上新娘要跑出跑进的换衣服?唉,我突然感到可笑,我不像是新娘,倒像是个服装模特。一件又一件的换衣裳,整餐饭我似乎始终在那走道上来来去去。唉,不过一想到,过了今晚的操劳,以后就可以跟他天长地久了,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吧?

    我看看那豪华的大厅,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没敬酒,就感觉有些疲倦了。必须都去敬吗?天!谁规定的这些繁文缛节?我感到自己活像一场猴戏中的主角。

    和高子谕双双站起,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一桌桌的走过去,敬酒?实际上我喝的是茶,宾客们也知道我喝的是茶,但仍然相敬如仪。每桌客人敷衍的站起,又敷衍的坐下。偶尔碰到一两个爱闹的,都被高子谕和伴郎挡回去了。

    然后,我们来到了这一桌……

    “把你们的茶放下,这儿是‘真正’的酒,难得碰到这样‘真正’隆重的婚礼,难道还喝‘假酒’?”

    我瞪视着这个说话的男人,这张太熟悉的脸,我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做什么。而高子谕已经故作大方的轻笑起来,“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冯总来了,有怠慢之处还请多担待。”

    “行啊你们。”他指着高子谕,再看看我,“结婚居然不请我?是不是该多罚两杯?”

    他把四个酒杯排在桌子上,命令似的说,“喝吧,假若你们不给面子也算了!我先干!”一仰脖子,他把一杯酒全灌了下去,把杯底对着我们,“如何?要不要我再敬你们一杯?”他再斟满自己的杯子。

    我惊奇的看着冯绩宽,发现他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眼睛红着,脸也红着,浑身的酒味,这时似乎早已醉意醺然。我有些着急,想要找方法来解围,但我还没开口,高子谕就一把握住了桌上的酒杯,难以觉察的微笑了一下说,“好,我们干了这杯!”

    随后,我也立即端起桌上的酒杯,对冯绩宽干了杯。

    喝完后,冯绩宽奇异的笑笑,一语不发的坐下去了。我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对着那四个空酒杯傻笑。我心中陡的抽了一下,那一瞬间脑子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却很快又疼痛难耐。在这一瞬间,我也看出他并不是那嘻笑的宾客中的一个,而是个孤独落寞的影子。我无法再看他,高子谕和伴郎伴娘以及其他人已簇拥着我走向了另一桌。

    终于敬完了酒,高子谕还得去招待他那几个外国友人,用法语流利的给他们交流着,嘻嘻哈哈特别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插不上话,又挺累的,就先回到了休息室。另外做伴娘的小姑娘也是累的不可开交,暂时去了洗手间,所以休息室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正准备换件轻松点的衣服和鞋子,这时门口突然有人进来了,我抬眸一看,竟然是杨绿筠!她穿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中分长直发,画着很浓的妆,唇边带着笑,诡异得令我浑身颤栗了一下!

    “绿筠?”我迎着她的面庞,看到她朝我走过来,唇边始终带着抹诡异的微笑,心里吃惊却又困惑,我也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绿筠,你来了?”

    “怎么?我不该来吗?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怎么结婚都不请我?”她越笑越冷,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白,不知道是抹了很多粉底还是身体原因,有一种惨白的感觉,而且她的气场也是冰凉的。

    “不是,我以为你……”看她走到我面前来,那么锐利的盯着我,我忽然说不出来了。

    “许蔚真,你好狠心——”她突然收起笑容,整个的表情狠厉起来,她说,“你不是要我做你的伴娘吗?怎么出尔反尔?你是不是一直在玩我?”

    “绿筠……你?”我喉咙像被卡住一样。

    “为什么玩我!”杨绿筠一下子就嘶吼起来,随着这声嘶吼……忽然,我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鲜红刺目的血液跟水流一样从我衣服里飙了出来……而她正拿着刀柄,刀子的一半已经插进了我的身体,血不断的涌出来,很快浸满了她的手和刀柄……

    “你……”巨大的痛苦袭来,我眼前一黑,意识很快模糊,听到门口传来那个伴娘的尖叫,她叫着‘杀人啦!快来人啊……”

    然后,我在杨绿筠那痛快而变态的大笑中,闭上了眼睛,‘砰’一声闷响倒在地板上,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