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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吻别
李淑春告别楚睿，回到家中，父母和妹妹都已经睡了。她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灯也没开，摸着黑铺好褥子，脱下衣服，躺在炕上梳理着难以平静的思绪，透过刚刚发生的一幕，对楚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太轻浮了，不靠谱！”她觉得恋爱需要有个过程，应该循序渐进，让感情自然发展。尤其是两个人第一次刚面对面地定下恋爱关系，感情基础并不牢固，甚至是很脆弱。尽管相识很多年，但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好感和爱慕都需要进一步培养。况且，她对楚睿一直没有那种感觉，更谈不上爱慕。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单独相处，就克制不住情感，发高烧，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急切切地冲击男女间的防线，简直是不可理喻！“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让人放心？”
多年来，楚睿频繁造访和对李淑春明显的爱慕，她父母早就察觉了。特别是他考上大学以后，父母开始认着地考虑李淑春的未来。但是，在李淑春接班后，一个叫林浩的青年人，和李淑春是同事，长得帅气，家庭条件优越，非常喜欢李淑春，曾经来过李淑春家两次，给家人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因此，父母在两人之间发生了分歧。父亲欣赏楚睿的才气，认为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前程似锦，又知根知底，女儿能嫁给他，是不二人选。母亲借口李淑春不喜欢楚睿，拐弯抹角地设置障碍。但真正的原因是母亲不喜欢楚睿，她希望为女儿物色一位更好的夫婿。而林浩的出现，她高兴极了，坚信女儿嫁给这么一位帅气的男人，又是家境优越的城里人。一定会幸福美满。
父母争持不下，李淑春长时间地犹豫着。林浩，各方面都挺优秀。只是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明明非常喜欢李淑春，可就是不明说，哪怕是暗示的语言也不肯说。对李淑春的关心照顾，只知道默默地做，让人揣摩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按说，和李淑春是一个单位。交往了两年多的时间，只要大胆地表达他的真实情感，起码让李淑春明白他的明确意图，哪怕是找个中间人从中说合一下，想办法确立恋爱关系，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他没有，一直处于麻木状态，与李淑春若即若离，让李淑春摸不着头脑。“窝囊男人，不像个真正男子汉！”
楚睿，和李淑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暗恋她多年，李淑春很清楚。考上大学后，紧追不舍，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让李淑春难以招架。“别犹豫了，楚睿要才气有才气，要人品有人品，又是名牌大学生，你错过他。是会后悔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做思想工作。李淑春心中的天平终于慢慢地倾向于楚睿，“谈谈看吧。如果能真正爱上他，自己认了。”
然而。李淑春万万不会料想到，楚睿的表现会火急火燎，稍稍给他个好脸，就踩着锅台上了炕，又是搂抱，又是亲吻，连个加温预热的过程也没有，一步到位，蓦然揭开了男女间那层神秘的面纱，让她猝不及防，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的举动，真的令她大失所望，难以接受和理解，“没错，这就是轻浮男人的嘴脸！对我能这样，对别的女人，也一定会！”
窗外的月色忽隐忽现，夜风飘着一阵阵凉气，星儿眨着眼睛，弄不清是提示，还是茫然不知所措。李淑春睡不着觉，睁大眼睛隔着窗玻璃看，自语，“星儿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抉择？楚睿，是不是真的不靠谱？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好吗？”她并不是冷血动物，楚睿的许多优点，特别是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令她轻易无法释怀，“是否结论下得有点武断，为时过早？说不定，他对我的爱，就是难以克制，已经爱到骨髓里，是一种自然流露。对别的女人，说不定不会这样？”矛盾着，纠结着，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扯过被单蒙在头上，紧闭着双眼，屏住呼吸，索性什么也不想了。
“吃饭啦！”母亲做好早饭，走进房间叫醒了李淑春。发现女儿红肿着眼睛，她关心地问：“怎么，楚睿欺负你啦？”
“别问了，我想再睡会！”李淑春再次蒙着头，不愿意跟母亲多说。
“我早就说过，楚睿从小调皮捣蛋，毛手毛脚的，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比起林浩差得远！你爸只看外表，对许睿根本就不了解。听他的，把你就领到糊涂地里去了。”
“烦不烦，真是的！”
“有什么好烦的？我是你妈，能害你吗？听妈的，选林浩绝对错不了！”
“好了，好了！我吃完饭就回单位，不想在家听你们瞎叨叨！”
李淑春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草草了事地吃完早饭，对父母说了句，“局里今天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单位。”她就离开了家门。
上午，楚睿来到李淑春家，问：“阿姨，李淑春在家吗？”
李淑春的母亲一边收拾院子，一边回话：“她起早就走了，说是局里有急事。”
“不是说今天下午走吗，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送送她。”
“我也不清楚。再说，她不好意思麻烦你。”
“阿姨，您忙吧。我马上到车站去，看看她走了没有。”
楚睿告辞出门，加快脚步向车站奔去。赶到车站一问，去县城的早班车已经开走。他茫然地看着县城方向，倍感疑惑和失落，“她为何不打招呼，提前走了呢？生我的气，还是别人惹她不开心？”
昨天晚上，楚睿兴奋了一宿。李淑春身上的余香，让他回味不尽。钟情的人终修正果，她的迷眼。她的香唇，她的一切一切，都无限芬芳着他的身心。他想好了。“上午，约她一起去海边。沐浴海风，聆听海鸥鸣唱，欣赏蓝天绿波，漫步着谈情说爱的天地。下午，送她走，约好时间，他到城里去看她。”
人去空留余香。楚睿的心冷了半截，一种不好兆头笼罩着。“她或许是怨恨，或许是觉得唐突，对自己的失礼举动感到失望，一时接受不了？”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太鲁莽，太性急，自毁形象，引起了她的反感？她是个稳重的女子，注重内秀，喜欢有涵养有风度的男人。怎么会忘了呢？嗨，悔不该得意忘形，忽视了她的感受。不知道好好珍惜机会，把持自己，放长眼光，耐心地等待瓜熟蒂落时。”
“楚睿，你在这里干嘛呢？”老同学李正走到许睿的眼前，友好地询问。
“李正，是你。我随便走走。”楚睿装出笑容，不好意思说来送李淑春。她的不辞而别，楚睿吃不准她的真实想法。不敢透露和她的恋爱关系，担心一旦有变。会留下笑柄。不然的话，他会在老同学面前晒晒幸福的。
“早些时候。我路过车站，发现李淑春脸色不好看。本想和她说话，怕讨没趣，我躲过去了。”
“是吗？”
“听说你们好上了。你是来送她吧？”
“不是，真的不是！”
“奉劝老同学一句，她是一枝花，很抢手的。你再不加把劲，恐怕就没你的份喽！”
“你看着好，为什么不追？”
“我？老土一个，你是大学生，她会看上我，开什么玩笑！告诉你个秘密，据她闺蜜透露，她对你很有好感，你只要大胆地追，肯定她跑步了。”
“我先走了，不听你在这儿瞎忽悠啦。有时间，到我家里来玩。”
楚睿说着，挥手告别李林。听了李正的话，他的心情有点好转，步伐轻快了许多。
回到局里，李淑春百无聊赖，心里很烦。楚睿和林浩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海晃动，令她安不下心。本想好好地静一静，让时间消磨掉放不下理还乱的思绪。但是，他坐在办公桌旁，拿出文件看，眼睛盯着纸张，却一个字看不进去。页面之上，一会儿林浩露出憨厚的微笑，笨拙的双手不知道怎么放，殷切的目光里似乎在向她告白，“我喜欢你，只要你摸摸我的心，就会明白我是多么喜欢你。”一会儿楚睿流露出无辜的神情，手捧着一束玫瑰花，炙热地向她表白，“你是我的初恋，爱你一万年，海枯石烂心不变。请原谅我的失礼，一时冲动，是因为自小暗恋，情浓所致，在我的心理，只爱你一个，我的最爱！”他重复着情书的内容，只是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
楚睿的每一封信，字里行间洋溢着爱。她非常喜欢阅读，甚至一遍又一遍地看不够，宛如一杯杯甘醇的美酒，赏心悦目，甜美在心灵深处，回味无穷。渴望着他站在眼前，把信中的话用口亲自说出来，声情并茂地说，她一定会感动得留下温馨的热泪。可是，说归说，就是不能莽撞，别大手大脚的，慢慢来，顺其自然地发展，动心动情动容，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既然愿意谈恋爱，当然想着结婚，准备着最终把一切交给你。只要等到瓜熟蒂落时，一切自然会如愿以偿。
“噔噔”有人敲门。
“请进！”
林浩推开门走进来，腼腆地说：“你回来啦。”
“有事吗？”
“大哥回来了。中午，想请你到我家吃饭。”
“你们一家人团聚，不便打扰，我在单位凑合吃点就行。”
“别，别，我和家人已经说了，请你去，我妈都特意准备好了。”
“对不起，我就不去了。你回家替我说声，谢谢！”
“这？”
林浩一脸无奈，僵直地站在那里，非常失望地看着李淑春，不知如何是好。
李淑春看着他的样子，举得辜负了一片好心，心中很是不忍。转念一想，也不是没到他家去过，怕什么，不就是吃顿饭吗。于是。她说：“好吧，我去！”
“真的？你答应啦！”林浩显得高兴万分，憨笑可抔。
盛情的午宴。一家人充分表达了对李淑春的热情和欣赏。在地级城市当局长的大哥，饭后和李淑春亲切交谈。很明了地表示好感，并向她透露了林浩的态度，以及迫切希望确定恋爱关系的心思。李淑春虽然巧妙地周旋，不予正面说辞。但在她的内心却激起了波澜，无疑给林浩加了分。
从此以后，林浩和李淑春相处，言行举止变得自然，得体而不失热情。说话明显多了起来。让李淑春在交流中，深层地了解了他，发现了更多优点，特别是对他内向的性格有了新认识。
“李淑春，楼下有人找。”传达室老孙打来电话。
李淑春问清楚楚许睿，心里“咯噔”一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见好呢，还是不见好？见吧，觉得很难为情。没有啥好说的，只能是尴尬的局面。不见吧，他远路而来。专程找她，似乎不近人情，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考虑再三，她还是下了楼。
“来了。”见到楚睿后，她的态度极其冷淡。
“打扰你了吧？”
“没有。有事吗？”
“有点不放心，来看看你。”
“我没事，一切都挺好。局里正在开会，我是请假下来的。”
“是这样，那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正好。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办。”
“对不起，我就不留你了。”
“别客气。你何时能回家？”
“说不准。看看吧。”
“那好，你忙去吧。”
“再见！”
李淑春说着。转身上了楼梯。楚睿看着她急急忙忙地离去，逃也似的，他的心哇凉哇凉，知道她是在冷落敷衍他，故意托词躲避着他。专程造访，李淑春是这幅嘴脸，赚了个自讨没趣。许睿失魂落魄的同时，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伤害。
“噔噔噔！”走出物资局大楼，他愤然地踩着硬邦邦的马路，脚步狠实而疾快。第三感觉告诉许睿，物资局三楼的窗户，隐隐约约是她的眼睛正在窥视。但他硬是没回头，一心想消失得越快越好，别再丢人现眼啦。
“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和诚信？”李淑春想。回到办公室，她侧身隔着窗玻璃窥视楼下的街路。发现楚睿急匆匆地离去的背影，动了恻隐之心，真想立刻跑下来，追上他，和他好好谈谈，大可不必如此对待他。但是，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随着楚睿身影的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又安慰自己，“这样也好，降降温，冷静冷静，平心静气地思考的一下，两个都有好处。”
楚睿来到车站，乘车回家了。其实，县城里，他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事先根本没打算干别的事，这次进城的主要意图，就是想找李淑春当面问一问，她不辞而别的原因和怎么考虑的，如过有什么误会，他想给她赔礼道歉，消除她的顾虑，别有什么阴影，冰释前嫌。不曾想，兴致勃勃而来，灰头灰脸而归。许睿吃不消，憋着一肚子闷气。
“为什么提前返校？”楚睿回到家一个周后，没见李淑春回家过，就收拾好行装，想马上返回学校。母亲走向前，很是不理解地问。
“有事，必须尽早赶回学校。”
“离开学还有十几天，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妈，您和大哥说一声，我忘了告诉他准备提前走。”
“我猜想，你一定是和李淑春弄得不愉快，她星期天都不回来。”
“别瞎猜了，我返校与她无关。”
“你瞒不了我，上次从县城回家，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整天没有个笑模样。如果真是这么回事，我去找她父母好好说说。”
“妈，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我们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就放心吧。”
“但愿你能处理好，少让妈跟着担心。学校能有什么急事，在家多住两天，不行吗？”
“妈，车票已经买好，九点发车，来不及的了，我走了。”
楚睿说着提起行李，告别了家人，走出了家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