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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江稚为了自保而编出来的谎话。
江稚手腕内侧磨出了伤口,她不敢再动,万一割伤大动脉她就没命了,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没有多余的力气和这些亡命之徒周旋。
赵宏深却当她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嗤笑了声,神情轻蔑,“沈律言上哪儿都带着你,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江稚懒得解释,沈律言只是觉得她利用起来比较方便,才会有事就带上她。
赵宏深不会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在他眼里江稚和沈律言就是一丘之貉,同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他如今性情大变,特别容易暴躁,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绕了好几圈,手像得了帕金森那样的抖,却能够死死攥住掌心里锋利的刀。
赵宏深勉勉强强继续等了半个小时,又用江稚的手机拨通了沈律言的号码,这次还是没人接。他气得脑袋冒烟,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绑了个没用的人。
赵宏深走到江稚面前,掐住她的脸,仔细看了又看。
长得又不丑,确实有几分姿色。
沈律言平时在公司表现得对她也还不错,没道理看不上他的妻子,退一步说他如果对他的妻子没有感情,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没背景的小姑娘结婚?
除了真爱,不做他想。
赵宏深冷静下来,觉得沈律言可能是在忙。
他拍了张江稚的惨状,把图片给沈律言发了过去:【接电话,不然明天就让你收到她的尸体。】
沈律言前一天坐的晚班机飞往国外,在酒店短暂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去分部大楼和高层见面,办公室里,骤然出现的手机铃声尤显突兀。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
没几个人知道。
沈律言扫了眼来电提醒,淡定挂断了电话,继续和人谈起并购案里牵连出的事情。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沈律言瞥了眼来信,目光忽然间顿住,停留了许久。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出声提醒:“沈总?”
沈律言面无表情等待屏幕的光亮熄灭,他泰然自若,依然是一派闲适的神色,“继续吧。”
男人点头:“好的。”
他捏着手里的文件,接着说:“近两年公司旗下的科技公司发展的势头比较猛,所以一些专利问题上法务部门做了很全面的保全,但是上次并购的那间公司遭到了调查,有垄断嫌疑,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沈律言没怎么仔细听,他沉默了很久。
办公室里安静得压抑,谁也没有先开口。
沈律言把陈留叫了进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绷着没表情的脸,“打个电话给江稚。”
陈留接过手机,“好的。”
沈律言抬眸,重新看向众人,“你再说一遍吧。”
下属便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沈律言好像还是心不在焉,淡道:“他们要调查就让他们查吧,你们做的干净,自然不会有把柄。”
下属额头冒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沈律言掀起眼皮,“法律上没有应该这种侥幸词汇。”
下属压力陡增,一个人的气场是很强大的,迎面的压迫感叫他透不过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他硬着头皮说:“绝对不会有问题。”
沈律言淡淡颔首:“我相信在座各位的能力。”
*
回酒店的车里沈律言扯开了领带,隐在暗处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他问:“打通她的电话了吗?”
陈留欲言又止,“打通了。”
默了三秒,沈律言冷冷开了口:“谁接的?”
陈留垂下眼睛:“沈宏深。”
沈律言仿佛也不意外,他揉了下眉心,“他怎么说?”
陈留自然不敢把原话一字不动转告给沈先生,赵宏深在电话里极其嚣张,口口声声要沈先生血债血偿,叫沈先生现在立刻马上滚去他面前道歉求饶。
沈律言见他不作声,心里早就有了数,嗤得笑了声:“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他?”
陈留不敢开腔。
沈律言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哑巴了吗?!我问你是不是?”
沈先生已经动了怒,他没法再装聋作哑:“差不多。”
沈律言沉默了下来,掀起薄唇,有些刻薄的评价:“赵宏深还他妈的是个蠢货。”
陈留顿了顿,问:“需要给您订今晚回去的机票吗?”
沈律言想了想,“不急,忙完了再回。”
陈留有些诧异,却不会说出来。猜也猜得出来,江小姐现在境况不太好。
沈律言原定的是后天的飞机,明天的行程早就排好,他不会临时变动。
傍晚时分,赵宏深迟迟得不到答复,沉不住气就拨了沈律言的电话,这次是他本人接的。
赵宏深开了扩音,好让江稚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沈律言,你老婆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赵宏深自以为踩到了他的痛脚,“你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吗?我给你两天时间,见不到我儿子从派出所里被放出来,我就把你老婆的尸体扔到沈氏集团的大门前。”
他洋洋得意,像占据上风的那个胜利者。
隔了许久,沈律言总算开了口:“你说完了吗?”
赵宏深一怔,他怎么能还是这么镇定的口吻?
沈律言紧接着又在赵宏深脸上扇了响亮的一巴掌,且淡然的语气不像是在演戏,而是真的没当回事:“我很忙,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他说到做到。
赵宏深跟着就听见被挂断的嘟声。
他简直不能相信,眼睛就像充了血那么红,他看向虚弱的江稚,“你到底是不是他老婆!?”
江稚刚才听着沈律言的声音,内心有些麻木。
她不意外,却依旧很失落。
大概是又要被他放弃了。
可脑海里又不断冒出个声音,这种时候他应该要如此冷静才好。不让赵宏深抓到把柄,不让他探出深浅。
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江稚饿了一天,气色不佳,也没什么力气:“我和你说过的沈律言不爱我。”
她腿有点麻,换了个坐姿才舒服点,“而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沈总本来就软硬不吃。”
“你越和他对着干,他就越不会让你如愿。”
江稚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直觉。
沈律言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