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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后,舒恬请了长时间的事假,心里也对自己以后的工作有了另一方面的打算,虽然跟厉函不过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可两人却没有再见过面。
一直到舒长磊动手术当天,被推进手术室后,这个男人才姗姗赶来。
高大的身影逆着走廊尽头的光线,让人觉得异常压迫,他扫了一眼边间坐在走廊长椅上的舒恬和叶丽华,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跟一旁的医务人员交流着什么。
“病人进手术室之前的身体情况还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执刀的也是科室最好的医生,厉先生,你放心就行。”护士长在一旁宽慰着,知道这个男人身份非凡,是令院长最好的朋友,自然不敢怠慢。
厉函听着放下心来,视线却不自觉地朝一侧的小女人看去。
上次两人吵完架之后,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他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江楚婧那边的事情一天解决不了,她就不会释怀。
而他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芥蒂,她再怎么闹都不应该把江楚婧推下去,这是原则问题,是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他不来看,让两人都彼此冷静一下,背地里却没少关心这边的情况,令君泽说他是自己找罪受,他也只能苦笑,说不出什么。
可现在看到她身子弓着,低头垂眸看着地面的样子,那张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尖,两腮上的肉都不见了,凹下去一点,瘦的几乎脱了相,他心里那点气也没了,只剩下心疼。
那种酸涩的感觉灼蚀着他心头的肉,让他浑身四肢都像是泡在水里,没有力气。
沉吟片刻,竟是斗争不过内心的想法,朝她走过去。
舒恬知道他走过来了,却没有抬头,她不想看到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反倒是叶丽华先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不卑不亢的看着站在面前气质非凡的男人。
“厉先生。”叶丽华声音冷漠的喊了声,语调不高不低,正正好好落在人心头上砸下一个坑。
厉函微微敛下眼皮,睫毛塌下来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性感的喉咙滚了滚,有些艰涩的开口,“叔叔情况很稳定,不用担心,估计再有一会儿就做完了。”
叶丽华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自己的女儿和老伴儿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对他没有隔阂。
“谢谢厉先生的关心。”叶丽华道谢,紧接着便道,“人都有生老病死,老舒是什么情况,我们心里清楚,就不用厉先生特地费心了。”
她一句话就把厉函摘出去成了外人,厉函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舒恬,从他过来到现在,她一直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那双撑在腿面上的双手攥的很紧,她在忍他。
厉函几次想喊她的名字,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到了嘴边像是千斤重,怎么都抛不出来,几次下来,他终于放弃。
罢了,逼得越紧她越讨厌自己,等舒长磊病好吧。
男人双手抄进口袋,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成全,那份心底的不安被他小心的隐藏起来,抬眼,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医院不比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不用跟我客气,随时跟我说。”
叶丽华怔了下,如果没出这事,她一定会觉得厉函是一个适合结婚靠得住的好男人,只是现在……
她礼貌又疏远的笑了下,“厉先生心意我们领了,人情我们老百姓可欠不起。”
厉函也不恼,留下一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的便转身离开。
等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叶丽华才松了口气,别看人活了大半辈子,坐在厉函面前还真的是紧张压抑。
她转眸想跟舒恬说句话,还没等开口便看到她眼底打晃的泪花,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牵过她的手,也跟着红了眼,叹了声,“作孽啊……”
……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舒长磊被推出来的时候,舒恬整个人都快要坐僵了,她看着墙上灭掉的红灯,一下子冲到门口,瞥见病床上那苍白如纸的面色,紧张不已的问主刀一声,“张主任,我父亲情况怎么样?”
“手术非常成功,病人身体也没有大碍,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后续注意事项护士会告诉你们。”经历了四个多小时的手术,医生也十分疲惫,不过还是耐心的安慰着舒恬。
舒恬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送走医生后,看着躺在vip病房里的舒长磊,紧绷了半个多月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的起伏太大,她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之间脚步不稳的朝后倾倒过去,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
转眸看去,是田桑桑。
“没事吧?”女人柔美白皙的面庞映入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做医生的缘故,声音也温柔动人。
舒恬敛下眼底那丝期望,连忙站直,“没事,谢谢。”
田桑桑看到她那瞬间的失望,知道她心里期盼着什么,其实女人都是一样,嘴上说着逃避远离的话,心里却还是在发生事情的第一时刻会想到那个人。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守床太累了?”
舒恬摇头,“没事。”
她心都死了,哪里还能觉出累不累?对她而言,越累越好,这样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舒长磊的病发已经成了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从前那些被她忽视的问题卷土重来,让她明白,只要江楚婧一天在厉函身边,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安宁日子过。
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还选择了相信她。
思及此,舒恬冷嘲的勾了下唇角。
田桑桑朝病房内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眼前的女人,她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因为厉函的浪漫表白而羡慕,没想到一段日子过去,竟会闹成这样,别人的事,外人没资格插嘴,只是关心道,“我给你吊个营养针吧,你现在这样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你不用麻烦,我挺得住。”舒恬朝她笑了下,只是这笑却分外无力,“我父亲做完手术我就安心了。”
见她坚持,田桑桑也不好再强求,又聊了两句便让她进病房了。
看着舒恬沉重的背影,那娇小的肩膀上似乎压着令她负担不起的重量,她作为女人看了都心疼,也不知道厉函是怎么想的。
他们很相爱,却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分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心里都备受煎熬。
田桑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差点撞上一堵‘白墙’。
她吓了一跳,低呼着往后退,差点撞上身后的病房门板,被这人一把揽住,低沉温润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