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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末鼠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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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自己点破狼人少女和大头娃娃已经成为活骸的事实后指端传来的颤抖,陈凡又加了一些力气按紧狼人少女的纤细脖子:

    “本来呢,我跟踪你是因为通常来讲畸变种一旦丧失行动能力,就离彻底活骸化不远了,而我并不想看见老城区爆发大规模活骸化事件,然后被导弹洗地夷为平地的场景。”

    停顿片刻,陈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惹得夜一不爽地拍打了他几下:

    “但是也会有可能是你要带药的人的确身体残疾,并不是快要活骸化了。但为了避免最担心的事情出现,我还是跟着你过来了。”

    稍微放松一些力量好让狼人少女不至于被自己彻底掐死,陈凡看着她迷惑的眼睛咧嘴一笑: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看出来两个正常行动,并没有丧失理智的畸变种是活骸的?”

    然而狼人少女并没有在乎陈凡察觉他们真实情况的手段,只是满脸哀求的看看陈凡的眼睛,在看看床上闹腾一段时间后累到睡着的大头娃娃,想要让自己已经虚弱不已的弟弟活下来。

    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陈凡对于狼人少女毫不感冒自己如何察觉他们实际情况这件事有些不快。

    这就好比你刚刚获得了茅盾文学奖,结果身旁唯一一个活人还是个文盲一样难受。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大头娃娃偷袭自己不成反而被反噬出一滩黑色的鼻血,自己还真留意不到狼人少女脏兮兮的身体上几处小伤口渗出来的也是黑色的血液。

    而活骸与活人最大的两个区别,一是会丧失理智胡乱攻击,二就是受伤后会不断流出带有污染性的黑色血液,让接触到它们的人侵蚀度快速攀升,然后堕落为同样的活骸。

    通过黑色血液判断出两人都成为了活骸的陈凡用枪柄挠了挠后脑勺,开始思索接下来自己要拿这对姐弟怎么办。

    要说放过他们俩,陈凡倒也不是没有浮现出这个想法,只是这样做对自己基本上没什么好处,回去后也不好和魏延午和吴秀解释自己半天干什么去了。

    看来还是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然后呼叫增援将二人带走进行实验,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才能使得畸变种在转化为活骸后还能保持理智最为有利。

    虽说会苦了这对姐弟,被国际联合组织的研究人员当成小白鼠不断研究来实验去,保不齐不幸丧生后还会被细细切片继续进行研究。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不但会立下大功一件,然后在管理局混得风生水起,好好奉献完自己的青春后靠高级别的退休保障享受老年生活,还能够在抗活骸化药物研制成功后在报纸版面上被提及一下,成为拯救世界的间接关系人。

    想到这里,陈凡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来。

    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于是下一刻,陈凡的肩膀微微耸动,然后在忍无可忍跳下肩膀的夜一看精神病一般的眼神中,像个疯子一样狂笑起来。

    陈凡笑得是那么欢,甚至都脱力从狼人少女身上滚了下来,在脏乱的地面上一边大笑一边捂着肚子滚来滚去,搞得狼人少女都有些惊惶无措地推到了大头娃娃身边,抱着他蜷缩起来后,在陈凡丧心病狂的表现中瑟瑟发抖。

    过了老半天,已经开始因为狂笑剧烈咳嗽起来的陈凡这才不得不停下自己的疯狂行径,躺在地上揉着自己因为大笑而生疼的肚子咳嗽不已。

    一只手揉着自作自受的肚子,陈凡的眼睛却无比明亮。

    去他X的拯救世界!

    老子都拯救多少个世界了?结果自己的下场都是什么?

    ——是在拯救完世界后,仿佛榨干所有价值的口香糖一样,被自己拯救的世界随意丢弃,毫无感激之情的扔回本体。

    陈凡就想问问,这都是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这些在自己眼中甚至观测不到的微观存在,对于辛辛苦苦拯救完自己的分身用完就扔,还毫无心理负担?

    甚至都是在自己最开心的时候驱离世界,一觉醒来就发现回到本体,要不是自己前一任的老洛努力保存历代意识,就连这份虚假的回忆都会被磨灭掉。

    (注解: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HowardPhillipsLovecraft,1890年8月20日—1937年3月15日),美国恐怖、科幻与奇幻小说作家,尤以其怪奇小说著称。其代表作品有《克苏鲁的呼唤》《星之彩》《疯狂山脉》《印斯茅斯之影》等。

    1890年,出生于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从小天资聪慧但体弱多病。1914年,洛夫克拉夫特开始进行文学创作,于1924年成为了正式职业作家。1926年创作《克苏鲁的呼唤》,开创了后世称为“克苏鲁神话”的宇宙构想。后续《星之彩》《敦威治恐怖事件》《暗夜呢喃》《疯狂山脉》等小说作品更进一步完善了克苏鲁神话下的种种设定。1936年,洛夫克拉夫特确诊肠癌。1937年3月15日逝世,享年46岁。)

    啊,拯救世界,多么无趣而可笑的念头啊。

    长叹一口气后,陈凡咔嚓一下把手枪收回了腰间,然后一骨碌站起身来。

    低头瞥了一眼警惕望着自己的狼人少女,陈凡再次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自己曾被偷过的钱包,手腕轻抖将其甩到了小得可怜的床铺上:

    “拿着这些钱多买点药,斗篷不够用的话就去弄点创可贴遮住自己的伤口……算了,我看你都不知道创可贴是什么吧?啧。”

    扭了一下脖子,陈凡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用十字形的瞳孔盯上茫然的狼人少女:

    “如果你们以后被抓了,记住不要跟我扯上关系……”

    话说出口,陈凡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对畸变种姐弟都无法说话,不由得懊恼扶额:

    “傻了,跟你们说这个有个屁用,反正一个哑巴一个傻子,我担心这么多干什么。”

    撂下这句话,陈凡转身走出了狭小的纸壳屋,在门口弯腰让夜一顺着手臂攀回自己肩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

    眼瞅着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陈凡还是没有回来,想要联系一下吧,无奈老城区的网络实在太烂了,任凭吴秀按了无数遍发送按钮,自己的信息还是卡在正在发送这个状态分毫未动。

    正着急呢,清点完箱子数量又开始抽烟的魏延午忽然抬手拍了拍吴秀的肩膀,示意他别看手机了,抬头看看前面。

    经过魏延午的提醒,吴秀这才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陈凡衣服上全是干掉的泥巴,正晃晃悠悠从巷子转角走出来。

    一看陈凡这样子,吴秀就差不多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还没等吴秀开口,陈凡就瞥了他一眼,不爽地哼了一声:

    “哼!别瞅了,人没有追到,然后我自己还在转角的地方摔了一跤蹭了一身泥,等到爬起来那小子早就不见了,而且我还不认识路,晃悠半天才晃悠回来。”

    幸灾乐祸看着吃瘪的陈凡,吴秀那叫一个开心啊:

    “哎呦我的陈医生,你这一跤看起来摔得可不轻啊,要不要赶紧去你们家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哪里出问题没有?”

    魏延午看见陈凡回来,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把王彦伟和哈士奇往自己的车子里面送。

    随意瞥了得意忘形的吴秀一眼,陈凡一边伸手摸向上衣内兜,一边若有所思:

    “嗯……要按你这么说的话,我想吴苋这丫头知道你今天差点把任务内容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导致险些还没开始就出问题,一定会很开心吧?”

    吴秀一看陈凡要去掏手机,脸都一下子变绿了:

    “陈凡!我告诉你你是个男人别和我妹妹告状啊!我来管理局不会一直干下去,而且我还是家里头的长男,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听到吴秀色厉内茬的抗议,陈凡呵呵冷笑着继续摸兜,刚想反唇相讥几句,却一下子脸色僵住了。

    注意到陈凡的脸色,刚把王彦伟和哈士奇塞上管理局专车的魏延午有些担心地远远问了一句:

    “小陈啊,你没事吧?是不是丢什么要紧东西了?要不要魏叔开车跟你往回走一趟?”

    轻轻摇头,陈凡扯着嗓子表示没什么大事:

    “不用了魏叔!手机丢了而已,估计是一开始滑到的时候摔掉了,然后我钱包可能那时候跟着掉了……不过问题不大,我的证件什么的都放在家里没带着!”

    见陈凡虽然脸上心疼,但自己都不想再回去找一遍,魏延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用手拍了一下车门:

    “行吧,那小陈小吴你俩上车吧!咱们这次巡逻任务完成了,是时候回去了!”

    和松了一口气的吴秀对视一眼,陈凡摇摇头走向了魏延午的车子。

    吴秀见状也跟上陈凡,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说陈凡,你那个钱包里塞了多少啊?怎么一脸肉疼。”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吴秀,陈凡扭过脸不是很想搭理他。

    自讨没趣的吴秀摸摸鼻子,跟着陈凡上了车。

    一直到魏延午开出老城区后,陈凡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把自己家的车子开上,这才头都不回闷闷说了一句:

    “里面一共五张千元大钞,都是我老爹昨天庆贺我回家给我的安慰。”

    下一刻,车子里充斥着吴秀肆意的嘲笑声。

    没过多久,嘲笑声就变成了惊叫怒斥和肢体碰撞的声音。

    …

    …

    傍晚刷完卡下班,开着小白车回到自家别墅前的陈凡和爸妈打完招呼后,进到房间里就一头栽倒进熟悉而安心的被窝中。

    伸长双手把一进房门就跳到床上的夜一勾过来,陈凡不顾夜一的拼命抵抗,和往常一样把脸埋进了她软绵绵热乎乎的小肚子上。

    已经暴露真身的夜一对于陈凡这种明目张胆的骚扰行径打也不是咬也不是,估计开骂也不起作用,只得不断拍着陈凡脑袋,任凭这家伙对自己肆意妄为。

    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补充完夜一能量的陈凡这才满足地松开夜一,舒服地伸着懒腰长叹一声后翻过身来躺好,紧接着就差点被夜一把中午饭给压吐出来。

    哆哆嗦嗦伸手指着变回人形的夜一,陈凡一边揉着自己肚子让自己不至于真吐到床上,一边看着那头白金色的短发和挑衅的眼神气愤不已。

    自己不就是做了过去十年都在做的事情吗?你至于直接压上来差点把我搞吐出来?!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夜一却忽然跳上床用光着的脚踩住了陈凡胸口:

    “喂,我说啊,你今天为什么放过那两个畸变种小孩?”

    尽量克制住自己抬头的欲望,陈凡撇了下嘴:

    “这个啊……其实没什么,想放过就放过了,自己一时的想法罢了,仔细想想,很可能是那个大头娃娃给我施加的暗示也说不定呢。”

    对于陈凡的回答,夜一不满意地加重了一点脚上的力度:

    “你糊弄鬼呢?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别的不说,就凭当初觉醒时的情况来看,你可不是那种能被轻松搞定的家伙。”

    有些烦闷的挠着头,陈凡突发恶疾一把抓住夜一踩在自己胸口的脚腕,猛然发力想要让她失去平衡倒在床上。

    结果脚腕是抓到了,陈凡这边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那边夜一还是纹丝不动,看着身下脸蛋都涨红的陈凡嘿嘿坏笑个不停。

    等到陈凡发觉夜一完全是在逗弄自己于是自行放弃后,夜一却忽然抬起踩住陈凡胸口的脚,一屁股坐到了陈凡肚子上:

    “行了,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不过你今天能放过那对姐弟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被夜一好好玩弄了一把,陈凡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忽然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

    “其实吧……就是不想拯救世界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己私欲罢了。”

    听到陈凡这句话,坏笑着的夜一忽然愣住了。

    在陈凡疑惑的抬头注视下,夜一迅速别过脸,不想被看到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

    陈凡对此也不硬逼,任由夜一骑在自己身上,等待她的反应。

    沉默良久,夜一忽然扭过头看着陈凡,金色的猫眼在西沉的夕阳里闪闪发光。

    毫无征兆地俯下身子,夜一在陈凡耳边亲昵的开口:

    “真是个不错的回答,我原谅你了。”

    轻叹一声抱住夜一,陈凡正对窗外夕阳的瞳孔一片黑暗。

    仿佛是连光芒都被吞噬掉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