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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很冷,有北边做生意的商人回来说,草原里冻死的羔羊比往年多了几倍,可以预见草原部落来年的日子不会好过。
怕什么就来什么,大齐朝廷虽有准备,但快到春节的时候,还是有十几万草原骑兵分多路南下劫掠,给靠近草原的各府县带来巨大损失,不下数万百姓被残杀,无数物资被抢劫运往草原。
消息传到京城,玄始帝大怒,当庭说要亲率数十万大齐精锐北征草原。
皇帝御驾亲征,这在大齐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发生过,自然引起文武百官大部分反对。
“皇上,草原蛮夷,岂用皇上御驾亲征,点一员大将,率几万大军出塞,击破几个部落,足以给他们教训。”
“朕要的不是教训,是彻底灭掉他们,真正解除后患!”
“朕意已决,兵部、户部准备出征事宜。”做为马背上夺得天下的皇帝,在打仗这件事情上,玄始帝不是询问百官意见,而只是通知他们。
“皇上,国库空虚,怕是拿不出多少粮草……”眼见无法直接劝玄始帝放弃御驾亲征,文官们便另辟蹊径。
玄始帝夺得皇位已有九年,这九年他励精图治,对于户部粮仓存粮,兵部军械库存都有了解,能不能撑得起他御驾亲征,他很清楚,至少二十万大军出征三月以内不成问题。
“皇上,您纵然雄才伟略,可想彻底解决草原诸部,岂是三个月就能达成,草原人烟稀少,横贯数千里,就是大半年,一年都未必能成。”仍有一部分文官试图劝谏。
“皇上雄才伟略,没有去打你们怎么就知道三个月不行……”武将们主战者不少,都是跟随玄始帝靖难得天下的公侯伯等勋贵,打仗是武将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打仗他们去哪立功?
以文官为主的主和派与以武将为主的主战派一顿争吵。
最后,玄始帝一锤定音,御驾亲征一定要进行。
对于玄始帝来说,彻底灭掉草原诸部或许未必能做到,但也要一仗把草原诸部打废了,打得他们五年八年之内不敢再南下劫掠。
为了这场仗能打的时间更长一些,玄始帝出征之前,还向勋贵宗室,民间富户等募捐。
当然,皇帝募捐这种事情,往往得不到多少银子,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并且有钱也不敢捐太多,谁敢让皇帝知道自己很有钱,谁敢把自己很有钱这种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别人都只捐得出几两几十两银子,你捐几千上万两,你的银子从哪来的?朝廷给你的俸禄十年加一起都没有一万两,你一定是贪官!
侯府,漪澜园。
顾昭可会想那么多,玄始帝为了北征草原募捐,她是一定要响应的,因此顾昭清点一番后,次日便拿着一个盒子入宫。
盒子里是一堆票据,京城最大钱庄的存单,以及银票等等,总计价值在五十万两银子左右。
这么多银子,把玄始帝都吓一大跳。
“昭姐儿,这么多银子都是哪来的,你真舍得就这么捐给朕?”
顾昭解释道:“都是卖书得来的,银子够用就行,我一年用不了几千两银子,皇上给我的爵位一年便有几千两银子,皇上对我那么好,区区几十万两银子,我怎会舍不得,皇上不要和我客气。”
敢这么在皇帝面前暴露财富,还敢这么说话,而玄始帝不猜忌还感动的,只有顾昭了。
玄始帝脸上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算上前几年赈灾顾昭用去了四万多石粮食,加上今天这一笔,顾昭为朝廷已经贡献出差不多六十万两银子了。
要知道,顾昭只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孩子。
别说其他这个岁数的孩子,就是百年国公府韩国公府的底蕴,都未必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
这么一想,顾昭赚钱的能力也真是恐怖,至少玄始帝当几十年藩王,又当九年皇帝,都从未见过像顾昭这样的人,好像赚银子对她来说就是动动嘴皮子,出出主意的事情。
玄始帝都不禁有些嫉妒了,别看他是皇帝,可朝廷每年的税收并不多,处处都要用银子,他攒了九年的粮草都不过能供二十万大军北征三个月左右。
“昭姐儿,如果朕让你再赚一个这么多银子,你还能赚得到吗?”玄始帝突然这么一问。
顾昭眨了眨眼睛道:“皇上很缺银子吗?如果放开手脚,在不触犯大齐法律的情况下,银子其实不难赚,我以后赚到银子,分一半给皇上。”
玄始帝反而尴尬了,做为皇帝,他怎么好意思分顾昭一半银子,便表示顾昭的银子留着自己花就行。
有机会抱住玄始帝这条大腿,顾昭怎么能放过,以往玄始帝虽然也事事维护她,可真遇到困难,她也不好意思真麻烦玄始帝分出精力帮她处置。
顾昭脑子里有无数想法,只靠她一个人,很多东西她不敢去触碰,以后如果明摆着分玄始帝银子就不一样了,那便是利益捆绑的合作关系,有什么让玄始帝配合的,花精力处置的事情,顾昭就不会不好意思,而且顾昭看出来,玄始帝真的很缺银子。
大齐立国近二百年,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许多赋税朝廷都收不上来,之前的皇帝连年超支,玄始帝当皇帝这九年,能不超支还攒下一笔用来北征,真的很不容易。
陪玄始帝用了一顿御膳,顾昭就回侯府了。
玄始帝陷入追忆,久久不语。
海公公在一旁开口说道:“颍川郡主智慧远超常人,丝毫不逊当年河间郡王妃。”
玄始帝轻叹一声,可惜他当年遇见顾昭娘的时候,虽正妃早已经病逝,但却有许多妾室,以及庶子庶女,顾昭娘内心高洁,不愿意接受他,令他引以为憾。
当初如果不是顾昭娘连出奇谋,他绝对无法取得靖难的最终胜利,如今顾昭展现出来的智慧丝毫不逊于她娘,甚至可能青出于蓝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