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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蕊在五年以后,才最终见到了当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靠山,那个承诺要送她脱离苦海的小周警官。
这时候他已经“高升”,从乡镇派出所直接升到了望海市局,这种调遣以一四年的目光看来,发生在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乡下民警身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在当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发生。
总归,在千禧年时,双方迎来了陌生的重逢,石子蕊不记得小周警官,而小周警官却对她记忆深刻。
这时候她才知道,当年自己并没有被抛弃,周劲维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承诺,想要带她脱离苦海,只是出了些差错,又被临时借调到了其他县里帮忙,加上当时石子蕊家里没有座机,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等他查清楚姓任的到底是谁的手下,再回到万康市时,石子蕊已经动身前往望海市了。
这一离开,周劲维想找到她,几乎等同于大海捞针。
他甚至还特地找当地的同事了解了情况,协助他们逮了任浩渺,都是为了保护石子蕊,打听她的情况。
对于石子蕊的出现,周劲维很高兴,这了却了他一桩心事,同时也很惊讶,很意外,因为石子蕊是做科研工作的,如今跨界到警局来工作,是很异常的情况,他做了调查,然而王家的人给她编造了一整套完整的链条,从动机到资质,安排的明明白白。
年轻的小周警官并没有往太深处怀疑,因为在他的意识里,石子蕊是一个受害者,是他没有履行诺言,所亏欠了的人。
所以他没有查出来,石子蕊的真正动机,她奉命潜伏在望海市局,想要揪出所有在调查王家的人,并要以她当跳板,往里塞更多人。
当然,这都是那五年之后的后话,在由她充当帮凶,由王凯一手制造的疯狂过后的第二年,她的第一个任务给一个人充当贴身秘书,这个人就是王凯刚产下一个女孩儿的妻子,望海的“皇后”,钟音华。
......
......
现世,海滩边。
“所以这么些年,你才是警局里最大的内鬼。”陈庭汉感叹道。
“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后来王家再往各个地方和局里放人,都不会再经过我手,我也没有那个权限经手类似的资料。”石子蕊说道:“不如说,他们其实已经开始对我有所怀疑了。
当初李泽跟我说,我无需像一个妓女一样出卖自己的身体,我能保有我所有的尊严,但你会信那种鬼话吗?我不信。”
“因为你确实很漂亮,这就是一种最直观的价值。”陈庭汉说道。
“是,所以如果我不想出卖这些,那我就只能展现出远超出我这副皮囊的更大的价值,这可是个无底洞。”石子蕊说道:“那我就只能,换个山头。”
“换到他女儿门下,陪太子读书是吧。”陈庭汉说道:“你给钟音华当秘书,照顾她起居的时候,王衿伶才刚刚出生吧,你不要告诉我,她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悉心教导?”
“我哪有那个福分,那个本事。”石子蕊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给钟音华当了三年的秘书,也就是说,我只带她到三岁,那时候她才刚开始记事呢。
那段时间我又当保姆又当军师,再加一份警局的工作,哪儿忙得过来。”
“原来是这样,”陈庭汉点头道:“既然你当年在局里撰写不归顺王家的人员名单,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王凯都不知道老周的存在?”
石子蕊望着他,忽然一笑,像朵莲花,说道:“人,总不能什么都出卖吧。周劲维是个好人,和你一样。如果王家要卸磨杀驴,起码我还有最后反抗的余地。”
怪不得,这个答案直接解决了他心中多年的疑惑,周劲维在年轻时是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的,那种行事风格,为什么会直到今天都不被王家清算,甚至没被注意到,他说道:“我要替老周谢谢你。”
石子蕊,这个名义上,也是事实上他的老师,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当真是看不出半点衰老的痕迹,比起说是学生们印象中的老师,不如说是藏于深闺香阁之间的一块碧玉,瘦削娇嫩,偏偏胸口的雪肉臌胀的似乎要撑开衣裙一样。
此刻还摆出像个在读书姑娘的神态,赤着酥腻莹润的小脚,踩在沙与浪之间嬉戏的样子,无论如何都难让人把她联系成一个为王家服务多年的邪恶臂助。
然后她忽然站定,将藏在衣裙里的腿子扳直,跨到陈庭汉身前,双唇微启,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庭汉说道:“有,你和王衿伶,又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认识的?”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石子蕊明眸含笑,说道:“大小姐下了死命令,唯独只有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回答,她说今天晚些时候,如果你那个本事,就由你自己撬开她的嘴,得出答案。”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庭汉忽然盯着石子蕊,一贯的平静和斯文秀气被瞬间撕开,肆意直白地问道:“蔡荣城,又是你什么时候发展的暗线?”
石子蕊倒是波澜不惊,浅浅地笑出两个酒窝,说道:“他并不服务于王家,而服务于我的大小姐,而且他和季阳海不一样,兢兢业业在岗位上那么多年,功劳、苦劳,皆有目共睹。
对于这样一个人,何必要穷追不舍呢?”
“兢兢业业,论功行赏,所以他收受你们一大把钱,也是在情理之中咯?”陈庭汉冷笑道。
石子蕊淡淡一笑,说到:“对,我认为就是这样的,这在我看来,就算牵涉到钱财,他并未因为收受这笔钱而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他便依旧是个好人,一个好警察。
他只是因为理念相符,相信正义,而选择与我们共进,”
“你这句话说出口,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陈庭汉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