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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回屋后感觉肚子痛得越发厉害,她想出门找人帮自己煎一下药,刚打开门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
距离远,花容看不清来人的脸,却在瞬间认出江云骓。
她想也没想,直接翻窗逃走。
然而还没出后门,就被随风拦下:“花容姑娘,少爷想见你。”
去宴厅的路上,花容设想了无数种和江云骓再次见面的场景。
不管萧茗悠是打的什么算盘,她画的路线图是假的,准备的碎银和文书也都藏在其他地方,她骗了江云骓是无可辩驳的。
忠勇伯府的人眼底都容不得沙子,更何况是江云骓这样心性高傲的人。
他应该会怒不可遏,甚至像她无数次梦到的那样,直接动手杀了她。
小腹越发的痛,痛得花容都快直不起身了。
一进宴厅,还没看清江云骓的样子,花容就跪了下去,只是膝盖还没碰到地,胳膊就被一只大掌抓住。
那只手极有力,花容整个人被稳稳托住,跪不下去。
片刻后,殷红的血顺着那只手缓缓滴落,随风忍不住提醒:“少爷,你的伤口裂开了。”
穆铭善立刻问:“先生何时受的伤?怎么不曾与我说?”
江云骓面色冷沉,没有放开花容,哑声说:“路上遇到劫匪,不小心砍伤的,没什么大碍,就是带的书全丢了。”
穆铭善的脸色剧变,随后震怒:“什么匪徒如此嚣张,竟敢盯上先生,先生放心,本官一定派人将他们缉拿归案,决不让先生白白受伤!”
“多谢大人,”江云骓颔首应下,随后又道,“我与这位账房先生有缘,她好像病得很严重,我还是送她去医馆看看吧。”
江云骓说的客气,却没有半点儿商量的意思,抓着花容就往外走。
江云骓的步子迈得大,花容根本跟不上。
走了没几步,江云骓突然一弯腰,直接把花容背起来。
三年不见,江云骓的背挺阔了许多,给人一种什么都压不垮的感觉。
出府上了马车。
幽暗狭窄的马车里,江云骓扣着花容的下巴,抹去她脸上的颜料。
她痛得满头大汗,轻轻一擦颜料就掉了。
江云骓看着被染得发黄的指腹,问:“哪儿学的?”
“没人教奴婢这些,”花容如实回答,“当初通缉奴婢的告示贴得满城都是,奴婢为了躲避追捕,自己琢磨的,刚开始用的是锅底灰,但那太惹眼也容易掉色,后来才用的颜料。”
“什么时候离开郴州的?”
“水流太急,被冲得很远,奴婢醒来的时候就不在郴州了。”
“既然没有回去过,那身份文书和银子是怎么拿到手的?”
三年不见,江云骓变了许多,一双眸子冷寒幽暗,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花容眸光微闪,说:“奴婢拿到这些东西后就把它们缝在了自己的里衣上。”
这些东西都是她骗江云骓给萧茗悠准备的,从一开始,她提出这个计划,就是为了借机逃跑,只不过意外卷入了更大的阴谋之中。
花容说完,马车里陷入死寂。
花容本以为江云骓会杀了自己,过了会儿他却松了手。
小腹实在痛得厉害,花容没有精力去想江云骓要做什么,只能拼命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没多久便到了医馆,花容从怀里摸出一张方子递给江云骓:“这是女子才有的毛病,不必看大夫,按这个方子抓药就好了。”
江云骓没接方子,让随风驾车去了现在住的小院,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花容,命令:“吃了。”
那药丸只有豌豆大小,味道挺难闻的,花容没什么犹豫,接过来吞下。
她现在逃不了,就算这是穿肠毒药,她也得吃。
花容吞药的时候,江云骓看了随风一眼,随风立马上前倒水。
江云骓沉沉开口:“我要喝热的。”阅宝书屋
随风连忙去厨房烧了热水来,第一杯却是倒给花容的。
花容下意识的去看江云骓,江云骓绷着脸,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
那药丸一直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腹部又疼得厉害,花容顾不上那么多,把杯子里的水吹凉了些全部喝掉。
热水下肚,疼痛缓解了些,没多久竟是一点儿都不痛了。
花容舒了口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云骓手里的药瓶。
也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药,要是能拿到方子就好了。
注意到花容的目光,江云骓把药收进怀里。
江云骓今天穿的墨色衣衫,看不到药瓶花容才注意到他的伤口还在滴血,袖子都被血染透了。
随风拿来伤药帮江云骓重新包扎,纱布剪开后,一道血肉翻飞的血口子映入花容眼帘。
伤口又长又深,隐隐可见森森白骨,看着就疼。
可江云骓刚刚就是用伤成这样的手稳稳托住她,没让她跪下。
花容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别开眼低声问:“奴婢肚子不痛了,可以回去了吗?”
江云骓神情未变,倒是随风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花容一眼。
约莫是觉得花容挺狠心的,明明刚吃了江云骓给的药,又看到江云骓伤得这样重,却连一句谢谢和关心都没有。
花容并不觉得愧疚,任由随风瞪着,见江云骓并未出言阻拦,抬脚便往外走去。
才走出一步,便听到剑刃出鞘的声音,随风拿着剑,指着花容的脖子说:“你不能走!”
随风也和三年前大不相同了,一身气势凌厉,完全不像是小厮。
花容并不与他争辩,回头看向江云骓。
“让她走!”
江云骓直接命令,眼神比剑刃折射出的冷光还要锋锐。
僵持片刻,随风收了剑退到一边。
花容走后,随风忍不住说:“少爷,她出现在穆家,更加说明她当年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少爷这三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难道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她在马车上说的鬼话吗?”
江云骓垂眸看着重新被包扎好的手腕,冷冷的说:“三年都过去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