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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花容还在回想昭和帝的话。
昭和帝想杀她实在是轻而易举,就算在江云飞眼皮子底下,也能让人暗中动手嫁祸到反贼余孽头上。
她能安然无恙的被救回来,说明有人让昭和帝改变了主意。
可九五至尊的想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要说服昭和帝留她一命,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江云扬和江云骓一直在山里找人,是江云飞回城找的援兵。
他许诺了什么出去?
想到这里,花容的心紧了紧。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江云飞还是其他人,为她做什么都是不值得的。
花容的思绪有些杂乱,出宫后却看到江云飞。
他骑着马守在马车旁,看上去像是在等她。
花容不自觉加快速度来到他身边,江云飞严肃的说:“六公主苏醒后把事情经过都说出来了,让郡主受惊了,下官送郡主回府。”
江云飞还穿着玄色朝服,墨发梳得一丝不苟,语气冷寒透着疏离,明明是他特意在等花容,却好像和花容一点儿都不熟。
花容没有在意,看着江云飞问:“大人向陛下承诺了什么才让我活着回来的?”
江云飞神情未变,往后退了一步,沉沉道:“郡主和六公主被反贼余孽挟持,兹事体大,下官自然要向陛下承诺一定会将你们安全救出,不过也要多亏阿骓提前带人进到山洞保护郡主和六公主才能成事。”
江云飞并不居功,更不肯向花容泄露分毫内幕。
花容胸口越发滞闷,她想告诉江云飞自己只剩下半年寿命,可江云飞如果真的和昭和帝达成了什么交易,她现在说出这个秘密也没有什么用。
帝王之威,岂容出尔反尔?
花容握紧拳头,把翻涌的情绪压下,柔柔开口:“我回去就让人准备谢礼,不知郡守大人何时出发前往驻地?”
江云飞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这次风波后,伯府继承人也会定下来,他差不多该启程去驻地戍守了。
“此次保护不力,下官已被降职为校尉,月底便会出发前往夷州,郡主此番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养,而且下官也没来得及让人帮郡主取膏药来,谢礼就不必了。”
夷州贫苦荒凉,向来都是流放之地,昭和帝给的处罚未免太重了。
花容忍不住问:“怎会是夷州?大人平乱有功,本该升职的,就算功过相抵,也该保留官职,怎么反而被降职?”
花容说着便想返回宫中找昭和帝辩论,被江云飞拉回来:“郡主要做什么?”
“这不公平!”
花容很生气,声音带了哽咽,江云飞这才发现她红了眼,眼眶里全是眼泪。
江云飞没想到花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没有哄姑娘的经验,两人还在皇宫外面,也不能有什么越矩的行为,他只能压低声音说:“夷州地形丰富,气候与越西颇为相似,是很好的练兵之地,我是愿意去那里的,并不觉得委屈,你别哭。”
江云飞不说还好,说完花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如果江云飞是用自己的前程换她平安归来的,花容宁愿自己早早的毒发身亡或者直接死在那些反贼余孽手里。
她明明已经尽力隐藏自己的心思,只是想在临死之前为他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还是害了他?
她当真连喜欢这种念头都不该有吗?
花容哭得停不下来,江云飞第一次感到无措,怕惹人注目,他看向马车那边命令:“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郡主上车?”
江云飞的语气有些凶,周恒也和月清一起过来扶花容。
上了车,花容的眼泪慢慢止住,月清小心翼翼的问:“郡主,你刚刚是和江大人吵架了吗?”
江大人不是专程等在这里护送郡主回家的吗,怎么会和郡主吵架呢?
花容摇摇头,闭上眼睛不愿说话。
马车很快来到郡守府,江云飞骑着马跟了一路,见花容下车的时候已经恢复平静,暗暗松了口气,看向月清说:“之前爬山导致郡主腰上的旧疾犯了,记得找大夫诊治一下,郡主受了惊吓,这几日需要好好休养。”
“谢大人提醒,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郡主的。”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花容脸上还是湿漉漉的,许是觉得方才失态有些丢脸,脑袋低低的垂着。
江云飞盯着她看了片刻,胸中虽有千言万语,终究什么也没说,掉转马头离开。
半个月后他就要启程前往夷州,这一别,此生也许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
但愿她以后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吧。
——
深夜,景阳侯府。
卫映辰回到卧房,刚把灯点上,就看到床上多了个不速之客。
“我只听说有采花贼喜欢偷闯女子闺阁,世子闯男子卧房是什么癖好?”
“我对你不感兴趣,”江云骓淡淡开口,“我来只是想问当初给她解毒的蛊医在哪儿?”
蛊医给花容解毒的时候,江云骓还因为胸口那一刀躺在床上起不来,所以他并没有见过那个蛊医,也不清楚花容体内的蛊毒何时能清除。
在山洞里看到花容流鼻血的画面让江云骓很不安,他需要亲自验证。
卫映辰脱了外衫搭在屏风上,扫了眼江云骓腿上有些渗血的绷带,漫不经心的说:“世子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翻墙进来,看来我府里这批护卫还是不够警觉啊。”
江云骓不想跟卫映辰绕弯子:“我知道卫家的情报网很厉害,但如果她体内的蛊毒很棘手,多一个人帮忙也不是坏事,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江云骓主动放软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和卫映辰针锋相对。
卫映辰眸光微闪,平静的说:“她体内的蛊毒已经清除了,身体并无大碍,如果你不信,可以另外再找个蛊医为她诊治。”
卫映辰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江云骓却不知为何还是不安,他想了想又问:“她身上带着一瓶药,说是调理身体的,但御医并不认得那种药,可是你给的?”
“这个我不清楚,但她愿意吃,应该是对身体无害。”
江云骓皱眉,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