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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豫态度恭敬地回答:“不曾做过,今日是第一次做。”
齐院长面容沉肃,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信。目光再次落在文章上,重新又看了几遍。整篇文章行云流水,每看一次都觉得很惊艳,有不同的见解和感悟。无论是立意还是结构非常严谨,逻辑性强,立意深刻,十分精妙,令人拍案叫绝。
谢豫在文章里引经据典,并且有自己的犀利见解,一针见血。
这篇文章与传统的不一样,另辟蹊径,有些剑走偏锋。谢豫若是落在迂腐刻板,不知变通的夫子手里,只怕会将他这颗光彩夺目的珍珠,错当成鱼目。
幸好遇见了他!
齐院长心底激动不已,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幸好陈娇昨天坑了他,不然按照他的小心眼来看,大概率是要错失人才了!
从这篇文章可见谢豫的才学过人,起码学问是在谢荀之上,他兴奋之余,心底有些困惑,谢豫这种惊才绝艳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才对,为何声名不显?
齐院长正要夸奖谢豫一通,顿时想到自己刚才打算训斥谢豫,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他,这会子若是自己热情相待,那也太丢脸了吧?
今后还如何叫谢豫尊重他这个师父呢?
齐院长压下心底的激动与兴奋,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故意语气平淡道:“你之前没有在私塾上过学?”
谢豫一板一眼地回答:“以前在家族私塾念过书。”
齐院长活了大半辈子,正经起来也算得上一个老狐狸,敏锐地觉察到谢豫不愿多谈,他也便不问了。反正那些都是谢豫的过去,今后谢豫可是他的学生,他们只看将来!
“你这文章做得还行。”
齐院长神色淡淡地放下他的文章,又装模作样地拿起另一叠文章,最上面一篇是谢荀做的,之前他觉得妙不可言,可与谢豫精彩绝伦的文章做个对比,便觉得差了一点意思。缺乏实际论证,便显得有些空谈,少了生命力,变得平淡死板。
之所以没有收谢荀为关门弟子,便是因为这一点瑕疵。
若是依旧没有等待合心意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收了谢荀。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叫他等到了。
“哎,我这老头有一个毛病,啥都要争最好。你的这篇文章勉勉强强过了考核,但是离我心里的标准,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
谢豫打断了齐院长的话:“晚辈有自知之明,便不强求。”他拱手道:“今日多有叨扰,晚辈先告辞。”
齐院长懵圈了。
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套乱拳打下来,齐院长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门口去了。
“你站住!”齐院长大吼一声,急得脸红脖子粗:“我啥时候说不收你做弟子了?”
谢豫惊讶地看向齐院长,仿佛在说“你说的每个字都是在拒绝我”。
齐院长下不了台,板着脸说:“你这个后生,咋就这般浮躁呢?话都不听人讲完,便急着打断,夫子就是这般教你的礼仪?”
谢豫抿着唇不说话。
齐院长自个找了台阶下来:“你的文章虽然离我的标准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有过人之处,你现在给我行拜师礼,敬我一杯茶,礼数便成了。”
谢豫眼底闪过笑意,齐院长极为要面子,又傲娇。
先前分明是看不上他,想要批判他。可看完文章之后,便又改变主意,偏生又自个下不来台,想要贬损他一番,再勉为其难地收为弟子。
谢豫心知若不是自己刚才那个插曲,指不定齐院长还在逐字挑刺。
他净手,拿了几炷香,跪拜屋子里的孔子像,而后再倒一杯茶,再给齐院长磕头敬茶。
齐院长双手接过茶杯,浅啜一口:“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齐九渊的弟子。”
他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赐给谢豫,拜师礼算成了。
“弟子磕谢师父。”
谢豫双手接过笔墨纸砚,再次行一个跪拜礼。
齐院长双手将他搀扶起来:“以你的才学,担得上状元之名。如今入了我的门下,便收了杂心,一心做学问。”
谢豫恭敬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书院。”齐院长给了谢豫一块牌子,示意他将笔墨纸砚放在这儿,免得带来带去太麻烦:“你不必交束脩,意思意思孝敬我一下即可。”
谢豫听出齐院长的暗示,有些忍俊不禁:“弟子明日带蘑菇煨鸡、烧猪肉、鱼丸来孝敬您。”
齐院长听了,眉毛都飞起来。
算这个臭小子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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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谢荀穿上一件厚披风,准备去医馆偶遇陈娇,方才走到院门口,便遇见神色慌张的秦曼,他的眉心顿时紧拧。
“荀儿,大事不好了。”秦曼顾不上端庄了,心中害怕事情搞砸了,谢闻举那边不好交差:“你赶紧去一趟书院,我听说齐院长今日要见一个人,极有可能会收那人做弟子。之前齐院长那边最中意的是你,就差一个拜师礼,千万别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抢走你的机缘!”
谢荀脸色变了,不由得想起昨日在白龙寺齐院长的态度,眉心紧促道:“我去一趟书院。”
“我随你一块去。”秦曼跟上谢荀,急声说道:“我安排春秀去给秦婉送信,让她去一趟书院,希望秦婉能帮上忙。”
谢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默许秦曼跟随他一块去书院。
马车停在青松书院门口,谢荀与秦曼下马车,匆匆进了书院。
田耀祖认出谢荀,立即上前通风报信:“谢案首,我们今日看见齐院长带了一个书生去他的院落,听说是特地来考核的,有人在齐院长的院子打扫,听到齐院长说若是通过考核了,才学在你们之上,便会收他做关门弟子。”
谢荀原来心中焦灼,在听到这人说的话之后,彻底松了一口气,不担心有人的文章能够超过他。
秦曼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一旁的田耀祖激动地说:“来了来了,他出来了!”
谢荀和秦曼顺着田耀祖指的方向望去,看清走来的人时,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