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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二住在离青松镇不远的石岗村,步行一刻钟就到了。
胡老婆子在村口捡羊粪,瞧见自家儿子挂在小毛驴上,粪耙子往地上一扔,着急忙慌地跑上前,焦急道:“老二,老二,你咋了?”
胡老二从小毛驴背上滑下来,扶住母亲的手,虚咳几声:“娘,我吃了有毒的杜鹃花粉中毒,这位姑娘救了我。”
胡老婆子更担心了,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定胡老二没事,她感激道:“女娃儿,谢谢你救了我家老二。”
陈娇连忙说:“你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胡老婆子热情的招待陈娇来到家门前:“女娃儿,到我屋里头喝碗粗茶。”
陈娇看了胡老二一眼,正要开口。
胡老二知道陈娇有事,不让她为难,先一步说道:“娘,恩人还有事,先把诊金给她。”
胡老婆子愣了一下:“是我疏忽了。”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陈娇。
陈娇看到银子双眼放光,现在治病的诊金这么贵吗?
她想到红楼梦里,宝玉请郎中给晴雯治病,光是诊金给了一两银子,其中还不包含药费。
原来是真的啊?
她伸出双手去接。
胡老二截住银子:“娘,恩人和葛郎中一样,悬壶济世,品行高尚。我心里最敬重郎中,您就别给银子了,去羊圈里牵一头小羊给恩人。”
“我糊涂了。”胡老婆子是个心宽的老太太,对她而言儿子的命比小羊值钱,十分果断痛快地说:“现在吃的东西可比银子难得,我这就去牵一只大肥羊!”
话刚说完,胡老婆子脚下生风地去了羊圈。
陈娇眼睁睁地看着胡老二将银子塞进袖子里,她听见“啪”的一声,那是她心碎的声音。
胡老二把她高高叉在道德上,她总不能说自个不高尚,就一个很俗气的小人吧?
胡老二瞧见陈娇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大约是没想到他这般阔气吧?
他宽慰道:“恩人,你甭觉得过意不去,一只羊对我家来说不算啥。”
陈娇哽咽,过不去了,她就想要白花花的银子。
胡老婆子牵来一只大肥羊,将绳子塞进陈娇的手里:“我养的羊方圆十里都比不上,一点膻味都没有,你随便煮着吃。”
陈娇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看见胡老婆子牵来一只大肥羊,诚心诚意地表达感谢,她又觉得过意不去,这是他们母子最赤诚的心意。
陈娇承接了他们的好意,笑容清甜:“我之前就想养小羊,乡邻们说买不到,回去后大家都会眼馋我。”然后与他们道别:“奶奶,叔,我还有事儿,先走啦。”
“你想要小羊崽,可以来我这儿,奶奶卖给你。”胡老婆子听到陈娇的话,心里乐开了花。他们热情地送陈娇到村口,胡老婆子还给了她一块饴糖,热情好客道:“你有空来我们家串门!”
陈娇被满满的热情和善意包围,心里一片暖融融的。她真心实意道:“奶奶、叔,我得空来你们这儿串门。”
她挥手辞别母子俩,骑着小毛驴,牵着大肥羊回到青松镇,来到葛郎中的医馆。
陈娇看见葛郎中正在分放药材,扬声道:“葛老,我帮您将小毛驴绑在门口桩子上?”
“好嘞。”葛郎中从医馆出来,瞧见陈娇脚边的大肥羊:“你咋买了一只羊?”
陈娇唉声叹气地说:“这是胡叔给的诊金,人是我救的,药材是你出的,不然这只羊给你,你把属于我的那一半,折成银子给我?”
葛郎中一眼看穿了陈娇,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样子是很缺银子。现在牲口很稀缺,换谁得了大肥羊都稀罕得紧。
他倒是没揭穿:“去年是灾年,食物短缺,牲口难养,今年牲口价格涨上来,他们拿大肥羊付诊金,你可是赚了。”
陈娇耸拉着脑袋:“可我缺银子还债,今天也来不及找买主,不然卖了小羊,天都快黑了,我回不了家。”
葛郎中思索片刻,问:“你要多少银子?”
陈娇伸出两根手指头:“二两。”
葛郎中取出二两银子给她:“你把羊牵回去,银子给你,你帮我做一件事。”
陈娇瞥了一眼银子,没有动:“啥事?”
“一桩小事。”葛郎中看见陈娇警惕的模样,失笑道:“我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好,出不了远门,你替我给人看病,这银子算作给你的诊金。”
陈娇想了想,到底接过了银子。
比起给人看病,刘家来陈家闹事,被谢豫知道他们家卖了他,才是大麻烦呢!
“你明天来我的医馆。”葛郎中算着陈娇没吃午饭,从厨房取出两个野菜饼子给她:“来我这里吃午饭。”
“好嘞。”
陈娇笑眯眯的应下,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子,里面的野菜很香,还混杂着一点儿肉末,她吃在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之前为啥说是我的叔公?”
“小女娃,大家对南岭村的印象不好,若是知道你是南岭村的人,不会跟你打交道。我在镇上行医多年,我们有亲戚关系,大家更放心一些。”葛郎中很珍惜会医术的小辈,尤其是陈娇的医术很精湛,他更多几分欣赏:“你若是在意,请你多担待我。”
“您是为我好,获得好处的是我,我有啥好介意的?”陈娇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好赖不分的人,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葛老,咱们明儿见!”
凑够了三两银子,她浑身都轻松了,牵着一只大肥羊回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刘老根夫妻俩去了陈家,找上了谢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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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岭村。
刘老根两口特地等陈家父母出门,悄悄来到陈家。
“砰!砰!砰!”
刘老根用力拍打陈家的门:“谢豫,你在家吗?”
屋里没有人回应,刘老根一直盯着陈家,知道谢豫没出门。
他扯着嗓门大喊道:“你快开门,我们来接你回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