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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狐狸的幻境确实能伤人。”她道。
宋长风讪笑着附和，“对啊，我都说了他会趁机偷袭，再伤害你的。夭姐，你没事吧？”
白夭目光锋利，定定道“伤人的不是臭狐狸。”
“就是他啊，幻境都是他布的。”
“伤人的是你自己。”
宋长风一愣。
白夭美眸微眯，步步逼近，“宋长风，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幻境能看到自己的心，如你所说，会看见最害怕的一幕和最渴望的一幕。”
“渴望会让人沉沦在幻境中无法自拔，而恐惧则会自我噬心，道心崩塌走火入魔。”
宋长风神情心虚的看着质问他的白夭，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含糊着想应付过去，“哈哈哈还好夭姐你厉害，不然我们都着了臭狐狸的道了……”
“我的墓已经夺回来了，我们回云城吧？”
他转身要走。
白夭一把薅住他的长发。
“夭姐，时间不早了……”宋长风依旧不敢看她的眼睛。
白夭肃声说道“你实话告诉我，小王爷身上的剑伤是不是你捅的？”
宋长风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我……”
她走到他面前，黑亮锐利的双眸盯着他。
他眼神闪躲。
“你在幻境里看到的最恐惧的一幕，是重现了你当年杀害小王爷时的场景吧。”白夭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宋长风震惊不已，“你、你怎么知道？”
事到如今，他承认了。
没错，真正杀死晋王殿下的人，是他。
是他潜伏到战场上，给了骁勇善战的晋王殿下致命一击。
白夭皱眉，“你魂魄虚弱，鬼力涣散，明显是受过重伤。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臭狐狸把你打伤了，但从刚才我揍他时，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善战，只是善用幻境而已。”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在幻境里看到令你恐惧的东西，让你走火入魔，你自伤才会如此虚弱。”
“我初见小王爷时就注意到，他死于一剑穿心。”
“这一剑捅得小王爷措手不及，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捅的，只可能是他信任的人突然拔剑杀他。”
“宋长风，我说得对吧。”
宋长风愣了良久，苦笑道“不愧是你啊，你全说中了。”
白夭疑惑，“我看得出来你对小王爷很忠心，为什么要杀他？”
“夭姐，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情义两难全。”
宋长风红了眼，瘫坐在地上，悔恨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晋王殿下，如果不是我的一句话，殿下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什么话？”
“得民心者，可得天下。”
他缓缓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三千年前的国家动荡，前朝叛军在各城中作乱，搅得民不聊生。
江沉舟作为皇子义不容辞请命清剿叛军。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一举拿下叛军，衣不解带多日安顿城中百姓，为百姓重建家园，赢得一片喝彩。
回朝之时，沿路全是迎接感恩的百姓们。
江沉舟受到百姓爱戴，却被其他储君人选的皇子们视为眼中钉。
老皇帝召宋长风占卜，卜一卦谁才是未来明君。
他直言“得民心者，可得天下。”
谁知道呢，这句话传到其他皇子的耳中。
这时候最得民心的不就是江沉舟吗。
后来又逢边疆暴乱，江沉舟请缨带兵镇压边疆，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宋长风也受到其他皇子的威胁，他一家老小全都被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就连老皇帝也默许了大皇子的手段，逼他除掉人心所向的江沉舟。
在捷报传来的那一天，宋长风以赠送黄金鬼面，恭贺殿下战胜为由，远赴边疆。
江沉舟热情欢迎他到来，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宋长风一剑穿心。
江沉舟到死也没想到，他在战场上用命保家卫国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的，是他最信任的人。
白夭唏嘘不已，“所以小王爷的黄金鬼面是他死后，你给他戴上的？”
宋长风悔恨地点头。
他永远不会忘记晋王殿下死在他手上的画面。
那是他永远的噩梦。
“后来为了掩盖真相，我只能将晋王殿下的尸身沉入大河之底，对外宣称殿下杀敌时意外坠河身亡……”
白夭生气地给他一个暴栗。
“难怪小王爷会不记得死前的事，原来是被你所杀，他魂魄不宁，就是因为尸身沉河，尸骨无存，清誉被毁，怨气冲天才会寄生在黄金鬼面里。打击这么重，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你们干的真不是人事啊。”
“他为家国百姓上阵杀敌，才十八岁啊就战功赫赫，多么优秀的孩子，居然因为一个破皇位就被你们残忍杀害，最后落得亲信背叛，尸骨无存的地步。”
“我不懂，小王爷为什么非死不可？”
宋长风无奈地说道“那时候大皇子在朝中势力无人能及了，老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大皇子离着皇位只差一步，只要除掉晋王殿下，他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白夭为小王爷鸣不平，更气得牙痒痒。
“那后来呢，大皇子如愿登上皇位，万人之上了？”
“是啊。”宋长风苦笑，“没了晋王殿下这个威胁，大皇子如愿以偿继任新皇，做了十二年的暴君，他在位期间残暴荒淫，使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白夭明白了，“你功德为负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改变那时候的帝王人选，选了一个错误的人坐上皇位吧？”
“不是……是因为我提前斩断江氏皇朝的气运，提前三十年让他们亡国。”
宋长风满脸自责道。
他苦修十二年才有能力斩断江氏皇族的气运，气运断的那一刻，他也死了。
为了赎罪，他做了很久的孤魂野鬼，也一直在找晋王殿下的魂魄。
可是找不到，他以为晋王殿下已经去地府了。
直到那次在烂尾城遇到白夭，他才知道，晋王殿下一直被困在黄金鬼面里。
扑通！
宋长风突然跪在白夭面前，红着眼乞求道“夭姐，这件事我求你不要告诉殿下……”
“殿下他难得有闲暇快乐的时光，我不想这么快剥夺他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