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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茧房在众人的精心编制下迅速成形,把两个关键人物紧紧裹住,都在错误的信息下做了彻底激化双方矛盾的决定。
一个满怀对老师的愧疚下令剥夺梅格拉、维尔利亚等守旧派家族参加国会的权力,同时提高贵族税费,大刀阔斧推行新政。
一个满怀怨恨、痛苦暗里倒戈之前激烈对峙的守旧派,并将新政推行细则详细透露给各阶级贵族,引起极大公愤。
以赫尔巴特身死为导火索,两人都在各自身边人的刺激挑唆下,越来越偏激,分散全国各地的贵族们络绎不绝地赶回王城,场面空前绝后。
“奴隶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们就是犯了罪才沦为奴隶的,保护这群猪的权力,那谁来保护本少爷的权力!可笑之极!”
“本少爷花钱买来的,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与他人何干?”
“就是,几千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谁改过,陛下真是不体谅人,竟然做出这种冲动的决定,本小姐竟然现在才知道,哼!”
“陛下这也太过分了,要不是有人特意将消息传到加尔城,我还不知道看似只是损失点钱的事情竟然回导致这么恶劣的结果,真感谢那公布消息的人,我们就都被蒙在鼓里了。”
“之前下令说禁止私自对奴隶用刑,处理奴隶犯罪要像对平民那样到法庭去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还以为陛下只是看不惯王城里大贵族们随意打杀奴隶才这么做的。”
……
新政隐晦推行数年的成果毁于一旦,西德法假装自己是一个独断又颇有点仁慈的君主,下达的禁令自然而然地被不明所以的臣民歪曲误解了其中的真意。
王城里挤满了人,愈演愈烈,群情激愤,就像一壶烧开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随时准备着烫伤想要靠近他们的家伙。
“陛下,我们真的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外面那些人跟要吃人似的,这活儿干的呀,要我说真是擦廊柱上的灰,吃力不讨好,那些该死的奴隶们也不见得敢站出来支持您,您何必为了他们这群不知好歹的猪引得国家动荡呢?”
“首府大人说得有理,贵族之所以成为贵族,得益于历代君王的赏识和重用,自身不断发展积累,数百年代代相继才攒下如此声望家业,任谁也不甘心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剥自己一层皮啊!”
贵族们将受到的惊吓成倍地报复在了奴隶的身上,每每听到什么子虚乌有的消息对他们非打即骂,比之前更加恶劣。
“就你们这些猪,本少爷能给你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敢私下勾结,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被收拾还是老子被收拾,真是不识好歹,给我狠狠地打!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要是谁敢再让我发现一点苗头,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开始听到国王陛下要为他们争取正当的权力时有多高兴,面对主家的报复时就有多绝望,他们从开始的积极讨论,热烈期盼,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开始埋怨起来。
“真是折腾死人了,我们都没反抗,陛下瞎担心什么,害我们白受罪,你看老爷给我打的,之前他可喜欢我的皮肤了,夸我长得好,还专门给我养肤水泡澡呢,哎——”
“别说了,陛下也是真心为我们好,你忘了少爷之前活生生打死的那个谁了嘛,他死得可惨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眼睛瞪得大大的,少爷说吓着他了,还命我把他的眼珠子剜出来,恶心的我几天没吃得下饭,天天做噩梦,我现在想起来都怕得不行,总之,我是很支持陛下的,不过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听见没?”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听见了……”
一旦为奴,终生为奴,世代为奴。
这样的日子,他们早已习惯,唯一的期望的就是主家是个仁慈宽厚的。
买卖,打杀奴隶都是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最多就是别人听说的时候啧啧两声,说一句下手真狠。
小庄园主相对来说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在奴隶市场是香饽饽,虽然要干很多活儿,但很少打死打伤奴隶,最多就是不给饭吃,忍两天,卖个乖,等主家气消了也就没事儿了。
实在是厌烦了,不想要了,也就是把他们再卖回奴隶市场,回点本钱。
整个王国都在热议此事,原先支持新政或者中立的近臣们也受不住各方压力,纷纷劝解。任由他们嘴皮子磨破,也动摇不了他们君主的意志。
西德法不愿让老师的苦心白费,对比图这个叛徒更加愤怒,不破不立,他决心要孤注一掷,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他也绝不退缩妥协!
亲率王室卫队、骑士团武力镇压抗议游行的贵族,王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紧锁,之前蜂拥而至的人们都慌了神,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打点打听,争取获得一手信息。
…………
“呜————”
“呜————”
“呜————”
正午时分,雄浑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在王城上空,只有在庆祝节日或有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吹响号角,穿着甲胄的士兵四处召集所有在王城里的人在大广场集合。
短短数十分钟,广场上和附近的街道就挤满了人,平民三五成群地站着,贵族以家族为单位独占一席,先是窃窃私语,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远大,有人索性大声嚷起来,带动舆论。
“我们希望陛下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关系到我们的切身利益!”
“陛下也太专断了,简直不给我们留活路了……”
…………
奴隶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深深地将头埋在胸前,一副卑微听话的姿态,这件与他们的前程命运密切相关的事情让他们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其中有些人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惜势单力薄无能为力,一直以来也没个仁人志士能带头组织策划,小规模的起义史上有无数次,每每都很快被镇压,一事无成不说,还会让贵族们对他们更凶残暴力。
眼下有一个天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却不敢伸手。
他们早已在跪拜中丧失了尊严,在鞭笞中折断了脊梁,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麻木了,患上了一种名为灵魂腐朽的病。
勇气是勇士独有的特征,它是奢侈且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