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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时,明宸从雅月阁的露台飞身而下,急速回到自己豪华的大马车内,单手捂着脸,长叹短叹。
连外面的两匹马儿都被叹得有些暴躁了,咴儿咴儿地吠着。
“单月,回府!”
一声怒吼,隔壁雅间喝酒的人吓得一激灵,齐齐冲到露台上,往下一看。
瞧着马车都在官道上了,单月跟青雀挥了挥手,飞身落到马车上,麻利架着马车离开。
车内,明宸斜靠的软塌上,脑中还回荡着那句断断续续的呓语声,“哥哥,我喜欢……你……你的脸……好看!”
啊,死丫头,忍了这么多年了,一步一算计,眼看就要成功,你可别再给我闹腾了。
明宸幽怨地再度叹出一口气,还莫名有些心虚,今日会不会演过头了……
“单月,今儿我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闻言,马车外的单月眼皮子都在跳,他的想好了再回答,默了默,才道:“还好,四分怒火,三分无奈,三分听天由命,比起单辰演得好多了。”
“那就成!”
明宸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唇瓣边微微扬起酒窝,倏地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但我还是担心他们会伸手到西北。”
单月也好奇,“主子,您说赵峥那厮怎么会放出海务和军政的职位?”
“崔家吞不下吧!”
明宸个人猜测,甚至觉得这就是裕王放出的诱饵,“爷觉得现在去争的人,多半死得快,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伸手到西北的人。”
“主子不用担心,西北可不是谁伸手就能够得着的。”
“……”
明宸嫌弃的无语,丢出蠢货两字,吼着赶紧回家。
此刻,在雅月阁内,秦画斜倚在窗边,醉得不省人事,青雀将她抱起,还听到她轻柔的呓语,气得她差点没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
当天的晚上,青雀擅自做主,将秦画送回了幽兰苑,还是翻墙那种。
“雀儿,先说好啊,这事是你做主的,我们只是从犯。”
单风警告,单雨也附和,“对,要是主……”差点把主母二字喊出来,又连忙改口,“主子生气,我们可不管。”
“行了,你们才来主子身边,还没资格来承担主子的怒火。”
青雀嫌弃地说完,抱着秦画回到了上房暖和内,招呼双喜帮着打水来,和灵珠一起伺候好秦画,三人才歇在了耳间。
当然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秋剑落的眼睛,他默默去了正院,第二天一早就回禀了秦盛邺。
“哎,这侧门到底不该给她封了。”
秦盛邺叹气,可回头看看正院上房,瞧着妻子才进门半月不到,连眼底淤青都浮现了,就知道这个家不好当,又于心不忍告知。
“老爷,要不跟姑娘说一下夫人的难处,只要姑娘站在夫人这边……”
“算了,这次我利用西山的农作物,那丫头迟早会反应过来,等她知道了,一定会跟我过不去,我可不想去惹她。”
秦盛邺说着,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穿戴好朝服,“走吧,今日朝会可热闹着了。”
*
幽兰苑内,秦画醒过来就头疼的厉害,灵珠已经为她揉了很久的头,都没能缓解疼痛。
“去取止痛药。”
秦画受不了这等折磨,可灵珠极力劝说,让秦画不要加深寒毒。
“喜儿,你去,快去。”秦画真的受不了,大吼着。
灵珠无奈,只能默默点头,双喜这才去取了止痛药。
等秦画吃下止痛药,情况好点后,青雀才询问如何回府的事。
“这有些什么好声张的?”
秦画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拿着丝绢,擦了额头的冷汗,“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双喜应是,转身离开。
很快,几个二等丫鬟鱼贯而入,一阵忙碌,秦画清清爽爽地洗漱好,穿戴整齐,招呼了灵珠和青雀,“走吧,去寿喜堂。”
“主子,现在请安的时辰已经过了,要是现在去……”
“时辰过了,我也该去问问幽兰苑侧门被封的原因吧!”
秦画淡淡地说着,微微弯了弯眼眉,“她们觉得外祖父舍弃了我,幽兰苑就可随便欺凌,做什么决定都不提前知会一声,那也未免太笑看我了。”
一个盛气凌人的寒气袭来,青雀一愣,立刻闭嘴,她觉得自己要是敢再劝一句,估计下一刻就该她滚回去蜀中了。
“姑娘!”
双喜惊呼着,急匆匆地跑到上房门口,“夫人来幽兰苑了。”
“呃?”秦画一愣,想到什么,缓缓起身,“雀儿,去兰亭准备茶水,我去迎接母亲。”
“是,主子!”青雀应声,快速离开。
灵珠立刻上前搀扶着秦画,“姑娘,奴婢扶你。”
“嗯!”
秦画沉闷地应着,等走出上房,她才扬起标准的微笑,加快了脚步,在快到影墙的时候,迎接上傅乡君。
“母亲,你怎么不早点传话来,女儿也好出门去迎接……”
“好了,不说是你被人暗杀了吗?受伤的人怎么能出门来了?”
傅乡君嗔了秦画两句,拍拍她的手,“我们母女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是啊!”秦画笑了,伸手挽着傅乡君的手,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都去耳房待着吧,院子里不要太多人。”
灵珠心领神会,立刻招呼傅乡君的人,但周嬷嬷还是没能被赶走,她是傅乡君的乳母,不同于银霜等人,秦画也没吱声,故而灵珠也不敢造次。
青雀瞧着周嬷嬷进了院子,眼里都溢出一抹惊慌,主子要是发火怎么办?
傅乡君瞧着在兰亭外的青雀,也看出一丝端倪,将周嬷嬷留在了兰亭外,笑眯眯与秦画如话家常。
秦画也随意的回应了几句,等二人对坐下来喝茶时,秦画才注意到傅乡君的眼底黑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母亲,这个家不好当吧?”
“确实!”傅乡君苦涩一笑,“是我小看了寒门中的一些门道。”
“寒门哪来的什么门道啊!”
秦画嫌弃地嘲讽一句,为傅乡君倒上茶水,“母亲不要高抬她们,这些家伙不过是贪得无厌而已。”
“只要你没失望就行了。”傅乡君自责地接了一句。
秦画扬起黛眉,红唇勾勒一抹温柔,“母亲,我从来没期盼什么,自然不会失望。”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再质问她嫁进门没做好吗?
傅乡君一时有些错愕,总觉得这话听着十分的刺耳,端着茶碗的手莫名紧了紧,“画画,你当初谋娶我这位继母,不是想多一丝助力吗?”
顿了顿,抿了抿唇,终究是没能忍住,又道:“如今这助力没发挥水准,还有可能成为你的软肋,难道你就不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