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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不论什么因缘,既成为他们女儿,这口怨气她就不能咽下。
若非仇人叶敏是太子党,她也不会买西山建巧工坊和制药所,为长兄谋划前程。
可三年谋划,却被容恒那浑蛋泄露给裕王……
若非被裕王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又被叶老贼父女夹击,她怎敢招惹镇北侯那样的人物?
等等,叶老贼突然要扶正叶氏……
难道叶老贼也知道西山的事?
“双喜!”
秦画突然出声,灵珑吓得一哆嗦,感受到自家姑娘溢出的肃杀,张了张口,话到嘴边,愣是咽下去了。
双喜进来,“姑娘,何事?”
秦画神情一凛,冷声问道:“西山可出事了?”
双喜一脸迷糊,“哥哥未传信回来,应该没……”
“不,应该出事了。”
秦画语气肯定,思索一瞬,急道:“你连夜去一趟西山,将兰香院的巧工册拿回来,再让你哥查查谁出了西山……不,是谁跟丞相府有来往?”
“是,奴……”
“等等!”
秦画全面防御,都觉不够,心一横,又道:“再跟鲁管事说一下,封闭巧工坊,全面准备迎接花海春日客。”
“是,奴婢这就去。”
秦画连番吩咐,把灵珑震惊得瞠目结舌,甚至惊恐起来,见双喜离开,便慌张问道:“姑娘,难道你女扮男装的事被人发现?”
“不是,你无需担心。”
秦画敛了一身冷冽,叹了一口气,“摆好棋盘,你就下去吧。”
灵珑无奈应着,准备好一切,端着药托盘,默默地退了下去。
秦画看了看青葱小手上的伤痕,觉得自己都活回去了,竟然情绪失控了。
摇摇头,轻叹一声,抓起一粒棋子,重重地放在棋盘上,想着所有的事,开始幻想与叶相对弈……
没一会儿,灵珑捧着妆奁来到秦画面前,“姑娘,望叔刚送来这个紫檀妆奁,说是老爷的宝贝,还带话,让姑娘明日爱怎样就怎样。”
说着,一脸不解又道:“老爷怎会……”
“你胆子小就别问那么多,权当不知道。”
秦画淡淡回了一句,继续落子,完全没有心思看妆奁。
“姑娘不看看?”灵珑有些好奇老爷宝贝的妆奁,小声询问。
“无非是多年隐藏的……”
秦画止言,失笑,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叹气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让我静静。”
灵珑扁了扁嘴,咽下劝慰的话,退了下去。
书房静谧,落针可闻。
秦画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抬手抚摸着漆纹螺钿的精美紫檀妆奁,终究是打开了渣爹的心意。
瞧着三层的妆奁内,满满当当都是女儿家的首饰,有精美的簪花,还有巧夺天工的笄,连三套璎珞,也比秦蓉平日带在脖子上那套精美贵气几倍,可见‘渣爹’对她的父爱有多重。
“哎!”
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似叹出了这三年的无奈和辛酸,也想起前世……
“宝贝,老爸对不起你啊,老爸想着你聪明,不会被算计,所以那畜生出轨后,老爸只是警告他,他哭着求饶,老爸想着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才瞒着你,却不想这畜生……都是老爸眼瞎害了宝贝啊,呜呜……”
“是啊,宝贝,当时哥哥还把那畜生暴打了一顿,没想到这畜生变本加厉,呜呜……都是哥哥害了宝贝啊!”
前世她离婚后,宠她入骨的父兄约她吃了一顿坦白饭,醉酒后嚎啕大哭,自责不已。
这都是命,怨谁了?
“哎!”
秦画再度叹息一声,缓缓下榻,走出书房,望着朦胧冷清的月色,总觉得今日这步棋走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安宁日怕是到头了啊!
“姑娘!”
双喜急促的声音传来,秦画一怔,虽知这丫头莽撞,可能她惊慌的事还是……
秦画仔细打量双喜,见她身上有血,瞬间攥紧粉拳,冷问:“你哥出事了?”
“嗯,我还没出城,就遇上爹带着重伤的哥哥回来,爹说西山的郎中治不了,让奴婢接姑娘去如意坊,请李……”
西山的郎中都治不了?
秦画顾不上问其他,扬声给灵珑打个招呼,便趴到双喜的背上,“快,不然来不及。”
双喜应是,背着秦画纵身一跃,飞出幽兰苑,直奔如意坊。
刚到如意坊,大掌柜刘顺就焦急地迎了上来,“姑娘,老秋带双福回来的时候,遇上明侯爷和太医院苏公子下楼,苏公子二话没说,就去帮忙了,现在都在梅香阁。”
“知道了!”
秦画应着,刚要进去,刘顺面露一言难尽又道:“姑娘,容世子在雅月阁大骂少爷不是东西……”
说到底都是容恒给她惹的麻烦,她还没找他这当哥哥的麻烦了,他还有脸骂她?
“随他去!”
秦画没空理会容家的人,吩咐着,“双喜,去梅香阁把人撵走。”说完,不顾自己的腿脚疼痛,去了自己的兰香斋。
不多时,秦画一手拽着一个睡意朦胧,满身酒味,鸡窝双花辫的女人,一手提着一个大木箱子,从兰香斋出来,一边走,一边催促道:“李淼,要命了,你快点。”
女人很是抗拒,操起一口川腔,张口大骂:“秦画,你龟儿子是周扒皮吗?老子是做了几辈子缺德事,遇上你个胎神……”
秦画才不管李淼怎么骂,拼命拽着她朝梅香阁而去。
“姑娘!”
二人刚到梅香阁门口,双喜就气呼呼道:“苏太医在,爹就不让我……”
事关独子生死,秋剑落又知李淼不治男人的毛病,连忙说道:“姑娘,苏太医刚查了,说是血呛肺,只要疏通就行了,正准备下针了。”
“都他妈的血呛肺了,下针管个屁用啊!”
李淼瞬间清醒,大骂着,夺过秦画手里的箱子,瞪了秋剑落一眼,拽着秦画大步进去。
一进屋,就见双福赤着上半身,腹部绑着十几圈白条,躺在茶榻上,白条往下还盖子一件大氅……
李淼指着正准备下针的苏澈,大喊道:“秦画,把拿针的男人给老子拉开!”
苏澈猛地回头,一见是李淼,什么优雅都见鬼去了,张口就骂,“臭女人,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