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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宫长宁挑了两家皇商合作商,其中当属元府风头最盛。
京中难民越来越多,皇上下令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分别搭建了临时的粥棚。
城西城南城北赈灾的米粮一律从元氏米粮的各个分店抽调过去。
而玉迷香坊,负责的是城东这边。
长公主殿下宫长宁负责此次赈灾的全部事宜,另外,知府成化成从旁协助。
自从那日在府衙中闹了这么一通,成化成和暮阳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暮阳店中的人每次去城东运送米粮,成化成都少不得从一旁挑刺儿。
尤其是元宝,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了成化成,看见暮阳的时候,尾巴都翘上天了。
而且,自从她偷听到暮阳是女儿身后,眼底多了些不屑。
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
米粮抽调越来越多,玉迷香坊的小厮们忙不过来,暮阳后来也跟了去。
成化成脖颈处的伤痕已经结痂了,见玉迷香坊的人来,冷眼出声刁难。
“你们玉迷香坊最近是怎么回事?抽调个米粮磨磨唧唧的,那么多灾民等着吃饭,耽误了朝廷开仓放粮,皇上怪罪下来,你一个小小的玉迷香坊担得起么?”
现在才正午一刻,距离开仓放粮的时间还有半天时间,就算将熬粥的时间算进去,也是绰绰有余的。
成化成摆明了是在挑刺儿,玉迷香坊的人近日被成化成骂得跟孙子一样,个个心里窝火,可却不敢吱声。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知府大人,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
第一日,暮阳忍了,将米粮运送时间上调了半个时辰。
第二日,暮阳也忍了,将米粮运送时间上调了一个时辰。
第三日,暮阳终于忍不了了。
她阴着脸,看着粥棚外排起来的长长队伍,老弱妇孺嘴唇口渴得干裂,神情苍白地盯着粥棚,止不住咽口水。
成化成化成迟迟不愿开仓放粮,城东的难民逐渐变得骚乱了起来。
“今日怎么还不放粮?”
“是啊,放粮的时辰怎么一日比一日晚?”
“求求官老爷,大慈大悲赏口水喝,救救我孩儿吧。”
暮阳看见队伍中间变得骚乱起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妇人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怀里抱着个婴孩。
那孩子嘴唇干裂,气若游丝地躺在妇人怀里。
暮阳皱眉,“仓三,去取水来。”
仓三端了一碗水过来,暮阳伸手接过,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犬生用剑打落在地。
成化成摆着官架子走过来。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赈灾有赈灾的规矩,你只管好好排队,朝廷会少了你吃少了你穿不成?”
他瞪了暮阳一眼,“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未到赈灾时间不可放粮。你擅自插队,乱了朝廷规矩,怎么,元掌柜是在藐视皇权么?”
那妇人被唬得愣在原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大气不敢出。
“啪!”
响亮的巴掌声打破原本安静的场面,灾民们惶恐地看着暮阳。
暮阳抬脚给了成化成一窝心脚,将他踢得踉跄几下,犬生急忙扶着他,才不至于当众摔个狗吃屎。
他暴怒地看着暮阳,“反了你了,你这乱臣贼子竟敢打本官。”
暮阳昂首挺胸,丝毫不畏惧。
她冷声道:“你是个狗屁的父母官,朝廷派你来赈灾,你却借着赈灾一事泄私愤?”
她指着地上的妇人和她怀里的孩子,“半岁稚子因为口渴奄奄一息,你却只顾朝廷礼法,全然没有半点同理心,敢问知府大人,你良心让狗吃了吗?啊?”
暮阳鲜少会这样发怒,一旁的仓三都看傻眼了。
暮阳大声道:“仓三,去取水来,谁敢拦你直接一刀砍下他的头。出了事,本公子替你担着。”
成化成恼怒道:“无耻小民,你敢?”
暮阳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领,袖中利刃出鞘。
暮阳拿匕首在成化成脸上拍了拍,语气阴寒,“知府大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看我敢不敢。”
冰冷的匕首贴着成化成的脸,吓得她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抽动。
仓三取了水来给那妇人,那妇人重重磕了几个头,才慌慌忙忙地退了下去。
暮阳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脸色渐渐红润,才冷着脸一把将成化成推开。
“来人,给本官把这个,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扣起来。”成化成气得跳脚,吩咐官差就要将暮阳拿下。
就在这时,队伍自动让开路,原来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前来了。
宫长宁皱眉,“怎么回事?”
成化成谄媚地上前双手抱拳,“公主殿下,方才这玉迷香坊的乱臣贼子藐视朝廷礼法,还三番两次挟持朝廷命官,依本官来看,此人心术不正,不可与皇家合作,就该被打入大牢。”
成化成一脸得意地看向暮阳,传闻长公主殿下最重礼法。
现下这小白脸算是犯了大忌讳。
宫长宁冷声,“本公主没问你话,你插什么话?”
她扭头看向暮阳的时候,她神色缓和了不少,“你说吧,方才发生了何事?”
暮阳还未开口,方才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便主动从队伍里站出来,跪在了宫长宁面前。
“长公主殿下,此事不关这位小公子的事,是贱民怀中的孩儿三日未曾喝水,眼下就快不行了。”
“知府大人说未到放粮时辰,这位小公子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对知府大人出言不逊的。公主殿下若要怪罪,那便怪罪贱民好了。”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呜呜哇哇”地大声哭了出来。
宫长宁敛眸,眉头越皱越紧,“本公主知道了,你退下吧。”
她问暮阳,“这妇人说的可是实话?”
暮阳点头,将匕首收回袖中。
“可有辩解?”
暮阳摇头,“辩无可辩。”
成化成以为宫长宁是要开罪暮阳,于是在一旁拱火道:“公主殿下,朝廷礼法摆在那儿,未到放粮时间不可乱动。若人人都哭哭啼啼搞特殊,那将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依下官看,就该将这小子打入大牢,流放北疆,以儆效尤。”
宫长宁不知何时掏出了腰间的束绳。
“嘭!”
束绳毫不留情砸在成化成脸上,砸得他半张脸血肉模糊。
宫长宁冷声:“来人,给本公主拖下去,杖责一百,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