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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回来了,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我觉得还有别的事,”蒋雨涵直觉不可能,“那天你去看他,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还是那天蒋雨涵坐公交车回家了,尹思源求妈妈送他去赵杨家看了一下,赵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身体也有些虚弱,他把手机还给尹思源,说他自己第二天会去医院,让他不要担心,因为妈妈在场,他们也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蒋雨涵听了尹思源的叙述后,有点严肃,“你说是不是赵杨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尹思源有些不明白,狐疑的看着蒋雨涵。“我们分开那天他还好好的。”
“是啊,那你还能想到什么他对我们避而不见的理由?”
“我们去医院。”尹思源不想再猜,因为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赵杨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三天,他们跑了全市所有的医院,见了一些同名同姓的人,还是没有赵杨的任何消息。尹思源已经食不下咽,只喝了一点点水,他焦躁不已,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蒋雨涵和尹思源坐在食堂里,面前的饭对他们一点都没有吸引力。
“下午我们去殡仪馆。”尹思源嘴唇干裂,像是在沙漠行走了数天的探索者,只是几天,他已经瘦了一圈,几乎是行销立骨。
“我们这样盲目的找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我必须要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去。”尹思源倔强的看着她
“不,尹思源,你听我说,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人向我们透露过赵杨的行踪,赵婶和孔老师,你想先去找谁。”蒋雨涵心里虽然也着急,眼神却冷静的吓人。
“去找孔老师。”这是此刻的不二人选,尹思源和蒋雨涵弹了起来,疾步走出食堂。
通往教室办公室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刚刚吃过饭的孔老师。
“孔老师,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孔老师跟着尹思源来到花池边,蒋雨涵等在这里。
“孔老师,你知道赵杨在哪吗?”尹思源紧盯着孔老师,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赵杨吗?他只说他家里有些事,我不知道他在哪。”孔老师还是以前那个说法。
“这不可能,他家里只有他自己,还有什么事?他家一直锁着门,手机也关机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尹思源有些激动。
“孔老师,”蒋雨涵拉着尹思源,“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赵杨的。你可能不清楚,开学前,赵杨和尹思源一起被困在火场里,赵杨更是被埋在下面,差点出不来,是不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忍心告诉我们。”
孔老师看到蒋雨涵的眼眶微红,眼中的泪水反射着细碎的光,面上出现一丝犹豫。
“孔老师,我们是赵杨最好的朋友,如果他生病了我们更要在他身边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抛下他,他到底在哪啊?”尹思源焦急万分,要不是蒋雨涵拉着他,他都要扑到孔老师身上了。
“你们别担心,赵杨他没生病。”孔老师于心不忍,还是透露了一点。
“那他现在在哪呢?”终于知道了一点赵杨的消息,尹思源欣喜不已的追问。
“那我们就放心了,谢谢孔老师。”蒋雨涵拉着尹思源就要走。
尹思源表情呆滞,他不懂蒋雨涵是什么意思,愣在原地。
“孔老师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告诉我们,我们不要强求了,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查。”
尹思源像机器人一样扭过头,接触到蒋雨涵的目光,他眨眨眼,似乎明白了蒋雨涵的意思,他看到蒋雨涵轻轻点点头。
他们掏出手机,蒋雨涵按了110,并拨通电话键,孔老师马上把电话抢了过来,挂断,他看见尹思源的手指也按在电话键上。
“尹思源,老师不是不告诉你们,是…”孔老师面露难色。
“孔老师,我们知道你有难处,我们只想知道赵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蒋雨涵马上保证,满脸真诚的看着孔老师,她连忙捏了捏尹思源的手臂。
尹思源心领神会,即刻点点头。
孔老师把电话还给蒋雨涵,面色凝重,“赵杨他退学了,前几天有人来把他的学籍转到香港去了。教育局明令禁止讨论这件事,你们两个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别人。”
尹思源和蒋雨涵愣在原地,孔老师见他们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别再想这件事了,下午好好上课吧。”说完孔老师就走了。
尹思源大脑一片空白,更加苍白的是他的脸,他似乎接近了绝望的边缘,快要失去了生机。若不是蒋雨涵一直跟着他,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了。
眼看快上课了,就算不回班级,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游荡也是不明智的行为。蒋雨涵牵着尹思源,他们来到了三楼的平台。
尹思源失魂落魄,蒋雨涵心里也不好受,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安抚尹思源的情绪。
“尹思源,你别这样,或许…”
听到蒋雨涵讲话,尹思源凝视着她,他想听她说一些或许,一些可能,那或许可能是一些希望。可是蒋雨涵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真的啊。”尹思源笑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为什么要抛下我?”
“尹思源。”蒋雨涵心中一痛,他必定比自己痛百倍吧,无论说些什么都无法弥补了,蒋雨涵此刻才意识到语言的安慰是这样的空洞。
“我很好。”尹思源声音颤抖,他的心如刀绞,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蒋雨涵望着他,努力上扬着嘴角,泪水却夺眶而出,承认吧,尹思源,你的心如被重锤打击,他的离去让你痛不欲生。
预备铃声响起,尹思源擦干眼泪,眉眼之间,一片凉意,眼神冷漠而凌厉,他推门走进教学楼,蒋雨涵跟在他身后。
看着尹思源决然的离去,蒋雨涵心里叹了口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她心底升起,还没等她品味其中的滋味,一道尖锐的声音刺入耳道。
“尹思源,尹思源晕倒了。”
蒋雨涵顾不得再次响起得铃声,逆着人流,推开拥挤的人群,跑到尹思源身边。
放学铃声响起,晚自习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校门,蔡秦背着书包等在门口。蒋雨涵看上去非常疲惫,低着头走了出来。
“涵涵。”蔡秦拉住她。
“蔡秦,你怎么在这儿?”
蔡秦把蒋雨涵拉到旁边,“我今天拿到一个包裹,包裹里杨哥的两把琴。”
“什么时候收到的,里面还有什么。”蒋雨涵有些急切。
“应该到了好几天了,我今天才拿到,里面只有两把琴,还有一张纸条。”蔡秦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蒋雨涵,纸上只有几个字:帮我保管。是赵杨的字,蒋雨涵确认。
“发生了什么事,杨哥去哪了?”
“赵杨他,去了香港。”蔡秦觉得蒋雨涵非常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去香港干什么?”蔡秦拧眉。
“上学吧,他的学籍被转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蔡秦觉得不可思议,悄无声息的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蒋雨涵摇头,“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
“尹兄呢?杨哥没有告诉你们?”
“尹思源病了,知道了之后他就晕倒了,赵杨前几天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我刚刚才看到。”蒋雨涵拿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我走了,帮我照顾尹思源,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的号码已经注销了。”蒋雨涵的手垂了下去。
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蔡秦穿着职高的校服,他不想蒋雨涵因为他受到别人的议论,“走吧,我送你回去。”
蔡秦身形一动,蒋雨涵抓住了他的衣角。乍听到这个消息,蒋雨涵一直想着怎么安慰尹思源,后来尹思源晕倒了,她焦虑极了,怕尹思源迈不过心里的槛,她也很自责,若不是自己鼓励尹思源,让他心中升起希望,他也不会这么痛苦吧。
现在面对蔡秦,她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那也是陪她学习、吃饭、玩耍了半年的朋友,那天他们还谈心说笑,如今却是不告而别。赵杨笑着对她比着oK,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是每个人都会离开吗?你也会吗?蒋雨涵在心里问着蔡秦。
蔡秦察觉到衣角微沉,他看见蒋雨涵的指节发白,“怎么了?”他感觉到蒋雨涵的情绪低落,温柔的问道。
蒋雨涵松开手,低着头摇一摇。
“涵涵,杨哥说他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一起找他问清楚,好不好?”
蒋雨涵缓缓的点点头,赵杨说的回来是什么时候?她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尹思源,是让他带着这不知道算不算数的希翼去等待,还是顺其自然等待天降机缘,去体会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