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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下面有人在不断的唤着蒙的名字,他迟疑了半天,才松开了怀抱,恋恋不舍的把宛送进了那个山洞。
洞里的光线虽然暗淡,但是好在干燥舒适,宛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迷糊着睡着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听见了一阵喧闹异常的声音,有歌声,有叫喊声,还有鼓点击打的声音,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轰隆隆的声音震响着叶宛的耳膜,闹的他有些心跳加速。
他不高兴被人惊扰了好梦,站起身走到洞口,看到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洞四周亮起了火把。
山洞下方一块开阔的土地上,有着数以千计的一群人。
人们围着篝火唱呀跳呀,火焰照耀着他们的脸庞,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气氛非常欢乐,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
这些人围着篝火跳舞,他们的舞姿简单笨拙,带着一种生机勃勃的野蛮气息。
那种热烈的情绪像是野兽得到了美味的食物。
叶宛记得在龙山叶族部落,只有适逢最隆重的节日,人们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庆祝。
地上的人们显然也是在庆祝最开心的事情,他们还时不时的把那个叫做蒙的人高高的扔起来。
叶宛坏坏的咬着嘴唇,从洞口暗中观察着他们。
每一次他们把蒙扔到空中,他都希望底下的人马上散开,然后让蒙直接坠落到地上,摔他个嘴啃泥。
宛心里想等父兄们找到他,他一定要把这个叫做蒙的人从洞口扔到下面的海里去。
庆祝仪式进行的如火如荼,看了一会儿,宛百无聊赖的坐下来打瞌睡,后来声音都停了下来,他再从洞口往外看,篝火都已经熄灭,大概是庆祝已经完毕。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沿着山路走了上来。
借着皎洁的月色,叶宛看见那个身影就是把他带到这个山洞的人。
宛见他过来,马上返身跑回到山洞,坐在木头床上,拿着一把石刀,往里缩了缩。
蒙一只手拎着几大张兽皮,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支火炬,他走到洞口,把兽皮放到门口的地上,火炬插到门口的石窝窝里。
火炬的亮光给叶宛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
看见宛手里的石刀,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丝毫没有畏惧的朝他走了过来。
蒙的身体高大,肌肉遒劲有力,看起来极凶猛且有威慑力。
宛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一上来,就有压迫感,整个山洞就像是被占满了,没有什么空间。
蒙已经是沐浴过,脸上的五官英俊中透着刚毅。
比起在山林中,这时蒙的面孔已经是云泥之别。
宛也是看着他发了一会呆。
蒙走到了近处,站在床前,目光灼灼的看了宛一会,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干净的眸子中透着泉水一样的清澈。
他在树林里就一直跟着他,帮他赶走了不少野兽,但又不敢上前打扰。
一时间有点恍惚,要清醒一下才能确定山林中的那个精灵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宛被他盯着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并拢着双腿看着脚尖。
但是手里的石刀依旧示威一样,护在胸前。
蒙转过身体坐在床边,他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把手放在宛的脸上,手指触电一样掠过他幼嫩的皮肤。
这个家伙摸着别人的脸,自己还脸红红的,宛好像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
宛很不高兴蒙离他这么近,不但这么近,还用手摸他。
蒙的指尖滑过他皮肤的时候,好像每动一下都会让他的心尖颤动。
心中感到不快,宛迟疑了一会,索性扔下手中的石刀,一下子抓过男人的手,在他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叶宛紧紧的咬着一直不想松开,蒙就这么让他咬着,还坐在他身边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软乎乎的唇瓣贴在他的手臂上,还有两排小尖牙。
蒙的心里痒痒的,像被小猫用爪子挠着,感觉很快乐。
他伸出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拿起锋利的石刀刺到自己,另一只手就交给他,随便让他咬。
宛一直低着头,直到他咬够了,才松开口,这时候在男人的手腕上,能看见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咬了一口之后,宛抬头倔强的看着他,以为他至少会有个反击。
谁知蒙被他咬了之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是被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咬了一样。
看见宛红润小巧的唇.瓣上还沾着湿湿的水汽,蒙的眼神在他唇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在说:“现在该到我了么?”
宛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充满着坏心眼,但他没想躲。
反正是自己先咬了别人,别人就算反击也是没话说。
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仿佛空气都逐渐升温。
一阵热乎乎的沉默过后。
他的面孔缓缓接近宛的脸,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停了一会,然后用手抬起他的下颌。
宛被他抬着下颌仰起头。
男人停了好半天,下定决心似的探过身体,在他的粉红色唇珠上咬了一下。
又香又甜又柔软。
这一下,温和而持久,不舍得离开,像人们贪恋某种挚爱的食物,想只浅浅的尝一下,舍不得全部吃掉。
他想要把这种美好的感觉细细的分开品味,然后每一天都能尝到这种味道。
这个回应把叶宛弄的有些懵。
许久之后他停了这个吻,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小鬼眨着眼睛,嘴唇红艳的漂亮模样。
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咬过,宛感觉很疼,等到男人停下,他摸摸嘴唇,委委屈屈的,眼圈儿就红了。
他这一哭,男人就慌了,觉得刚才肯定是把他咬疼了,于是抓着叶宛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了一下。
宛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诚挚的歉意。
反正是他让自己打的,宛就又打了几下,但是他越是猛力的打,对方就越开心。
不想让他开心,宛索性不打了,直接转过身体,蜷缩到木头床的最里面去。
男人见到宛不再哭泣,于是乐颠颠的走到洞口,把那几张兽皮拿了进来,放在床上铺好。
铺好了兽皮之后,整张床就变得非常舒适了。
叶宛看了一眼蒙,然后试探着伸出脚,放在离自己最近兽皮上体验了一下,兽皮软绒绒的,脚放在上面觉得舒服极了,一下子就能让人卸下疲累。
宛的眼睛戒备的看着蒙,侧着身躺下,但是他手里还拿着那把石刀。
蒙贪恋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在床上找了个角落,离着他远远的躺着睡下。
蒙躺在床上,望着犹如黄豆的那一点点灯火,心里的躁动像幼嫩的枝芽,在温润的雨后,破土而出。
但是这天夜里,宛和蒙一人守着大床的两边,在山洞里过了一夜,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
这一夜睡的出乎意料的沉稳,宛竟然没有梦见自己的族人。
早上天刚亮,蒙就离开山洞,不知道去了哪里。
宛起身看见洞口放着两桶很干净的水,还有一些干果之类的食物。
他尝了一枚酥脆可口的果子,然后发现桶的旁边有个木托,木托上放了三块干净整洁的布料。
布料的颜色分别是鲜艳的红色,橙色,还有绿色。
三块布料又整齐又漂亮,都是浓艳的颜色。
远古的部落里,人们认为热烈而张扬的色彩才是最美的。
所以颜色鲜艳的布很受欢迎。
宛把布料拿在手里,认真看着上面的纹路,纹路细密均匀,这种布料在宛生活的部落里最上等的。
他奇怪的看着这三块布,这是用来擦洗身体的?
难道这些四脚兽还会纺织布品?
这个倒是出乎宛的意料。
而他需要做的,是在那三块布料中选择一块?
他有点不舍得似的把三块布放在手里摸了摸,犹豫了半天,最终选了红色的那一块。
然后他把那块橙色的和绿色的放到床板下面小心藏好。
再走到洞口,提起水桶,把水从桶里倒到了陶瓮里,宛用那块红色的布一点点的擦拭着身体。
布料比想象中的温和很多,擦在身体上很舒服,之前在部落里,宛也用过类似的布,但是擦过了皮肤就会变得很痒。
这个红色的布完全不会让皮肤不舒服。
晶莹的水滴流过他的每一寸肌肤,然后路过细腰,顺着长腿,流到白嫩的脚背上,再沿着脚下的石板蜿蜒出山洞。
一个澡洗下来,宛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用完的水就泼到了门外,不一会儿,那水就被太阳烤干。
最后桶里还剩下一些水,宛站在山洞边上把水从头到脚淋下。
洞口面对着大海,应该是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身体。
清洗完身体之后,宛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衣服换洗了。
他把身上的衣服随手洗了,晾在洞口的木栏杆上。
本来以为太阳暴晒衣服马上会干,但是夏天的天气很容易就会变,天边飘过几朵乌云,眼看着要下雨。
衣服一定是不会干了。
宛把衣服收进洞里,看着湿哒哒的衣服有些发愁。
兄姐们都不在乎衣着,只有他不同,他把手边能用的材料都用上,用锋利的石刀为自己裁剪衣服穿。
在部落里,宛的衣服最多,有各种他喜欢的颜色。
然而自从被掳到了这个山洞,他就一直没什么衣服穿,只有身上的这一件。
他把那块橙色的布料找出来,系在腰间,这样的装扮就和昨天晚上跳舞的那些野蛮人差不多,窘迫的感觉让他想笑。
午饭的时候,蒙给他送饭,还带来一束野花和几个他亲手捏的小泥人。
蒙捏的小泥人栩栩如生,面目都和他自己十分相似。
天上还飘着乌云,蒙站在洞口,看见宛半光着身体,缩在床上,笑了他好半天。
宛扭过头,把脸冲着墙壁,不理他。
等到过了午饭时间,一个嫩生生的少年在洞口扔了两件衣服给他,并不敢进洞里。
听到众人的招呼声,宛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子山。
宛等到子山走了,才走上前把衣服拿起来,衣服很合身,料子和针脚比他部落里的都要好。
他从洞口往下望了望,能看见蒙在空地上,支起一个遮阳的棚子,在棚子下面噼噼啪啪打磨着一些木头。
乌云已散,阳光暴晒,几块木头经过蒙的刀削斧砍逐渐有了形状。
蒙身旁有几个奴仆,但是他并没有让那些人帮忙动手。
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回到洞里,把各色鲜花插在陶罐里,又把泥人摆在陶罐旁边,这样布置了一下,整个洞里立刻有了生气。
蒙在平地上好一阵敲敲打打的,做了好几样非常牢固好看的木头架子。
他把木头架子做好了之后,扛在肩上,放在了洞里。
那些插好了野花的陶罐和泥人,又被宛放在了架子上。
折腾了一会儿就到了晚上,今天的晚饭是好多肉,热腾腾的,味道里像带着炙热的火焰一样。
宛尝着这些肉的味道,能感觉出做饭的人手艺很好。
蒙就坐在一旁的石碇上,看着他吃饭,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喜欢看着他吃的饱饱的样子。
宛心里很奇怪,不就是吃饭么,有什么好看的。
宛瞅了瞅蒙,看样子他想和他一起吃,他想了想,把肉撕了一大块,放在了一个碗盏上面,往蒙的那边推了推。
蒙看见他的动作,喜滋滋的把碗拿过来,大口吃了那块肉。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好几天,有一天,吃完了饭,宛走到床边,把那两块布料找了出来,他把布料放在手上,举着对蒙说:“我要这个,做布料的。”
宛很少主动和蒙说话,不是把头转过去,就是像头小兽一样,冷不防咬他一下。
这次好不容易开了金口,原来是想要织布的机器。
不管是什么难得的物件,只要是宛开口,那一定是有的。
更何况他举起布料求人的娇气样子,让人莫名的怜惜。
两人的目光交汇,宛的眼神有些闪烁,其实他想学织布是觉得父兄也快要来接他了,他要学点手艺回去。
等到学会了织布。
部落里的亲人们一定会争抢着夸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