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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楼下传来容容和刺刺开车兜风快乐的声音。
楼上卫平野扒在窗户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刺刺忽然发现了他，提醒容容：“毛茸茸。”
容容抬起头，和窗户边的卫平野对上目光。
容容睁大眼睛,大声说：“爷爷，快写作业！不……不写完作业,不许下楼玩！”
卫平野哭哭。
这下好了,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容容爷爷不写作业。
在家里关了一整天,卫平野终于憋出了一千个字的表演课感想。
他把感想拿给杨辨章看，杨辨章看过之后：“……”
在他说话之前，卫平野立即捂住耳朵：“你别说，我不听！”
“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好了。”杨辨章叹了口气。
*
第二天，卫平野的经纪人来接他去试镜《历史大讲堂》。
杨辨章也一大早就出门了。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护国大将军卫平野的试镜表演”上相遇了。
卫平野表情复杂，看着杨辨章面前的“艺术顾问”四个大字。
好家伙，正巧啊。
杨辨章对同事们说：“这个人我认识,我去隔壁的试镜看看。”
他要避嫌。
“好。”
当然了,杨辨章也不用看,没有任何悬念,卫平野凭借一段他最擅长的武打戏，顺利通过了试镜。
*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去。
容容努力上幼儿园,爷爷们认真工作。
杨辨章和卫平野齐齐迎来事业的忙碌阶段。
最近他们两个都在准备《历史大讲堂》,卫平野是扮演护国大将军的演员，杨辨章是节目的艺术顾问。
他们都很忙。
容容和成爷爷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他们一起做小点心、喝下午茶、过家家。
“爷爷,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仓鼠容容和仓鼠爷爷。”容容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小帽子,戴在头上,又翻了翻,给成爷爷也找了一顶帽子，“这是我们的耳朵。”
成知近坐在桌子前面，认真地点点头：“好。”
容容给爷爷也戴上帽子，完善自己的设定：“我们住在童话世界，家是一个大大的树屋，嗯……”
容容思考了一下：“没有了。仓鼠爷爷，我们可以吃饼干了。”
“好……”成知近顿了一下，“仓鼠容容。”
爷爷很配合，容容开心地笑了，双手捧着巧克力碎小饼干，啃啃啃。
“爷爷，仓鼠是这样吃饼干的，要用两只手。”
“好。”
容容吃完饼干，捧着牛奶杯：“爷爷，小饼干的视频发出去了吗？”
“还没有，仓鼠容容，我们仓鼠是没有手机的。”成知近很入戏。
容容甜甜地笑了，小嘴巴上一圈白白的牛奶泡沫：“我们可以假装我们有。”
成知近把手机拿出来：“那好吧。”
爷孙俩和往常一样，一起挑选滤镜和音乐。
因为这次做的是巧克力碎小饼干，所以容容选的是可爱类型的音乐。
容容撑着头，划着手机：“爷爷，杨爷爷不在家。”
成知近问：“怎么啦？小陛下想杨爷爷了？”
“有点想。”容容抬起头，认真说，“杨爷爷不在家，没有人给我们画封面。”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成知近要是做古代点心，视频封面都是杨辨章的题字和手绘，他想了想，对容容说：“没关系的，这个可以不用，有系统自动的。”
“嗯……”容容摇摇头，“爷爷，杨爷爷不在，我们来画封面吧。”
成知近很认真：“我们仓鼠是没有纸和笔的。”
“可以假装有。”
容容站起来，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蜡笔和日历本。
“爷爷，我来画！”容容抱着日历，观察剩下的巧克力小饼干，认真画画。
成知近想拿一块饼干来吃，被容容制止了：“爷爷，我还没画完。”
成知近把饼干放回去：“噢，好。”
写实派小画家，饼干没了就画不了。
成知近耐心地等着容容画完。
容容握着咖啡色的蜡笔，画了一盘小饼干：“爷爷，‘小饼干’三个字怎么写呢？”
成知近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三个字，容容认真观察了一会儿，也像画画一样，把“小饼干”三个字画上去。
“爷爷，画好了。”
“好。”成知近把容容的作品拍下来，转成封面，“很好看，谢谢小陛下。”
“不客气啦。”容容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以后杨爷爷不在家，容容给爷爷画画。”
小仓鼠牌巧克力饼干，发送！
成知近问：“小陛下晚上想吃什么？”
“嗯……”容容思考了一下，调出收藏的视频，“爷爷，我想吃甜甜的番茄炒蛋和咸咸的番茄炒蛋。”
“好。”成知近把容容抱起来，“那我们去菜市场买番茄。”
“爷爷，我可以骑滑板车去吗？”
“可以，出发。”
容容蹬着滑板车，车把上挂着刚买的大番茄，穿行在菜市场里：“哈喽，叔叔，哈喽，姨姨，我陪爷爷来买菜。”
成知近跟在他身后，时刻看着他。
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容容看一会儿动画片，就去洗澡。
洗完澡，容容在沙发上看电视，成知近在浴室里，每隔五分钟喊他一次。
“小陛下？”
“嗯，爷爷。”
“容容小陛下？”
“爷爷——”
“小陛下？小白白喵仔陛下？”
外面忽然没了声音，成知近吓了一跳，连忙出去看看。
电视正在放着动画片的片尾曲，容容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小饼干，嘴里还叼着一块，已经睡着了。
看完最后一秒动画片，容容就睡着了。
容容困了，能坚持到最后一秒就已经是极限了。
成知近哭笑不得，把他手里嘴里的小饼干拿走，然后把他抱回房间去睡。
容容也没醒，一沾到床就自动找到自己的位置，调整好姿势睡好。
成知近笑了笑，还好有小陛下在，否则杨辨章和卫平野都不在家，他一个人，又跟从前一样。
还好有小陛下在。
晚上九点，杨辨章和卫平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家里，放轻动作洗漱，然后回房去睡觉。
早上六七点就起来，吃早饭，还来得及看看睡梦中的小陛下。
卫平野捏捏容容的小脸蛋：“你倒是舒服了，睡成这样。”
容容歪七扭八地摆出高难度动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抹了一把脸，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眼看着就要被卫平野吵醒了。
卫平野连忙收回手，出去了。
*
没多久，《历史大讲堂》整十二期录制完毕。
杨辨章和卫平野也没这么忙了。
这天是周六，容容趴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
“对呀，是我爷爷的节目，晚上七点，黄金糕时间，茄子你要看噢，拜拜。”
容容歪了一下小脑袋，用脸上的肉肉挂断电话。
打给下一个：“喂喂，姨姨，你是汤圆的妈妈吗？我是容容，我想找汤圆，谢谢姨姨。”
“汤圆，我爷爷的节目，晚上七点，拜拜。”
再用肉肉挂断电话。
再打一个。
卫平野今天难得休息，坐在旁边：“哎哟，小陛下不累吗？所有同学都通知一遍。”
“不累。”容容捧着手机，继续打电话，“让所有人都来看卫爷爷和杨爷爷的节目。”
“容容不累，爷爷的手机都累了。”
“那让手机休息一会儿吧。”容容把手机还给卫平野，拿出自己的手表，给刺刺打电话，“喂喂，刺刺，我是容容。”
电话那边传来刺刺的声音：“喂，毛茸茸。”
“我爷爷的节目噢，今天晚上……”
“知道啦，你已经说过五次了。”刺刺认真说，“下午六点，我在家里吃完晚饭，然后出发去你家找你，我们一起看你爷爷的节目。”
容容用力地点点头：“嗯嗯。”
容容滑下沙发，跑进厨房。
成知近正围着围裙，用木质锅铲翻拌奶糖，提醒他：“小陛下，别靠太近，爷爷这里烫。”
“嗯。”容容点点头，举起自己的小手，对手表那边说，“刺刺，我爷爷正在做草莓牛奶糖，我们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就可以吃。”
容容深吸一口气：“好香啊，草莓味和牛奶味。刺刺，你觉得香吗？”
刺刺无语：“毛茸茸，我闻不到。”
“好吧。”容容抬起头，看看钟表，看不懂，直接问，“刺刺，现在是几点呢？”
“现在是十点，离晚上还有很久呢。”
“啊？那要很久才能看到爷爷的节目。”
“对啊。”
“还要很久才能见到刺刺。”
“……嗯。”
“我好着急啊。”
“那我们现在就见面好了。”刺刺说，“我已经在穿鞋子了，我过去找你。”
“好耶！”
容容跑回去，向卫平野报告：“爷爷，刺刺要来我们家了。”
卫平野故意问他：“刺刺来干什么呀？”
“刺刺来看爷爷的节目。”
“爷爷的节目晚上才开始，刺刺这么早就来了，不是来和容容一起开小车车的吗？”
被爷爷看破了，容容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扭头去找杨爷爷。
“杨爷爷，刺刺是来看爷爷的节目的。”
“嗯。”杨辨章点点头，“那等一下要不要去楼下开车车呢？”
“要。”
五分钟之后，刺刺爸爸就带着刺刺过来了。
容容和刺刺在楼下开小车车兜风，爷爷们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容容骑着车：“wu——”
偶尔有邻居经过，和容容打招呼：“容容，和刺刺一起玩呀？”
“对呀。”
容容是小区里的小团宠，他平时走在路上，会乖乖地跟邻居们打招呼，很多人都认识他。
刺刺是小区外的小霸王，他平时走在路上，会酷酷地旋转带风、漂移过弯，很多人也都认识他。
容容和刺刺是又甜又酷的好朋友，大家都认识他们。
刺刺戳戳容容，提醒他：“毛茸茸，你可以趁机宣传一下你爷爷的节目。”
“对噢。”容容抬起头，认真说，“姨姨，今天晚上有我爷爷的节目，记得要看噢。”
“是吗？老卫又上电视啦？姨姨肯定会看的。”
邻居阿姨从包里抓出一大把零食，塞给容容和刺刺：“容容和刺刺真可爱，姨姨请你们吃零食。”
“谢谢姨姨。”容容和刺刺乖乖道谢，然后开着扭扭车，回到爷爷们身边，把零食交给他们。
小孩子的小手实在是太小啦，抓不下那么多零食。
两个小崽崽又开着扭扭车，回到原地。
又一个邻居叔叔经过。
容容大胆了一些：“叔叔好。”
“诶，容容好，和刺刺一起玩呢？”
“嗯。”容容点点头，“叔叔，晚上七点有我爷爷的节目，你可以看吗？”
“可以呀。老卫真行啊，又上电视了。”邻居叔叔掏出零食，“容容、刺刺，请你们吃山楂糕。”
容容和刺刺又滑回去，放零食，滑回来，等人经过。
“姨姨！”
“叔叔！”
“爷爷奶奶！”
容容和刺刺找到了固定流程。
此路是容容和刺刺开，此树是容容和刺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小零食，还要看节目。
他们是零食的搬运工。
爷爷们坐在长椅上，三脸迷惑地看着身边的零食越堆越多、越堆越多。
三个人终于发现不对劲，连忙喊停。
“容容、刺刺，不可以这样！”
容容和刺刺抬起头：“为什么？”
卫平野震惊：“你们两个小土匪，怎么可以守在这边要零食吃呢？”
容容说：“我们有说‘谢谢’。”
刺刺点点头：“因为毛茸茸很可爱。”
“那也不行。”杨辨章教育两个小孩，“叔叔阿姨给你们零食，是因为礼貌，你们主动要，就不礼貌了。而且，如果是陌生人给的零食，也是不能吃的。”
“嗯……”刺刺思考了一下，“那我们把零食还给他们。。”
容容点点头：“嗯。”
“可是你们还记得是谁给你们的零食吗？”
容容和刺刺对视一眼，记不清楚了。
好吧。
容容和刺刺想了想，把小零食抱在怀里，骑着扭扭车，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叔叔阿姨，你们想吃小零食吗？给你们吃，不客气，是其他的叔叔阿姨给我们的。”
容容还不忘记提醒他们：“晚上我爷爷要上电视，记得看节目噢。”
容容和刺刺把零食全部发掉，才和爷爷们一起回家。
*
晚上六点五十五分，刺刺设定的闹钟准时响起。
刺刺把手表闹钟按掉：“毛茸茸，节目要开始了。”
“好。”容容从扭扭车上站起来。
坐在后座的刺刺差点翻车。
刺刺打开电视，容容把抱枕摆在沙发上，布置一个舒服的位置。
容容和刺刺坐在中间，爷爷们还有刺刺爸爸坐在旁边，桌上摆着小零食。
天已经黑了，正是一家人看电视的时间。
容容度秒如年：“刺刺，现在几点了？”
刺刺看看自己的手表：“现在六点五十七分。”
“刺刺，现在呢？”
“还是五十七分。”
“刺刺？”
“还是……”
容容每隔一秒钟就问一次，刺刺虽然很无奈，但还是一直回答他。
问了几百次，终于，电视上的广告结束了！
【桃源电视台为您报时，现在是桃园时间，七点整】
容容和刺刺坐直了，开始了！开始了！
庄严古典的开场曲。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的《历史大讲堂——古梁特别版》，今天……】
容容和刺刺对视一眼，卫爷爷什么时候出场？
过了一会儿，卫平野提醒他们：“爷爷出来了。”
电视里传来悠远的歌声，随着舞台灯光渐渐亮起，护国大将军卫平野终于出场了。
容容和刺刺：“哇！”
*
一个小时的节目很快就结束了。
容容和刺刺还意犹未尽，在沙发上回顾卫平野的表演。
“太酷了！”容容握着一根巧克力棒，假装这是一把武器，“爷爷就这样——这样——”
刺刺也拿着一根巧克力棒：“我们可以玩打仗的游戏。”
容容挥舞巧克力棒：“哈哈哈——”
卫平野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伸手就接住差点摔倒的容容：“小陛下，你想踩死爷爷？”
“没有啦。”容容说，“爷爷，你太酷了。”
卫平野笑了一下，搂住他：“那当然了。”
十四岁入行伍，在边陲小城驻扎。
十八岁屡立大功，二十岁大破匈奴。
可惜生逢乱世，奸佞当道，不到二十五岁就被急召回京，在京郊杀了十五年的猪。
在梁国快要覆灭的时候，他才被重新起用。
许多年的不满在那一刻迅速爆发，画面定格在卫平野追上梁帝，一招将他杀死的那个瞬间。
就像是亘古不灭的星火，沉寂了几千年，最后将粉饰太平的史书焚烧殆尽，原本的英雄气概显露在现代人面前。
节目一播出，卫平野立即又火了一把。
【太绝了，太绝了，我变成只会说“太绝了”的复读机】
【卫平野的演技真好啊，他就是护国大将军】
【卫平野和卫平野，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卫平野你说话啊，你承认啊，你就是护国大将军】
卫平野看着评论直乐，容容问他：“爷爷，你都不告诉我。”
卫平野放下手机：“爷爷怕吓到小陛下，再说了，上次容容生病，爷爷就告诉小陛下了。”
容容想了想：“那爷爷，我也是皇帝。”
“那怎么能一样呢？小陛下那么可爱，和那个坏皇帝根本不一样。”
“没错。”容容开心了。
这时，刺刺走到他们身边，煞有介事地朝卫平野抱了一下拳：“太酷了。”
一整个晚上，容容都很开心，在沙发上蹦来蹦去的：“wu——耶！爷爷是大英雄！”
刺刺也很开心，他最讨厌皇帝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容容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从门外探出小脑袋：“卫爷爷，我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一直想和小陛下一起睡、但是总是被拒绝的卫平野，狂喜拍床。
“来来来！小陛下快来！”卫平野帮他把被子铺好，“哎呀，爷爷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容容乖乖躺好，盖好被子，眨巴着眼睛：“爷爷，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小陛下想听什么故事？汪汪队，还是三只小猪？”
容容害羞地躲在被子里：“就讲爷爷刚见到我的故事吧。”
“这个故事啊？”卫平野撑着头，回想了一下，“嗯，当时呢，有一个人来喊爷爷，让爷爷进宫保护小陛下。”
“爷爷心里想，哼，管他什么小陛下，我才不保护小陛下，小陛下是小坏蛋，我要把他抓过来，让他天天给我洗脚！”
容容张大嘴巴：“啊？”
“然后爷爷就跟着那个人进宫了，爷爷推开门，哇，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朋友，坐在椅子上，这个小朋友是谁捏？”
容容一脸期待：“是我，是我。”
“对呀，是小陛下。小陛下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陛下喊了爷爷什么？”
“嗯……”容容歪了歪脑袋，故意说，“容容忘记了。”
“小陛下喊爷爷——”
“大胡子爷爷！”
“对，当时爷爷就马上捂住了心脏。”卫平野场景再现，捂住自己的老心脏。
“为什么呢？”
“爷爷被容容可爱晕啦！”
容容开心地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