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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夙一直牵着奚拂的手,见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但附近没有什么树木石块等可借力的物什,再加上刚下雨地面极其湿滑,连夙脚下踉跄地滑了一下,被奚拂带着一起滚了下去。
“不会有事的。”连夙揽着奚拂,将她护在怀中。
夜色浓重,两人的手电灯在滚下来的那一刹就已经掉在了地上,滚得比他们还快,不过碰到了一个石块被挡着卡住了。
奚拂紧紧地抱着连夙,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半丝亮光都没有。
山坡都不会太平整,石块和枯枝并不密集地散布着,两人滚下来的时候不乏被那些石块枯枝狠狠地撞过。
奚拂感觉自己的后背似是撞上了尖锐的石头,石尖刮着一直划到左腰侧,疼得她身体都轻颤了几下,眉头也拧地更深了。
她基本上是被连夙护在怀里的,她都撞上了石块,那连夙肯定撞得比她严重多了。
在担忧连夙和牙齿都疼得打颤的情况下,奚拂在想的竟然是那些电视剧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滚下山坡后轻描淡写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和叶子后就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爬起来的!?
操,电视剧骗我!
不过两人运气似乎不太好,陡坡底下不是平地,而是一个下沉式的小山洞,两人直接给摔了进去。
唯一庆幸的就是摔下去的地方还挺软的,砸在上面陷进去的那种,不至于让两个人当场没了。
饶是如此,躺下面的连夙还是闷哼了一声。
他躺着没动,而是看向被他抱着趴身上的奚拂,不过山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奚拂,你没事吧?”
说话的时候,连夙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虚弱。
奚拂的助听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片黑暗又是一片寂静的世界让奚拂下意识地双手紧攥着连夙的衣摆,紧抿着唇沉默着。
没听见奚拂的回应,连夙有些担忧地问:“奚小拂,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沉默着的奚拂抿了抿唇,嗓音有些沉有些闷,还有些无措和委屈:“连夙,我助听器掉了,听不到你说话,什么都听不到。”
“我没事。”不想连夙担忧,奚拂虽然听不到也还是说了自己的状况。
旋即急切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急切和担忧:“连夙,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伤得很重?我闻到了血腥味……”
连夙在听见奚拂第一句话的时候清雅如画的面容就微微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这样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奚拂,削薄的唇紧抿着。
细长的凤眸中所浮动的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愕然而又心疼。
助听器掉了,听不到他说话!!
怪不得温泉那次他说话的时候奚拂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原来是……听不见啊!
连夙没说话,拥着奚拂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耳尖尖。
奚拂还是第一次被亲耳朵,瞬间就有些敏感地绯红一片,就连脸都红了。
连夙揽着奚拂,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认真而又坚定地在她耳边轻声道:“奚拂,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
奚拂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感觉到连夙说话时拂散在耳边的热气:“你说什么了?”
连夙没说话,抬手在奚拂的手心写下几个字:不怕,我在!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手心传来,奚拂瞬间缩了回来。
妈的,连夙还挺会!
给她都整地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强忍着后背的疼缓缓坐直身子,奚拂刚准备找手机,连夙就已经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
奚拂这才看见连夙颇为苍白的脸色,她眉梢紧皱着,一把从连夙手里拿过了手机,在他的身上来回照着检查伤势。
奚拂这才发现,连夙比她所想的还要狼狈许多。
衣衫上沾满了泥土不说,有些被尖利的石头所划过的地方更是鲜血淋漓,就连左脚膝盖以下的裤子都直接被划开了,血肉翻飞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甚至还有泥和在上头。
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奚拂没说话,削薄的唇紧抿着,将手机递给连夙:“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外面,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你的伤口至少要先清洗一下。”
“我和你一起。”大晚上的连夙不太放心奚拂一个人,用手机打出五个字。
奚拂也没拒绝,扶着连夙用手机上的手电灯四处探照着路。
所幸在几米开外的大石石缝中,就有从山上流下的泉水流下,许是时年久远,下面自成了一汪浅潭水,还有一条顺着岩壁往外流的极小沟渠。
奚拂扶着连夙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又用匕首在自己的棉质衣服上划下一块,自顾自地对连夙道:“我帮你将上面的泥浆清洗一下,把里面可见的碎石块挑出来。”
反正连夙可以听到她说的话。
连夙微微颔首。
“可能会有点疼。”奚拂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连夙。
“没事儿。”连夙习惯性回答。
奚拂毕竟是当医生的,就算只是单纯地用清水清洗伤口,对她来说都是轻车熟路的那种。
看着奚拂过于娴熟流畅的动作,连夙眸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打出了一行字:“你这处理伤口的手法挺专业的,以前也经常处理么?”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奚拂手下动作顿了顿。
抿唇沉默了也就一瞬,便也云淡风轻地道:“我以前是医学系的。”
连夙看着奚拂,细长的凤眸中意外的神色更甚。
奚拂轻笑了一声:“很意外吧!”
连夙点点头。
而且,他记得顾老就是国家医学研究系的教授,能看出来,顾老很看重奚拂。
替连夙将腿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奚拂将手里的布料用水清洗干净,颇为怀念地感叹:“其实以前学医,刚开始是为了一位朋友的,他自幼身体不好,长年累月地只能坐轮椅,那时候我就想着,等我长大了,努力学习,当了医生后就可以替他治病了!”
连夙没说话,眸色微沉了些。
他知道奚拂说的人是谁。
檀止,虽说他比奚拂大九岁,但却是奚拂小时候唯一的朋友。
奚拂年幼时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也是他,只是,在奚拂回到奚家后不久,檀止便也不知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