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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见奚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夙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直接承认的,但对上她眼中深沉的墨色,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和奚拂之间虽说关系还算亲近,但这是在没有提及男女之情的前提下,奚拂将他当做是朋友、邻居,甚至可以说是比较亲近的朋友邻居。
但如果奚拂还没想过感情这回事,他现在承认,对奚拂来说只会是负担,而且以奚拂的性子说不定还会疏远甚至是避着自己。
不过一瞬,连夙心中便也有了答案。
对上奚拂的目光,连夙单边眉梢一挑,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这么自恋?”
一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甚至还有那么两分似有若无的莞尔戏谑,倒是半点看不出是被人挑明了心事的感觉。
奚拂没说话,仍是静静地看着连夙,眼眸轻轻地眨动了几下,连带着浓密的睫羽都上下翕动着,但可以看出,眼中神色也是疑惑着的。
不是么?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是觉着刚才连夙的动作和话语,都下意识地让她往这方面去想。
连夙似是知道奚拂在想什么,不疾不徐地道:“好歹相识一场,我们又是关系不错的邻居,安慰一下应该不过分吧?而且……”
说到这里,连夙稍稍停顿了一下,凤眸清淡如常地看着奚拂:“我们若是对调一下,你会如何?”
对调一下会如何?!
奚拂沉默了地想着,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她是连夙……
似乎也是抱着对方安慰一下,她甚至可能还会给呼噜呼噜毛。
这样一想,奚拂反而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唔,她果然是小说和电视剧看得多了,特别容易想歪。
抬眸看了眼连夙,目光落在对方容色清淡的脸上,尤其是那双清清冷冷的凤眸,确实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瞧不出个劳什子情意。
奚拂微松了口气,心底极快地划过一缕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憾然,她靠在椅子上,神色又是一贯的漫不经心,甚至轻啧着幽幽叹道:“也是,毕竟我现在都是小可怜儿了。”
连夙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位小可怜儿。
他敢肯定,这位小可怜儿还有下文。
“快快快,你快起来拉我一把,我腿麻了。”奚.小可怜儿.拂看着连夙催促道,甚至说话的时候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连夙:“……”
虽然有些无语,但也瞬间站了起来,将坐在椅子上的奚拂给扶了起来。
他倒是也没想到,小可怜儿的下文是这个。
奚拂扶着连夙,麻了的双脚挨个儿在空中抬抬踢踢,过了好一会儿那种感觉才渐渐缓和过来。
“好些了么?”连夙看着奚拂。
奚拂点点头:“没事了,应该是坐太久了。”
毕竟她睡着的时候才三点来钟的样子,一觉醒来都五点多快六点钟了,她竟然这样坐着睡了快三个小时。
想到这里,她看向被她枕着肩膀睡了很久的连夙:“你还好么?”
连夙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莞尔道:“还好,除了你有点儿流口水打呼噜,还磨牙。”
当然,后面的话是连夙自己加的,奚拂睡觉还是挺老实的,就歪着头靠他肩上安静地睡着,但如果不加这些话的话,他怕奚拂会起疑。
“怎么可能?”奚拂瞬间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声音都稍稍拔高了些,根本不相信。
看着这样的奚拂,连夙莞尔一笑,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便道:“怎么不可能?”
“我睡觉很老实的。”奚拂坚持。
连夙眉梢一挑:“你都睡着了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打呼磨牙?”
奚拂一噎:“……反正绝对不可能。”
精致的女孩子绝不会打呼磨牙,就算会,也绝不承认。
但虽然是这样想的,奚拂还是默默地看向了连夙的肩膀。如果流口水了应该是会有痕迹的吧……
毕竟,歪着头睡流口水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见状,连夙轻笑出声:“怎么?在找口水印迹么?”
奚拂瞬间看向他,看着他眼底的戏谑之色,奚拂眼睛眯缝了一下:“你是故意的是吧?”
“是我错了。”连夙清清淡淡地掷出四个字,十分乖顺地认错。
奚拂:“……”
半晌无言以对。
这认错速度也太快了,她连找茬的时间都没有。
果然啊,只要我认错够快,茬和指责就追不上我。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在她这里践行这句话的人竟然会是连夙。
真的是……太意外了!
连夙将奚拂的表情收入眼中,单边眉梢一挑,清冽的嗓音添了一抹慵懒的感觉:“大意了吧?!”
话语甚至还有几分悠悠的小得意。
奚拂点点头:“大意了。”
下次连认错的时间都不该给连夙的。
“收拾东西回去吧,天色也暗了。”连夙开始收鞭。
奚拂的鱼竿早就收了起来,她将椅子折叠起来,垂眸看了眼桶里的鱼,歪头疑惑地看向连夙:“诶?感觉和我睡觉前差不多啊?你后面没钓到么?”
几乎是在问出话的瞬间,奚拂就想到了原因,她一直靠在连夙的肩上,连夙可能是怕吵醒了她,毕竟连夙还是一个挺有风度的人。
连夙看她一眼,清清淡淡地回:“可能是被你的呼噜声给吓走了。”
奚拂:“……”
刚升腾起的那点儿感动瞬间被搅了个稀碎。
至于风度这个词,和连夙应该不沾边儿。
奚拂看着连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
“男朋友也找不到。”末了,又奶凶奶凶地补了句。
说完拎起椅子和自己那个为了充面子而装了两条鱼的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奚拂离去的背影,连夙勾着薄唇轻轻一笑,就连眉梢眼角都有种令人惊艳的柔和,薄唇微启,便是清清润润的莞尔嗓音。
“对我来说,有个小可怜儿邻居,就足够了!”
话落,连夙似是想起了什么,细长的凤眸有些危险地眯起,冰蓝的左眼,那一瞬间眸底墨蓝渐深,浓郁得散不开。
奚拂睡觉的时候确实没有打呼磨牙流口水,但她说梦话了。
话说地不是很清晰,但他隐约听见了一个说了好几遍的名字。
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