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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你是我的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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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楼开始,楼梯栏杆上都系满了红色气球,这些气球都是婚庆用的特制气球,每个气球上都印着“囍”字,不过这种套路已经司空见惯,毫不新奇了,黄丹丹直接往楼上走,周志刚也没有进行拍摄,上到2楼半的时候上不去了,因为302室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看来新娘就住在302。黄丹丹顺着楼梯缝往上看,发现3楼至3楼半的栏杆上也系上了气球。自从城市开始禁放烟花爆竹之后,气球逐渐取代了烟花爆竹在婚礼上的地位。

    张海涛手捧鲜花与伴郎还有一群朋友正站在302室大门外讨价还价,里面张口就要888个红包,8条烟,8斤散装的喜糖。伴郎隔着门大喊:“没问题,把门开开,我们进去就拿出来,哎哟喂,抓在我手上真厚哎这么多红包,现在也没法递给你们啊,开门开门吧,进去就给你们,都在我手上拿着了。”

    厚实的一体防盗门,还真没地方塞红包,不过里面的人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事儿了,守这第一道门的,全都是吴玥家的亲戚,很多长辈都在里面,婚丧嫁娶的见的多了,岂能阴沟里翻了船,就听见里面一个女高音喊道:“派一个人到楼下,我们从卫生间的窗户放一个篮子下去,你们把红包和烟还有糖放在篮子里,我们点够数了就开门,快去。”

    伴郎忽悠不成,另一个发小运足了气开口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把门打开,否则我们就要不客气了。我们今天带来了电锯,电钻,还有铁锤,消防斧,并且在装饰城定了一扇门,只要一个电话,装饰城负责上门安装,所以······”

    发小的话还没说完,又是刚才那个女高音回应道:“刘大头,那你娶我的时候要不要带枪啊?一边待着去!”

    发小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那个女高音出自他女朋友,非常有月娥的潜质,屋里屋外一阵哄笑。

    两帮人还了半天价,终于以88个红包,8包烟,一塑料袋散糖成交,伴郎数好红包和烟,蹬蹬蹬下楼找篮子,路过黄丹丹身边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当也是来参加接亲的,可能早上一起来的,也有很多邻居在看热闹,所以就没过多在意。

    篮子被一根绳子系着,满载着战利品缓缓收了上去,里面过完数,准确无误,终于打开了大门,张海涛等一群人一拥而入,刘大头则被他女朋友拽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把刚才拿的一包烟塞给了刘大头。

    女高音:“海涛也忒小气了,一个红包里就放了2块钱,怎么着也得5块吧,我拿这8个红包还不抵你一包烟钱呢。”

    刘大头贼头贼脑地说:“别急宝贝,告诉你,涛子准备了200个2块的红包,80个5块的,20个10块的,回头到他自家楼下的时候我们再去堵门,在这里给的越少,在那儿不是拿的越多吗?反正他的这些包子今天一个也甭想保住。”

    女高音听的脑袋猛点,这小公母俩一副财迷样儿。

    吴玥闺房的这道门好开多了,张海涛将20个10块的红包从门缝塞进去,没一会儿里面的闺蜜们就把门给打开了,吴玥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硕大的蓬裙占据了大半张床面,含羞带娇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张海涛的到来。

    以下都是些繁文缛节,表达爱意,向长辈敬茶,改口外带收红包,吃汤圆,喝莲子羹。黄丹丹和周志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幕,觉得没什么新意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拍完新娘下楼上车这一段,最后再拍一次车队在公路上行驶的画面就收工。

    新娘子终于被她的舅舅从房间里背了出来,张海涛手拎着吴玥的红色高跟皮鞋紧随其后,一只手还托着吴玥的屁股,抽冷还捏了一把,招来吴玥的小白眼。

    从吴玥的舅舅出门开始,站在3楼半的人就开始拿根针戳气球,每一个气球里面都有彩片,洋洋洒洒飘落在所有人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玫瑰的花香,一直到一楼,这个人把所有的气球全部戳完,整栋楼都笼罩在一片香气之中。这都是昨晚喝暖房酒之前,张海涛和他所有今天来参加接亲的朋友们在吴玥家里,先在气球里倒上香水,然后塞进彩片,一个个吹出来的,吴玥这边的人一大早再负责系到楼梯上就行了。

    楼顶上垂下的竖幅早就吸引了小区里众人的围观,当见到新娘从楼梯口出来的那一瞬间,楼顶上又一次下起了彩片雨,比刚才上去接新娘的时候还要多了将近一倍,而且这回是连侧面的楼顶上也开始向下飘洒,还能看见好几个人在楼顶上撒得正欢。

    黄丹丹示意周志刚开始摄像,虽然没什么新意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漂亮的,如果在电视上播出,效果更好。

    吴玥被舅舅放到车后座上,张海涛上前帮吴玥穿上鞋子,穿好后自己也钻进车里,伴娘则从另外一边开门上车,吴玥坐在正中间,伴郎依然坐在他的副驾驶位子上。车子缓缓地起动,婚车队伍也逐渐跟上。黄丹丹的车跟在后面,打算一出小区门,找个机会超到前面去,让周志刚摄个像就算结束了。

    黄丹丹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周志刚坐后排,摇下车窗做好了摄像准备工作,可是车开了还没多远就停下不走了,整个车队也都停了下来,黄丹丹正闭目养神,感觉车停了,睁开眼歪着头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又如同受了惊似的招呼周志刚:“快,快下车,我们到前面拍去。”说完打开车门就跑了下去,周志刚也收了机器赶紧开门跑步前进。

    只见小区门口,在马路的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一座简易舞台,后幕是一大块红布,顶部和两侧挂着漂亮的流苏,幕布上有一幅巨大的吴玥单人的婚纱照,照片的上方还写着“你是我的康乃馨”

    马路边上也挤满了人,结婚的见多了,可整得像商品促销似的没见过,简易舞台上还有几个大音响播放着音乐。

    这些也都不算什么,令黄丹丹再次吃惊的原因是,简易舞台上居然站着约20个十岁左右,穿着明显不是城里人的孩子,正手捧着鲜花列好合唱队形,面对着车队在唱歌,随着黄丹丹离的越来越近,她听出孩子们唱的是邓丽君的《妈妈的歌》。

    “记得小时侯,妈妈教我唱歌,唱一首短歌,啦......没有美丽的旋律,也没有跳动的音符,却有妈妈的爱心和关怀,我把它藏在心窝,直到永远永远,直到我老了的时候。记得小时侯,妈妈教我唱歌,唱一首短歌,啦......没有整齐的歌谱,也没有旁人来伴奏,却有妈妈的祝福和希望,我把它藏在心窝,直到永远永远,直到我老了的时候。”

    只见新娘从车里出来,手提着蓬裙,站在车边眼含着泪花看着这些孩子们微笑,当这些孩子们唱完歌以后,领唱的那个孩子嘴里数道:“一,二,三”之后,所有的孩子一起喊道:“吴老师,您真漂亮!!!”喊完这句话,一齐从简易舞台上下来,跑到吴玥身边围着吴玥,让吴玥哭得妆都花了。

    黄丹丹心里有些生气,原来这个吴玥是名老师,可是身为一名老师,居然组织孩子们为自己的婚礼进行表演,这种行为总是让人心里觉得不是那么很舒服,有种摧残祖国小花骨朵的感觉。

    黄丹丹又仔细看了看新娘,觉得她有点眼熟。人的思维是非常快的,就在一瞬间,0.000000001秒左右的时间里,黄丹丹根据之前看到的一切,立刻联想到了点子公司那只大苍蝇,又从那只大苍蝇身上联想到了眼前的新娘,是她,就是她,就是那天我在苍蝇办公室看见的那个女孩,没错,一定是她!

    黄丹丹一想到巫自强,不知道怎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眼前这个女孩肯定就是在用巫自强的婚礼策划,甭问,让这些孩子来表演肯定也是巫自强的主意,这只大苍蝇,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让这些孩子们在这么冷的天里,不对,天一点儿不冷;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也不对,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舒服着呢。对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表演,简直就是,就是······反正就是不对!

    黄丹丹的正义感油然而生,对周志刚说:“走,我们去采访,身为一名老师,居然组织孩子们来表演,这种事情一定要披露一下,怎么能让孩子们做这种事情呢?”

    周志刚觉得在别人的婚礼上做出这种举动不好,拉住黄丹丹劝道:“哎,丹丹,别去,人家在结婚呢,大不了我们把这场拍下来,你直接在节目里说一说就好了,何必非要去采访呢?”

    黄丹丹的倔劲上来了,甩开周志刚的手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置之不理?这些孩子都是自愿来的吗?他们来为自己老师的婚礼进行表演,这些家长们没意见吗?可是有意见那些家长们又敢提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像猴子一样站在这里被人看。换成你是孩子的家长,你心里好受吗?不行,我一定要去,你准备录像。”

    周志刚没拦住黄丹丹,只好跟在黄丹丹身后向着头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