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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西北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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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颖感觉到别扭,她对这里的女主人不能上桌吃饭这个风俗很不习惯,女主人忙着做饭,怎么最后到了吃饭的时候要靠边站呢?她不好对这里的风俗习惯提出什么改进意见,不过今天气氛轻松,她想说一说,她于是对慕丽娟说道:“丽娟,叫慕婶一起上桌吃饭吧,桌子这边也空着。”

    慕丽娟丝毫不以为意,说道:“从我记事起家里来客人我妈就没有上桌吃过饭,这边就是这个风俗习惯,家家户户都这样,你就是叫她,她也不会来的。”

    杨颖坚持:“可是我老住你们家,你们也不能老把我当客吧?”

    慕丽娟说道:“你老住我们家,你也是客,礼数可不能少。”

    杨颖不肯退让:“你们再这样坚持你们的礼数,与我见外,我在你们家可待不下去了。”

    见杨颖一意坚持,慕丽娟只好退了一步,说道:“行,杨姐姐,你感觉不自在,那以后我叫我妈上桌吃饭,只是她听不听的,那我可就管不了。”

    杨颖说道:“别以后了,就今天叫,现在就叫,你要不叫我来叫。”

    慕丽娟面露难色,说道:“今天还有江博士呢,他可是第一次登我们家的门,是我们家的贵客。”

    杨颖说道:“你们待我们如贵客,难道我们就该认为理所当然而无动于衷吗?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待我们尊贵,我们也待你们尊贵吗?”

    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江伟也说道:“慕老师,就今天叫吧,别等以后了,我和杨颖老家从来没有这样的,并且慕婶是我们的长辈。”

    见如此,慕丽娟只好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叫试试,行不行的我可不知道。”

    说罢,她转头朝自己的妈妈喊道:“妈,你过来一起吃饭吧,杨老师和江博士叫你一起吃饭呢!”

    慕妈妈正给浩浩喂饭,听到喊声,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快吃吧,我给浩浩喂饭呢,我就不过去了。”

    慕丽娟回过头来,对江伟和杨颖说道:“看到了吧?叫不过来,这边就是这个风俗,根深蒂固,改不过来。”

    说完,她怕杨颖不自在,又补充说道:“今天就这样了,以后我再叫试试,杨姐姐,无论我妈上不上桌吃饭,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里,一定要自在些,因为我们一家已经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杨颖很是感动,说道:“好!”

    吃罢午饭,杨颖帮慕妈妈收拾碗筷,她能帮的很是有限,因为慕妈妈待她如同待慕丽娟,不让她的手碰洗碗水,怕她冷着、冻着,也怕损毁了她手上娇嫩的皮肤。

    待慕妈妈收拾完碗筷,杨颖便带了江伟去江伟休息的客房,她说道:“你生活作息有规律,每天午饭后要午睡一小会儿,不然下午没有精神,这样,你在房里午睡一会儿吧,你睡了,我把门一关,然后我出去与慕老师、慕妈妈说说话。”

    江伟说道:“也不是非睡不可,其实有的时候做实验,也是连着好几天不能好好休息,就那样了,这在别人家里,不可太自在,还是不午睡的好。”

    杨颖说道:“既如此,那咱们说说话,你也就权当午休了。”

    客房外,厅堂里,慕妈妈已经将浩浩哄睡着放房里床上酣睡去了,她坐在厅堂里,纳着布鞋底,给全家人做过冬的新棉鞋。

    慕丽娟心神不宁,在慕妈妈身边转来转去,魂不守舍。

    慕妈妈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道:“丽娟,你瞎转悠什么?你通常这个时候不是看书就是午睡,你现在要么看看书,要么去你房里午睡一会儿,别在屋里瞎转悠了。”

    慕丽娟心烦意乱,说道:“看不下书,也不想午睡,挺烦的。”

    慕妈妈说道:“你有什么烦的?你不让我在你面前提李秘书,我也没提,只是,你真的不想跟他结婚吗?他可是吃公家饭的,人也很不错,待你也很好。”

    慕丽娟心中烦躁,说道:“妈,你和我爸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只是有一样你们忽视了,就是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们不知道,这两天我心里可烦了,我可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里,镇上和县上也是山沟,我要嫁就嫁到大城市去,嫁到北京去,我也不找李秘书这样庸碌平常的普通人,我要找一个比李秘书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盖世英雄嫁了,我愿心愿意的给他洗衣做饭、照顾他、伺候他。”

    知女莫若母,从昨晚见到晚归闺女的第一眼开始,慕妈妈就已经感受到了闺女的异常,异常兴奋与异常失落,她不敢想,也不敢说,她虽然觉得闺女不应该这样,然而她更害怕闺女会遭受当头棒喝。

    然而她是母亲,不愿意闺女失望,更愿意陪闺女畅想,她问道:“那你遇到这样的盖世英雄没有?”

    她不敢问闺女这样的盖世英雄对闺女怎样,她怕闺女伤感,她早看出来人家心地纯正、目不斜视。

    慕丽娟撒起了娇,她搂着慕妈妈的肩膀说道:“遇到了,妈,你让不让我跟人家走?”

    “让、让。”慕妈妈忍住心中伤感,慈祥笑道,“只要你好,怎么样妈妈都是同意和高兴的。”

    见自己的妈妈如此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慕丽娟心中高兴,情难自禁的在慕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真好,妈,等我嫁到了首都北京,我接你和爸爸还有弟弟去北京旅游,去我家长住。”

    闺女高兴,母亲自然也高兴,慕妈妈遂了闺女的兴致,说道:“好,以后我和你爸爸带着你弟弟到你家长住,跟着你享福。”

    她知道那是个肥皂泡,但是吹吹又何妨?肥皂泡破灭之前也是美丽和令人愉悦的。

    慕丽娟心中得意,愉悦畅想:“我的家,必是夫妻和谐恩爱,丈夫是盖世英雄,我对他仰望与崇拜,我虽然才不出众、貌也平常,只是我也不能让他吃亏,在家里,我伺候他、照顾他,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和我的好。。。。”

    慕妈妈心中难过,然而她隐藏心思,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梦幻畅想。

    慕丽娟畅然幻想,她猛然看见了慕妈妈笑眯眯的眼睛,她回过神来,脸红羞涩难为情,说道:“妈,我得失心疯了,白日做梦了。”

    慕妈妈微笑的看着自己的闺女,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闺女没有得失心疯、没有做白日梦。

    慕丽娟不好意思再说,于是转圜,她想起了上午的事情,说道:“妈,我今天碰到大哥了,他正为彩礼钱发愁呢!好好的,彩礼怎么忽然涨了五千块钱?可把大哥愁坏了!”

    慕妈妈知道彩礼涨价的事情,她说道:“你那新嫂子家有两个弟弟,开始他们家没想到这个,后来才想起来,所以临时多要一些,不然以后新嫂子家两个弟弟娶亲给人家的彩礼钱没有着落。”

    慕丽娟不喜欢彩礼这个风俗,她说道:“好好的婚姻,变成买老婆了,还不便宜。”

    慕妈妈抬起头,说道:“怎么你也这么说?咱们这儿不都是这样的吗?当年我嫁过来,你外公也是收了你爸三百块钱的。”

    慕丽娟奇怪,问道:“除了我,还有谁这么说?你们当年三百块钱还凑合,怎么现在涨得这么厉害?”

    慕妈妈说道:“除了你,丽虹也这么说,本来该她陪你们大哥去迎接新嫂子的,她说买来的嫂子她可不去,她还是太小,她有些埋怨新嫂子家要这么多彩礼钱把家里弄得愁眉苦脸的,因为丽虹不去,你大伯和你大哥就打算到时候叫你跟着一起去迎接新嫂子,你还没见过这位新嫂子吧?”

    慕丽娟说道:“没见过,不认得,叫我去我就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这么贵,值一万五呢!”

    慕妈妈叹道:“本来是一万块钱,谁让人家有两个弟弟呢!”

    慕丽娟不想再谈这些落后的烦心事,她说道:“妈,我不跟你闲扯了,我找杨姐姐和江博士说话去了。”

    慕妈妈不想闺女去打扰人家,然而她想了想,终究还是罢了,她没有阻止闺女。

    慕丽娟转身就走,行得几步她却又回过头来,问道:“妈,咱家养了几只鸡?”

    慕妈妈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咱家现有八只母鸡,两只公鸡。”

    慕丽娟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有空吗?”

    慕妈妈说道:“有空啊,这鞋底,什么时候纳都成,不急在这一时。”

    慕丽娟说道:“那你现在杀一只鸡去。”

    慕妈妈问道:“你要待客吗?”

    慕丽娟说道:“是要待客,待最贵的客。”

    慕妈妈答应了一声“好”,她立即放下鞋底针线,起身捉鸡杀鸡去了。

    交待完杀鸡,慕丽娟就径直朝江伟住的客房走去,她边走边喊道:“杨姐姐、江博士,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可进来了!”

    江伟和杨颖是在聊天,杨颖关心江伟的论文和工作,她主要询问的就是这个,她也把她在这边看到的、接触到的一些趣事讲给江伟听,她不想让江伟觉得她在这儿过得沉闷无趣。

    忽然,房外传来慕丽娟的喊声,杨颖赶紧站起身,把本就只有半掩的门打开了,说道:“慕容妹妹,进来吧,这房门没有关。”

    慕丽娟于是进来,江伟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欢迎她,他和杨颖两个人给慕丽娟让座。

    慕丽娟说道:“你们聊什么呢,怎么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我在旁边听听好不好?”

    杨颖笑道:“行,我们聊天,你在旁边听着,想听什么就听什么。”

    她忽然听到外面鸡扑腾乱跑和咯咯直叫的声音,她说道:“有人赶鸡吗?鸡怎叫得这么厉害?”

    慕丽娟说道:“不是我弟弟赶鸡玩,是我妈正抓鸡来杀呢!晚上吃鸡,招待远方来的江博士。”

    杨颖忙站起身,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鸡还得下蛋呢!这鸡只在你生日时杀了一只,现在不年不节的,可不能杀。”

    她往外就走,想去阻止慕妈妈,慕丽娟一把拦住了她,说道:“一只鸡我们还是招待得起的,我家虽然是农村的,可是我和我爸爸在学校教书,难道穷得连一只鸡都吃不起?”

    见慕丽娟如此说,杨颖只得作罢,她满含感动和歉意:“丽娟,你们这样太客气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慕丽娟大方利落:“杨姐姐,一只鸡而已,多大点事?不说这个了,我还想跟你们好好说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