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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北江空港。
李阳未做片刻停留,拉着来接机的沈卿月径直向外走去...
任桐华渴望穿越人群,与精灵般的沈卿月问候,却被神秘的南宫博制止了。
“别靠近!险象环生!”
“险境?”任桐华与周围的人们皆面露困惑。
只因她想要对孙媳致意,竟会引来杀机?
面对众人困惑的目光,南宫博无奈地摇头苦笑,“她周遭有护法强者守护,你一旦接近,很可能被误解为敌意,对方恐怕不会手下留情,你懂吗?”
尽管南宫博失去一臂,洞察力依旧犀利。
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影九号,已落入他的视线。
“护法?实力如何?”任桐华惊讶地问。
“难以揣测,或许并不比我逊色多少,甚至可能强过我这残躯。”南宫博轻轻摇头,满面苦楚。
怎么可能?
众人惊讶失色。
就连守护沈卿月的护卫都有这般实力?
任桐华颤抖着声音问:“是阳儿布置的吗?”
“还能有谁?”
南宫博苦笑,“我们的孙子,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可惜,唉……”
话音未落,南宫博又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懊悔。
即便他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
南宫家族出了如此奇才,本该引以为傲!
却因为他的一个瞬间失误,让李阳心怀怨怼,甚至剥夺了他与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相见的机会。
孙子肯定不会宽恕他,女儿宽恕他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目睹南宫博沮丧的样子,众人内心也是一声叹息。
对于此刻的南宫博而言,心灵的煎熬恐怕远胜于失去一臂的痛苦。
南宫博的悔恨,李阳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踏上马车,李阳转向沈卿月询问:“母亲的心情如何?”
“不太好。”
沈卿月忧心忡忡,“昨晚我偷偷到她的门外,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非常伤心……”
“这样还好。”李阳闻言稍感宽慰。
“还好?”沈卿月责备道:“你作为儿子,这样说不怕天谴吗?”
李阳摇头说:“痛快地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沈卿月惊讶,随即轻轻点头。
没错,最可怕不是痛哭流涕,而是忍住不哭,将所有痛苦和悲伤深埋心底,那样真的会憋出病来。
带着对宣云岚的忧虑,他们很快回到了沈家。
看到李阳,沈家人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李阳勉强挤出笑容回应众人,然后又问沈雨农:“母亲呢?”
“她在后院照料花卉,我们不敢打扰。”
沈雨农一脸忧虑,又上前握住李阳的手,焦急地说:“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会有错。”李阳苦笑,神色坚定。
“唉……”
沈雨农看着他,立刻发出长长的叹息,“上天开的这个玩笑,似乎有些过分了……”
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也是难以承受的啊!
若李东明与李文韬尚存世间,或许能以一笑消解过往恩仇。
然而他们逝去了!
陨落在宣云岚亲生父亲那狠毒的阴谋之下!
李浅也因此无辜遭受牵连,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这仇恨,如同死结,无法解开!
“你们继续交谈,我去照看她。”
李阳轻声一叹,疾步踏入后院。
他未刻意掩藏行踪,亦未压抑足音,但当他步入后院,独自侍花的母亲竟未觉察其存在。
水壶已空,她仍握在手中,怔怔地立在绽放的月季之前,保持着浇水的姿势。
望着这静止如画的一幕,李阳心中涌起无尽酸楚。
刹那间,他有些懊悔。
若非告知母亲那些残酷的真相,她何至如此?
然而,李阳迅速掐断了这个念头。
他应当告诉她,而且,必须告诉她!
这事关她的身世秘密,也关乎李家卡兰的真实面貌,她有权知晓这一切。
如今,她尚有选择的余地。
若等到他亲手毁灭南宫世家,她将连选择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想到此,李阳心情渐渐平复,缓步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水壶,“娘,水没了,我去打水。” 宣云岚这时才察觉儿子归来。
宣云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你何时回来的?”
“刚刚,特地来看看你。”
李阳应答,随即走到一旁将水壶装满水。
宣云岚紧握双拳,低声道:“你……杀了他吗?”
自知真相后,她未曾联系过李阳。
因此,南宫博生死如何,她也不得而知。
“你希望我杀他吗?”李阳灌满水,回首反问。
“我……”
宣云岚微顿,痛苦摇头,“我不知道。”
“他还没死。”
李阳提着水壶走近,“我断了他一臂,让他成为废人!你不必焦急,可以慢慢思考,你要他死,我随时可令他丧命!”
宣云岚嘴唇颤抖,带着哭音说:“或许我永远都无法决定是否让他为你祖父和父亲偿命,但我清楚,我此生,永远不会宽恕他!”
宽恕?
怎么可能!
不涉人世,不劝人善。
逝去的是她挚爱的丈夫和敬仰的公公!
就算南宫博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无法原谅他。
“我同样不会原谅他。”
李阳点头,庄重道:“在我这里,恩怨分明,亲情并非束缚!”
宣云岚轻轻应了一声,颤抖接过李阳手中的水壶,继续为另一株花浇水。
许久,宣云岚抬起手抹去眼角泪痕,强颜镇定地说:“如何处置他,你自己决定就好,无需再告诉我。”
“好!”
青岩岭。
在李东明和李文韬这对父子的墓前。
注视着静默的墓碑,南宫博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仿佛在与无形的幽灵对话。无人能揣测他的思绪,但显而易见,他对过往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这并非是对李东明的歉意,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女婿,李文韬。
如果李文韬仍存活,许多纷争或许仍有化解的余地。
然而现在,一切几乎无望。
“李东明,你终究是胜利者。”
许久,南宫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缓缓屈膝下跪。
见状,南宫家族的其余成员也相继跪下。
尽管按照常理,任桐华和南宫翎这样的长者不应向李文韬这样的后辈行此大礼,但此刻,他们已无暇顾及这些礼数。
有些人以此求得内心的安宁,有些人试图为南宫博赎罪,更多的人则是出于对李阳的畏惧。
无论他是李阳还是北境之王,他们都不敢招惹。
瞬间,墓前跪满了人,唯有南宫晴,撅着嘴,固执地立在一旁,不愿屈膝。
“跪下!”
任桐华转首,寒霜满面地看着南宫晴。
“凭什么!”南宫晴满脸傲气,毫不在意地说:“他们都不认我们,我们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任桐华双目如炬,严厉地呵斥:“因为我们南宫家族先有错,我们欠他们两条生命!”
南宫晴自小受尽宠爱,人人都对她笑容以待,即便犯下大错,家人也只是耐心地教导。
如今被任桐华这般责备,她心中倍感冤屈,任性地喊道:“我没欠他们什么!为什么要给两个陌生人下跪?”
“你给我闭嘴!”
南宫术脸色一沉,怒斥女儿。
然而,早已娇纵惯了的南宫晴并不惧怕他,撇撇嘴,不满地反驳:“本来就是这样!”
“你……”
南宫术怒火中烧,起身欲挥手打向她。
“住手!”
任桐华制止了儿子,冷冽的目光再次转向南宫晴,“是你祖父欠他们两条命,你的确没有欠他们什么!但你要记住,你是南宫家族的一员!他欠的,就是你欠的!”
“你以前刁蛮任性,我们包容你,宠爱你!往后,我们依然可以包容你,宠爱你!但是,有些人不会容忍你!如果你不怕,你可以继续刁蛮任性。”
说完,任桐华不再看向她,目光落向无尽的远方。
她在神秘的低语中,默默地向内心的神灵忏悔。
南宫晴听见祖母的话语,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震撼。
她清楚,祖母所指之人,正是李阳。
李阳,绝不会纵容她的放肆。
从前不会,将来,想必也不会。
她在李阳面前胆敢娇蛮无理,必定会受到教训。
回想起被李阳幽禁的日子,南宫晴心中莫名地颤抖,怒气冲冲地瞥了一眼两座幽静的墓碑,不情愿地屈膝跪下。
众人这一跪,便是数个时辰。
尽管许多人内心抱怨,却都不敢表露出来。
直至午后时分,南宫博才缓缓对众人开口:“起来吧!该休息的回去休息,该履行职责的去报到,若误了时辰,休想得到宽恕!桐华,你留下,陪我聊聊。”
不少人膝盖早已疼痛难忍,听到南宫博的话,宛如得到了赦免,纷纷起身,南宫晴首当其冲。
待众人逐一离开,南宫博深深叹了口气,转向任桐华说:“你也起来吧!阳儿只命我跪七日,并未要你陪我。”
任桐华轻轻摇头,依然陪着他跪在那里。
见她坚决,南宫博便不再劝说。
二人再次陷入静默之中。
“桐华,你对我心怀怨恨吗?”
许久,南宫博愧疚满面地向妻子询问。
任桐华头也没抬,反问:“你说的是哪个方面?”
“很多方面。”
南宫博苦涩一笑:“有关莫韶容的事,还有我们女儿和女婿的事。”
众人都走了,他们可以敞开心扉交谈。
任桐华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回应:“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未能真正放下莫韶容。”
“但我明白,你并非还爱她,只是不甘心那份失败。”
“你觉得你被她侮辱了,认为那件事是你一生的耻辱。”
“然而我万万料不到,多年后你竟会做出那种事,你发泄了愤怒,但最终伤害的却是我们的女儿!” “现在,因果报应来临,我再说怪你不怪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事到如今,再论是非,已无济于事。
即使她对他恨之入骨,逝者也无法复活。
他们与外孙女和女儿之间的裂痕,也无法弥合。
“是啊,因果报应,都是报应啊!”
南宫博苦笑,仰望着天空长叹:“从前,我以为我已经胜过了莫韶容,但现在我才知道,我们都输了!”
“是啊,我们都输了。”任桐华连连叹息。
南宫博懊悔不已,满面愧疚。
片刻后,南宫博忽然说:“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好吗?”
任桐华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夫妻多年,南宫博何时向她求助过?
“帮我找到我们女儿的照片,还有外孙女的,好吗?”南宫博闭上双眼,浑浊的泪水滑过他苍白的脸庞,“我没有颜面去见她们,阳儿也不会允许我去!我只是想在生命终结前看看她们的模样……”
“你在说些什么!别提生死之事!”
任桐华皱紧了眉峰,带着一丝魔力的寒气说道:“如果你一心求死,倒不如多思考如何赎清你的罪孽之债!”
“罪孽深重,无法赎尽。”南宫博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我必须赴死,你懂吗?”
“你……”
任桐华的脸色瞬间变得如霜,泪珠不自主地滚落脸颊。
“别哭泣。”
南宫博抬起手,温柔地拂去她面颊的泪痕,凄然笑道:“我是灾厄的源头,唯有死亡,才能解开这个诅咒之结。”
“你别看阳儿外表冷漠如冰,实际上,他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就像晴儿那次,明明说是她的手指会遭殃,可晴儿却毫发无损。”
“那件旧事,你们都一无所知,他不会将怨恨加诸于你们身上。”
“况且,李阳言出必行,剥夺我的魔力源泉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在痛苦中苟活,不如以我的死,换取南宫家族和他们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