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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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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八月,秋,沈阳

    八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一些闷热,走在八一公园的我突然被一个打扮时髦中带着奇特的人给拦住了,为什么这么说,虽说现在天气已经入秋,但室外依然有二十七,八度的高温,街上的行人大部分还是短裤大T恤,而我眼前的这位身上穿着一件解放军大衣不说,下面好像还没穿裤子,脚上踩着一双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棉拖,看面相也点有个五,六十岁了,拦住我之后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表情严肃的可怕。

    “大爷,您老认识我”?我纳闷的向眼前的怪老头问道。“孩子,你要倒大霉了啊,你额头发青,二目无神,这是有血光之灾啊”!老者见我发问,突然抬起胳膊伸出他那枯树枝一般的手指指着我说道。靠,出门没看黄历,越有急事越出岔子,这疯老头还是个算命的,诶,算了,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大爷,您老要是没钱吃饭,我这有一百块钱,您先拿着,但您别跟这宣传这封建迷信啊,还说我有血光之灾,这就不好了吧”,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向怪老头递了过去。“你这娃娃,你当我老汉是那些走江湖,骗饭吃的神棍?怪老头非常愤怒,一把打落我手中的百元大钞,破口大骂道。

    我有点生气,平时不管走到哪只要看见有老人沿街行乞我都会给一些钱,在我觉得,这么大年龄出来行乞,那一定是有一些难言的苦衷,尽能力去帮助一下是应该的,而这怪老头不领情不说,反倒弄的像我做错了一样,行,有本事你继续装神棍,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大爷,我看您这么大岁数还穿成这样也怪不容易的,你说我有血光之灾这事我就不追究了,行了,我还有事,麻烦您老让开”,我面带不悦的说。怪老头看了看我,又焦急的说道:“你这娃娃,你咋不信我老汉的呢,我在这盯了你好几天了,你每天都来这八一公园,额头上的黑气一天比一天重,你这是真的要出大事啊,我老汉是想救你啊”!

    “大爷,我看您岁数大,叫您声大爷是尊重您,但是您一直跟我这无理取闹,您要是再不让开,我可真不客气了”!刚才我最多是有点不高兴,但我现在是真的生气了,这老头要是再胡搅蛮缠,可就别怪我翻脸。怪老头一看我是真动了火,也不再挡住我,退到一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老汉该说的都说了,可能你这娃娃命里该有此一劫吧,你走吧”。听老头说完,我心里窝火的不行,咬牙切齿的说:“你这老头,我一口一个大爷,你倒好,一直在咒我,我跟你有仇?要不是我今天有急事,我非跟你好好算算账”!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下午两点十分了,不好,要迟到!我赶紧向公园门口跑去,找到我那俩帕萨特之后,打火,启动,一溜烟的驶离了八一公园。

    汽车行驶在路上,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刚才在公园里的哪出闹剧,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那老头说每天都能在公园见到我,但我却从来没注意到过他,别的地方不敢说,这八一公园我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不说一天一趟也差不多,如果公园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怪老头,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真是怪事,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喂,小子,你到哪了,快着点啊”,我戴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我的姥爷,大约两个小时前,老爷子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这也是我在公园被怪老头拦住之后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原因。“姥爷,我马上到了,您在等会啊,也就十分钟”,我赶紧回道。“行了,来了直接进来,我门没锁,”,挂断了电话,我脚踩油门,直奔姥爷家里。

    别看我姥爷今年已经八十几岁,身体是硬朗的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做古文,古董研究的,文革时候被扣上了宣传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差点没把老人家折腾死,78年拨乱反正以后,他就被文物局给要走了,一直到九几年才退休,他自己常跟我们说,这一辈子只跟两样东西打过交道,一是古文,二是古董。老爷子平时愿意帮人家鉴别,鉴别古董,在东北的古玩界更是出了名的不走眼,不过平时他不怎么愿意出门,除了鉴古董和帮人出手古董之外也不同人打交道,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觉得姥爷也是一个很怪的人。

    到了地方,我把车停好,下车来到门口推门走了进去,一边脱鞋一边喊:“姥爷,我来了,您在哪呢?”“别喊,我在书房,上来吧”,二楼传来姥爷的声音。

    我换好拖鞋上楼,来到书房门口,看见书房里书桌上放着一个瓷瓶,姥爷带着老花镜正围着瓷瓶细细打量。“姥爷,您叫我来什么事啊,这把我急的”,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后说道。“恩,来了就好,来,我考考你,给这物件掌掌眼”,姥爷看了我一眼,指了指瓷瓶跟我说。我哭笑不得,心说这老爷子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不会是就为了考考我吧,不过单看造型和纹饰,像是明以前的东西,不过我不敢确定,毕竟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自己还是清楚的,万一说错了,免不了要挨老爷子一顿说教。

    “姥爷,您别逗我了,我这点能耐都是您教的,我这水平您还不清楚,别我在给您打了眼,还有,您今个叫我来,不光是考考我这么简单吧”,我又喝了一口茶,开玩笑似的说道。“算你小子还算谦虚,这物件刚才我已经验过了,北宋的白瓷,看釉质和做工应该是定窑烧出来的”,老爷子拿起他的烟斗抽了一口淡淡的说。我心里一怔,虽然我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但平时受老爷子耳濡目染,所以我对古董也多少有一点研究,基本的行情我还是知道的,像这种级别的古玩随便在任何一个拍卖会上出现,都能拍出一个天文数字来。

    看我有点愣神,老爷子又开口说道:“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种级别的古玩是一个什么概念,至于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是因为这件东西跟你有关”!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当下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能出手这种东西的人非权即贵,我一个还点靠老爸老妈救济的个体户小老板怎么可能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我没敢回话,一脸不解的看了一眼老爷子,他也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此时此刻,书房里的气氛有点怪异,祖孙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而我确实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良久,老爷子放下烟斗,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那我来告诉你,这件东西是今天早上一个年轻人送过来的,他声称是你的朋友,还说这东西跟你也有关系,让我帮他估个价顺便出手,我看那年轻人吞吞吐吐,又一再强调这东西跟你有极大的关系,我就留了下来”。听老爷子说完事情原委,我比刚才更加疑惑,要说我的朋友里做古玩生意的不是没有,不过我把这些人从头到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也没找到一个能折腾得起这种级别古董的。我仍然不得头绪,只能开口向老爷子问道:“您还记得那家伙长什么样嘛,有什么特征嘛”?老爷子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后说:“记得,那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国字脸,很壮实,身高足有一米九,对了,他还说跟你是发小,说我只要一说,你就能知道他是谁”。

    郑大头!老爷子一说完,我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个人,绝对是他没跑,他娘的,这孙子居然回来了!我起身抓起电话就要走,老爷子却把我叫住,说道:“看来你知道是谁了,小子,我不知道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但我阅人的经验告诉我那个年轻人绝不简单,记住我常跟你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去吧”。我点了点头,告别了老爷子,上车之后我突然想到,虽说我确定了是郑大头这小子,但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在我电话簿中许久都没有打过的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妈的,果然不接,我找到另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电话,“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到是我,你这几年混的不赖啊,大兄弟”,电话那边是一个懒洋洋,还有些贱兮兮的声音,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郑大头那个孙子。

    我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不赖你妈个蛋!你个王八羔子,说走就他妈走了,一回来就跟我来这套,你他妈现在在哪呢”!“诶,大兄弟,你别生气嘛,我没办法啊,我怕老爷子不帮我,才撒谎说那东西跟你有关系的,抱歉,抱歉”,郑大头略带歉意的说。“我去你妈的,你知不知道我姥爷差点都把我当了古董贩子了”!我越想火越大,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那边郑大头就一直给我道歉,“冰子,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求你的,你点帮我一把”,骂着骂着,郑大头突然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沉默了一会,我开口说道:“你在哪,我过去找你,见面再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我把地址发给你,我在这等你”,郑大头激动的说。“行了,别他妈废话,等着我”,挂断了电话,我坐在车里发愣,我跟大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六年前这小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去了国外,我很了解他,他是那种从不轻易开口求人的人,听他刚才的口气,我知道他一定是碰上了麻烦,叮,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大头发来的一个地址,一个酒店的名字,这家酒店我知道,在沈阳是档次非常高的一家酒店,我立马开车向酒店驶去。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这家酒店门口,将车挺好后,我找到服务生说找一位姓郑的先生,服务生带我来到一间包间门口后就走了,我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大头已经在等我了,看我进来后,这小子扑过来给我来了一个熊抱,嬉皮笑脸的说:“大兄弟,六年没见了,你一点没变啊,还是那副损样,哈哈”。我一把推开他说:“滚蛋,你他妈才一副损样”。大头哈哈笑着把我按在座位上,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冲我说道:“来来来,大兄弟,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掉了手中的酒,我同样拿起一杯酒一口干掉,对他说:“你这孙子,国外生活挺滋润啊,都他妈胖成这样了”。大头放下酒杯坐在我旁边笑呵呵的说:“你也可以啊,这酒量是一点没变,咱哥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今个点喝痛快喽”。就这样,我和大头一边说着以前的事一边喝,没一会就都喝的头重脚轻,满脸通红,我迷迷糊糊的大着舌头问他:“你他娘的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这几年也不给老子打个电话,老子还他妈以为你死在国外了呢”。

    大头此时也喝多了,一边笑一边说:“你他娘才死了,老子这几年在国外可发大财了,你看看这酒店,一般人能请的起你嘛”。我喝了一口酒说:“你别跟我这吹了,我他妈还不知道你,就你那德行,你要真这么牛逼,还能有事回来求我”?一说到这,大头立马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点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样,他转身从包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我,黯然的说:“冰子,这回我真的遇上麻烦了,只有你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