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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甄家听到金陵来的消息如何的欣喜若狂,甄费带着封氏一路急赶,风尘仆仆的到了金陵,也不说这甄英莲见到了爹娘是什么样的惊喜交加,不敢置信,反正这一家子算是团圆了,还有冯渊,在看到甄费的时候,很有眼色的上前行礼,并且说明了自己意欲娶了甄英莲的意思。
这个时候甄英莲已经十二岁了,也正是一般人家开始给闺女相看人家的时候,虽然甄费好不容易把女儿找了回来,心下正是舍不得再次分离的时候,可是好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耍脾气的事儿,细细的问了冯渊的情况,得知冯渊小有家资,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争产,本人又正是十六七岁的大好年华,心下也是一动,毕竟女儿被拐已然七年,名声上自然差了些,有这么一个人选也是不错的,只是对于这冯渊一无所长有些不满意,于是便说,不放心他没有功名,没有谋生养家的手段,所以准备给冯渊三年的时间,若是冯渊能在三年内考个童生出来,他便答应婚事,并在甄英莲及笄后允嫁。
甄费这样的要求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很,冯渊听了也不好说不,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想着自己用三年混一个童生说来也不是太难,只要用功些就是了,想到这心上人能顺利找到家人,成为富户千金,将来入门也算的上是体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另一边柳大人派出的人也顺利的抓到了拐子的同伙,并且通过拐子夫妻的供状,救出了十来个孩子,虽说有许多人已然不记得家乡父母,可是好歹能从拐子夫妻口中知道他们拐孩子的地方,便派了人去这几处张贴告示,询问当地知府,知县,还有前些年里家里丢了孩子的人家,倒是也顺当的把这些孩子都一一送回了家中,至于再远些的时候的孩子,好些早就又被专卖或者已然不在了,就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知府大人的功劳还是很大的,不单单那些被救孩子的家人感激不尽,纷纷送来牌匾,银两,就是上头刑部也发来了嘉奖公函,那些奔走了好些日子的捕快,衙役更是没人得到了好些赏银,谢礼,分摊下来每人不下一二十两银子,捕头更是得了整整五十两,整个衙门都是欢声笑语,喜笑颜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那么这个时候薛蟠在干什么呢?哎,人家这是没赶上这么一出大戏正懊恼着呢!谁让这事儿发的时候薛大爷正在考县试呢!虽然他顺利的度过了县试,得了前十名的好成绩,全家都跟着欢喜,下人们也多了一个月的月钱,可是他自己却不是太满意的,想想自己以前定位的这县试相当于小学毕业的等级,自己居然连个小学毕业都只考了前十名,他能满意才怪!
不过马上他就没有心思管这个了,因为作为贴身死忠下人的福寿,这个时候正和他说着这甄英莲的事儿呢!
“什么?甄费回到了苏州?”
惊天秘闻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这甄费不是已经出家了吗?这家伙从哪里又冒出来的?太诡异了吧!
薛蟠的脸上明显的震惊福寿看在眼里,心下倒是也不在意,也是薛蟠从一开始就做准备工作做的好啊!这用着打探八卦的名义让他身边的那些人总是在金陵到处晃悠,那个和小沙弥门子关系还行的人,也正是薛蟠打探八卦的人之一,所以他们都知道那个什么甄费早在葫芦庙大火之后,就带着老妻去了大如州,听说后来传来消息说是出家什么的,这么一个原本以为出家的人突然回来,不说薛蟠了,就是福寿也觉得有点玄乎的很。
“可不是,大爷,听那门子说了,说是不单甄老爷回来了,还带回了那甄英莲的老娘,又重新起了房子,置办了家业,看着倒是恢复了当年的家业的样子,这样一来,这小丫头还真就是富户千金了,那甄老爷可是秀才,那就是秀才的女儿,这身份可不就是小丫头不能比了吗!”
薛蟠脑袋很乱,忍不住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然后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奇了怪了,这我怎么感觉这甄费好像就是为了等着这闺女回家才又突然出现的?这感觉真怪,这样你再去细细的探探,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未仆先知不成?恩,对了,这冯渊,爷记得,好像以前咱们探查这附近富户,士子什么的时候好像也查过,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为了弥补原身在原著中对于冯渊的愧疚,薛蟠也曾细细的查探过冯渊,也曾想着是不是帮上一把什么的,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对于这冯渊其实很是清楚,只是这两家毕竟没有什么纠葛,他当时年纪也小,也不好出手,如今再问,也不过是想通过福寿,引出一个被重新提起的机会罢了。
“说来这小子到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家业浅薄了些,可也衣食无忧,算是富家子弟了,他祖父当年做过官,好像是从六品,致仕之后,在城外置办了不少的田产,只是后来。。。”
要薛蟠说起来,这小子其实就是个命好的,冯渊的祖父虽然官小,可是这当过官的和没有当过官的人家那是不一样的,同样是置办家产,底气就很有些不同,再小的官,即使不贪,几十年的官场下来,银子也不会少,所以这置办的家业很不少,足足有两千亩地,还有大半都是良田,在城里靠近城墙的地方,又买下了一处四进的宅邸,街面上还有一个铺子,卖着一些杂货,在金陵虽然算不上什么上等的人家,可是也绝对是没有人回去招惹的那种,按说他们一家这份家业只要细细的守成,传下个四五代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冯渊的父母身子不好,又不善经营,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老实人,一来二去的,或是被骗,或是为了治病,到了这二人去世的时候,家业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冯渊当时还年幼,父母双亡,守孝在家,虽然没有了兄弟争产,族人也多是老实本分,胆小怕事的人,没有什么人来上门找事儿,这一点不用人说,薛蟠也能从原著中,这族人在冯渊被打死后,还记得替他上告,可薛家上门一丢银子,一恐吓,立马退缩就能看出一二了。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忠义的,也算是正常人的反应。
族人没反应,可是下人们有些个却有了私心,一个个欺负小主子年幼,几经周折之后,那个铺子最先被吞了去,后来又有些田产被侵占,好在还有个老管家忠心耿耿,最终为冯渊守住了大半家产,只是到了这里,等到冯渊出孝,家中也不过只余下六七百亩地了,好在都是良田,也算是不错。若是好好经营,未尝不能有一天重新整顿家业,恢复往日的富足。
只是冯渊出孝后,又有原先的一些狐朋狗友引着他染上了龙阳之好,没日子只知道玩耍,对着家业很是不尽心,这才一直没有起色。家中全是那老管家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
只能说这冯渊是属于自己不用操心,一切都有贵人的那种人。而被薛蟠打死,可以说是他一生唯一的大劫,也是最致命的大劫,如今,薛蟠在没有插手,而甄费又回来了,用着婚事勾着他上进,在薛蟠想来,如此下去,只怕都不用他插手,这冯渊以后的日子必然不差了,心下也算是放下了心事。
“恩,这冯渊倒是个有福运的,人家多少人家就因为这族人争产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家产被夺的,还有多少倍引着去学了些败家的事儿,最终家破人亡的,他倒是命好,族人老实,家中有忠仆,到了这想要娶亲的时候,找个被拐的丫头,还能找出一个秀才的闺女来,若是单单看他在金陵的名声,想要找这样人家的媳妇,那里有人家愿意!”
薛蟠假模假式的摸着下巴,眼睛一闪一闪的,福寿听了也不住的点头。
“可不是,就是个命好的,若是奴才有他这命,夜里都能笑醒了。指不定是前世积了什么大德呢!”
听到说什么前世积德,薛蟠突然想到,似乎以前在什么同人里看过,说是这警幻什么的,他们挑选的在这个世界里家破人亡的都是身上有福运,或者是有善缘的人,他们这样是为了夺人气运,难不成这就是冯渊原本该有的气运?那么这甄费是不是也是个很有气运的?
想到这里,薛蟠又有些不镇定了,从椅子上突然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这才凑到福寿身边,对着他说道:
“这事儿你自己去办,去一趟苏州,去看看,那个甄费家边上的那个什么葫芦庙是不是还荒着,若是荒着,直接买了,然后起个宅子。”
福寿听的有些愣神,这都被烧了,这说明是犯了火神了,还买他干嘛,这样的地界指不定有什么不妥当呢!人家都是避不及的,大爷怎么还上杆子凑?
福寿摸着脑袋一脸的不解,
“大爷,您,您这是想干嘛?难不成您想给谁下套子?这也太费钱了,咱们不能想着省钱的法子?“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薛蟠的奴才也一个个都是精明人,或者说一个个都是吝啬的,谁让挣他们的银子还真是不容易呢!
而薛蟠呢!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直接在福寿的脑袋上给了一个栗子,然后狠狠的说道:
“你个笨蛋,怎么就没有学会你家主子我三分的精明呢!“
薛蟠狠狠地吐了两口气,努力控制住忍不住想要揣上福寿屁股的脚,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小声的说道:
“你个呆子,你也不想想,一个已经出家的人突然回来了,一个已经败落的人家突然恢复了旧貌,连着丢失了七年的女儿都能找回来,这说明了什么?福运,就是你说的福运,说不得这甄费就是前世积德的,如今才有了这样的福运,在一个你想想,那荒地是什么地方?是葫芦庙,是庙宇,你说,一般的庙宇能在风水不好的地方建造?能香火鼎盛这么久?这一场火灾,看着好像是这触怒了火神,是糟了灾,可是谁又能知道是不是他们原本处事做错了什么,上天给的惩罚?如今这惩罚过后,福运大的已经缓过神了,还在原处建房子,重整家业,才建好房子,孩子立马找到了,这又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地方其实没有问题,风水更没有问题,如今是人们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若是他们想通了,你看着,那地方说不得又会兴盛起来呢!最要紧的是,这葫芦庙风水既然好,又有多年的香火供奉,想来这地界必然也有佛祖保佑的,释道两家的保护,你说这地方好不好?”
薛蟠也不知道这么一番说法是不是站的住脚,可是他真的很是好奇这甄费的事儿,想着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希望能看到这一僧一道的踪影,能弄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来薛家送什么海上方,为什么没有去林家度化林黛玉出家,更想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他有一种感觉,似乎这甄费回来是他们特意的,是为了向自己示好!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那是苏州,是林家的祖地,说不得什么时候林家会回家什么的,倒时候自己若是去了,有自己的产业,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他心里还是很肖想林妹妹的。
听了薛蟠这似真似假的话,福寿也有点头晕,可是听着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他只好点了点头,
“大爷,若是这么说起来,咱们这就是先下手为强了,确实有道理啊!还是大爷聪明,这都想得到,不过还有一点啊!大爷,这甄费家就是排场再大,这房子能有多大?和葫芦庙做邻居,也不知道这葫芦庙地契能有多少地方,若是小了,又该怎么办?”
其实福寿很聪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更知道只有好好的给大爷办事,自己将来才能一直风光下去,所以做任何事,情愿装的笨一些,也想要多得些消息,多明白些大爷的意思,生怕做错了,做差了。这大爷派他出去,若是不能圆满的完成任务,那岂不是随便什么人去都成?那他以后还怎么当心腹?
薛蟠或许不明白这福寿的心思,可是对于他想要多得些确切的要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他也不是以前那个大学生了,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怎么当一个主子,怎么揣摩人心,也有了一定火候,更加明白,只要下人忠心,那么有一些小心思其实不一定都是坏事儿,所以对于福寿也相对宽容些,毕竟是陪着他长大的,是自己的亲信不是!
“一个庙就是在小,怎么也该有个三四亩的样子才是,若是大了,十亩上下也是有的,好像还真是不清楚,或许问问那个什么小沙弥知道些,恩,这个都是小事,你先多带些银子去,不管大小,先买了再说,然后看看,周边的地是不是也一样荒着,索性买多些,哪怕是太大了,以后另外隔了院子,铺子什么出来,也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薛蟠转身往自己的小库房走去,打开箱子,找出一个匣子来,从里头拿出了好几张银票,想想,又拿了些散碎的银子。
“这里有一千两,买这样的宅基地的荒地,想来能买下不少了,你买下来以后,直接先把围墙建上,然后画下地形,回来再说,我在想法子找人画了图纸后在建,还有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花销,这是你办事儿的银子,等着办完了,回来我另外有赏,只是先别说出去,若是有人问你去做什么,就说,是去帮我看铺子,收账册去了。免得让人捷足先登了,这苏州毕竟不是金陵,咱们薛家在那里可没那么本事,事事抢在人家前头。若是实在有什么办不妥当的,就去林家,凭着咱们家和林姑父的交情,那林家族人想来也不会看着不管。”
说来,这薛蟠自从和林如海关系不错后,因为自家办族学,办书楼很有些成绩,祭田上也上心,很是团结了族人,他想着林家族人稀少,虽然是书香大族,可是官宦却不多,导致在原著中林黛玉在京城受了苦,病死也没有人为他出气,便有些看不上林如海对待族人冷淡的样子,虽然他也想过或许这里头有其他的原因,可是他依然觉得在这个讲究家族的世界里,把自己族人完全放弃的做法是不智的,是属于林如海智商下降的一种体现。
所以他在和林如海通信的时候,也暗示了如今薛家的情况,说薛讯为了他那是什么都想的周全的不行,因为生怕以后就他这么一个人,没有亲生的兄弟,没有了帮扶,在外头吃亏,所以对着族人很是用了心,用族学,提拔族中上进出息的人,用书楼笼络贫寒士子的心,还用替族中子弟谋划生存机会,有用增加祭田,救助族中孤寡,为他拢了族人的心,用心良苦,他深受感动。
林如海不是傻子,看着薛蟠的信,自然想到了自家的情况,他当时也不过是就林黛玉一个女儿,想想自己的年纪,就是有了儿子,也是老来子,将来能看着他长大娶亲都有些奢望,那若是自己去后,这孩子没有了族人帮扶,又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族人确实有些不合,可说起来也不过是祖辈上的矛盾,不过是不来往习惯了而已,如今看了薛家的动作,想想自家的情况,立马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即使不能回复和族人的亲密交往,也该安抚一下族人的心,好让他们将来对着自己的孩子多一份善心。
再说了到底是血脉亲人,即使是出了五服的,可还是一个祖宗,也确实不能太过生疏。
林如海想通了,自然会有动作,他家财无数,拿出些银子,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一样的简单,再加上他为官多年,心思更细,考虑到林家族人的情况,又多走了几步,林家有族学,那他就给族学返修了房舍,课堂,赠送了一堆的笔墨纸砚和新书,族中多是书香人家,对于林如海这样的充满着文人气息的援助,自然是欢喜的很的,一个个称赞林如海做官做得人也活络了些,明白了他们族人的艰难,也不用那些金银给他们刺眼,而是送来这样实用又不伤他们体面的东西,真是用心了。特别是那些不知道祖上纷争的族人,以前还以为林如海出息了,做了大官就看不上他们这些没什么出息的族人,这才不和他们多加联络,如今看来,不过是人家以前住在京城不方便,或者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些而已,看看,这到了江南做官后,不是安顿好了就立马和族人亲近了吗!
然后林如海又趁着祭祖,给族中添了千亩的祭田,并和族中掌管族物的几个族老说好,这每年的出息,一半继续增加祭田,一半分赠给族中孤寡幼童,好让族人过得好些,让族中孩子能多些读书的机会。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以前怎么生疏,这林如海表示出拳拳心意,处处想着族人,那么这些族人自然慢慢的也和他亲近起来,撇过了以前种种的生疏,不快,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林氏宗族有显得和睦了起来,甚至过年过节的,相互之间也互有往来送礼。
薛蟠往林如海处小住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有和林家族人见过的时候,所以林家也知道,金陵薛家有个孩子,林如海很是看重,就像是林如海的半个弟子一般!
在这个的关系下,薛蟠也能有底气对着福寿说,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可以请林家人帮忙的话来。
福寿也是常年跟着他走动的,对于薛蟠的交际网也清楚的很,自然明白自家大爷的意思,立马点头:
“大爷放心,福寿知道怎么做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若是不成,就去林家,必定把事儿办好了。”
能让薛蟠说出请人帮忙,福寿越发感受到了薛蟠想要把那块地拿下的决心,好奴才就该为主子办好差事,福寿把自己办事儿的重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恩,这就好,对了,这甄费的事儿,你到了地方在细细的打探一下,总觉得不简单,说不得咱们这知道的和那边不一样呢!”
薛蟠低着头,装作不在意的又加了这么一句,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却比刚才说那么一大段的时候都要慎重,这才是他真的目的,他想知道,甄费到底怎么了!
“哎,知道了。”
薛蟠看着福寿出门,心下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声东击西啊!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这心机玩的,连着身边的下人也含糊其辞了,这古代大少爷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