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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有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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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晚上陆云睡的很晚,现在这间屋子里就剩他自己了。虽然三个多月了,依然感觉像是缺点什么。整个房间是空空的凉凉的,有时一翻身就不会不自然的向哥哥曾经睡过的地方望去。今晚躺下后也是心不静,随手拿起一本书读了一会儿,这才迷糊糊的睡过去。桌上的油灯他没有吹,没了灯油后忽闪忽闪的慢慢熄灭了。

    睡着睡着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哥哥,就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哥哥貌似已经不瘸了,就站在自己的头上。带着满脸的笑容就这么看着自己。他挣扎着起身错愕的问:“哥是你吗?”那人轻轻点点头并说道:“小云,我很好莫挂念我,也帮我告诉爹娘他们我很好,明天去祖宗祠堂给我上柱香,顺便给老祖宗磕几个头吧!”

    说完人就消失了,在梦中陆云愣愣的看了半晌,突然惊醒。刚刚那一幕如此的真实。懵懵的他愣了一会儿,可能是太困了,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布道真人看了这个梦境后笑道问:“这就完了?你这个梦托倒是简单直白,能不能弄的玄一点啊?或者美一点也行啊?”

    老人说:“行了,我可不会故弄玄虚,也没那闲工夫,简单点好”。

    随后两人再各自无话,布道真人打坐冥想,老人隐去身形。

    第二天早上,陆云醒了后找到爹娘把昨晚的梦说了。妇人觉得很高兴,拉着陆云说:“你详细说说,你哥什么样了,就说这么两句吗?”

    汉子倒不以为然,他在这个小山村生活了几十年了。从没听过乡里乡亲说过什么托梦神鬼异事,他接受正统教育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年陆郎中说的痴儿魂魄不全一说,他真的没当回事,只是为了安慰妻子也没反驳。天天看到那几本神鬼异志,只当传说来看的。给祖宗上香祭拜,在他或者整个村子来说更多是一种仪式。没人想过自己那个老祖还会在那个祖庙里护佑着山村。偶尔提起一下也就那么一说。就像那个奇怪的小河和井水,大家找不到原因也懒得想就把功劳归了那老祖宗了。

    今天突然听陆云说哥陆风托梦,他信是信。但信的是陆云的梦,思念过甚导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他也不愿意打破母子两人的热情。他随口说:“那你放学就去祖宗祠堂烧烧香,拜一拜吧!”妇人接过话头说:“儿子放学后我陪你一起去”汉子连忙打断说:“你别去了,最近正是忙的时候,让孩子先去,等忙完这阵子你再去!”陆云也劝说着:“娘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跟我爹先忙。”妇人听两人都是这样说,也就没再坚持。

    像往常一样,他去古菱家喊上她,然后一起去上学塾。路上无话很快就到了学塾,最近一段时间两位夫子先生严令学生们调侃陆云。学生们也都懂事,也明白两位夫子的用意。所以,最近大家都很让着陆云,没事都跟他说说话,拉他一起玩耍。

    今天这一天过得不算太快,陆云心里总装着昨晚的梦,以及放学去祖宗祠堂的事。所以,这一天比往常慢了不少。终于熬到放学,陆云先把谷菱送回家。然后一个人跑去祖宗祠堂,祠堂平时没有人,只是每到初一十五会有人打扫上香,摆一些贡品。今天不是日子,所以这里祠堂门是关着的,虽然天还是亮着的,但他还是有点怯生生的。他轻轻的推开了祠堂的门,轻手轻脚进了祠堂后,他先给老祖上了几炷香,并磕了几个头。

    五百年了,祠堂最前面的最大牌位是老祖的,后面是依次其他老祖。再到后面几层的就是挂牌了,没有大立牌位了,他哥哥的挂在最后面。

    在陆云磕头的时候,陆老祖左手拄着拐杖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笑吟吟的接受子孙的叩拜。飘在旁边的客人布道真人,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然后也很好奇他一个魂魄天天拄个拐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他思量一下他开口问:“受陆云这一拜就这么高兴吗?”老人说:“自然,这小子从今天开始就是修道坯子了,前途无量假以时日还不知道谁拜谁呢!能受之时就多受受,这也是大福缘。”

    布道真人一想也是,自己还得管他叫师叔呢!这么一想看着跪拜的陆云,再看看这陆老祖,再琢磨一下自己这个辈分,貌似现在很尴尬的样子。这么一想有些细思极恐的意味,心里不禁念起了静心咒。

    不过为了让陆云好接受一点,布道真人飘落到祠堂院里。显出真身,然后稍微走步加重了点,让地面发出声响,算是给里面的陆云知会了。陆云还真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音。他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位笑吟吟的中年道士,脚踏罡步身带正气的向祠堂里走来。

    陆云看着道人走进来,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和害怕。但依然疑惑不解,他很确定这个不一样打扮的人,不是村里的人。村里一共两三百人,自己生活了十年了,都认识不可能。但还是能都混个脸熟的,这个人肯定没见过。这身打扮也是怪怪的,也从没见过,倒是看着有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很纯净,很正气凛然,很清新出尘。

    布道真人进来后,把祠堂门关上,因为下面发生的事不宜让其他人看见。他关好门后来到陆云面前,看陆云有些错愕。他思索了一下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云从没有见过外人此时不害怕但很紧张,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不知道!”

    布道真人也有点犯难,想了很久的见面画面虽然和想的差不多。但,自己也觉得有些无措。他稳了一下心神接着说:“我是你哥派来的人。”

    陆云听他说是哥哥派来的有点将信将疑,幸好当年自己爹说过,他哥是神仙。所以,他没有特别感觉很突兀。只是让他接受还是需要时间的,毕竟他亲眼看见哥哥死了。

    布道见他不言语继续说:“你还记得你爹说过,你哥是神仙下凡这件事吗?”

    “嗯,我小时我爹是这样说的,那天天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个雷。”陆云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布道一听陆云这么说觉得事情这就好办多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爹没有骗你,你哥确实是位了不起的神仙。因为犯了点错误来到人间受罚一段才来到你家的。今年责罚期满,所以他才病死在你家里的。而我就是他派来找你的人,你哥是我的师尊。”

    陆云听到这里相信了很多,毕竟爹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哥哥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于是他问道:“那我哥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呢?”

    布道回答说:“你哥已经回到天界了,神仙有神仙的规矩,他们是不能随便下凡干预人间的事情的。我是他遗留在人间的弟子,我是人。所以我能来,他不能来。”

    陆云想了一下,有些内容不是很理解。他问了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我爹说神仙很厉害,用手一指就能变出东西来是真的吗?你会吗?”

    布道笑了一下说:“没那么夸张,但是仙法道通还是有的,你哥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神仙。我是你哥的弟子,也是会一点的。”

    说完用手一点,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小石凳。这一下给陆云看呆了,这一幕太不可思议。曾经有过心里准备,但真发生在眼前时仍然需要理解和消化的。

    陆云惊呼到:“你也神仙?”

    陆云这声惊呼有点声音大了点。布道觉得不是很稳妥,他一挥手把这里的天地暂时与外面隔绝起来。

    然后说:“这是祠堂院子里的那石凳,我给运了过来。我不算真正的神仙,算半个吧。在人间有些人如果遇到合适的机缘就可以修道成仙,我也是这样修行过来。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

    “我也可以,真的?”陆云疑惑的问道。

    “是的,现在在你面前就有这样一份机缘。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另外我告诉你,如果修成神仙了,你还可以再次见到你哥哥”

    “再见到我哥哥?我愿意我愿意!”

    “那好,另外我还要跟你说清楚。修行无捷径,而且还要能吃苦并且遭受很多劫难。你能承受这些吗?”

    “我能!”陆云答的很坚决。

    “另外,你还要去到外面的世界离开你爹娘独立修行,这个你愿意吗?”

    一说到离开爹娘,去外面世界,这十岁的孩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他慢吞吞的说:“吃苦什么的我不怕,但是要离开爹娘这个好像不行。我不能没又爹娘,爹娘也不能没有我。要不等我长大了再说吧!”

    布道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也不奇怪,那个十岁的孩子愿意离开爹娘,这确实有点难为人。他安慰道:“确实不是现在,两年后再让你走!”

    “那也不行吧?那时我刚刚十二岁,爹娘那关我都过不去。”

    “陆云我问你,你爹爹是不是也说过让你离开这里的话?”

    这个陆云知道,他爹确实说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每次说的时候,他娘总会训斥爹爹,不让他胡说八道。陆云点了点头说:“嗯,我爹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学而优则仕。”

    “那就对了,你爹爹会同意的,你娘那边也会同意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好。”

    陆云将信将疑的抬头望了望布道真人,然后说:“真的?”

    “真的”

    “那我出去找谁啊?”

    “找我我在五仙山等你,但是出了村到我山上的路需要你自己走。这是对你决心与毅力胆量的一次磨砺和考验。只要你能通过这条路走到我的五仙山我就教你修道修仙之法。”

    “让我考虑一下行吗?”陆云请求道。

    布道也不急说:“行,另外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小家伙,他会陪你的,路上也不会太孤单的。”

    布道说完一抖袖子,小水灵掉在了地上了。虽然不会摔到但是小水灵,也搞怪的学人的模样,跌坐在地上。怨声道:“真人你能轻点吗?疼!”

    布道气笑了骂道:“你会疼,你别唬我了。”

    陆云看到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小胖娃娃,淡蓝色的还有些透明的,穿着一个小兜兜。往地上一坐,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一时间没缓过神来了,今天总是刷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没说话,小水灵却说话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没见过。”陆云自然而然的回了这么一句。

    小水灵吃了瘪也没办法这问题问的自己都觉得尴尬,除了那个老祖和这个真人真就没人见过他。陆老祖根本就不让他在人前现身,并警告过没得允许现身一次就给他永远羁押。代价太大,所以他始终恪守规矩。

    只能自讨没趣的说:“好吧!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你家门前的河里和井里,我是天地间的水元素聚集而成的精灵。我天天看着你在我附近玩耍成长,只是你看不见我而已。”

    陆云细细想了一下,我身边天天有这么个东西盯着我?还好挺可爱的,回想起来也挺吓人,还好不是别的东西,要不非得吓死不可。

    “喂,你想什么呢?明白我是谁没啊?”小水灵看着愣神的陆云。

    陆云飘远的思绪被小水灵喊了回来,但并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布道真人,面对这么个小家伙。他更愿意相信布道这个会法术的大人。

    布道看到他求援的目光后说:“他说的没错,他一直就在你家附近的河里,天天看着你。等你出村后他会陪着你,今后你们的命运将连在一起。”

    “老真人,什么连在一起,我还没同意连在一起呢。暂时同意陪他一起出村。”小水灵赶紧辩解他觉得问题太严重了,先不能答应那么快,看看再说。

    “我说的连在一起,不是你说的那个连在一起。我的意思就是你们要一起出发,风雨与共。”布道真人知道他理解错了,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布道接着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难以理解,但不急我这几天不走,我可以跟你慢慢解释。”

    布道看了一眼天色说:“陆云你今天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上香这么久没回,你爹娘该担心了,如果预料不错的话,他们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顿了一下又说:“今天的事,你跟谁也不能说。你想想你说这些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会很担心你。等你自己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找个时间慢慢跟他解释也不迟,届时我也会出面帮你的。”

    陆云点了点头,他虽然小但是也觉得暂时不能说。

    “那你先回去吧,明天你也不用来,我会想法找你的。”布道补充道。

    陆云说:“好的,那我走了。”说完有点木讷的走出了这里。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从不远处寻来的爹娘。到了近前看到儿子脸色不对问道:“云儿怎么了。”

    陆云机智的应答道:“想我哥了,跪了很久心里很难受。”

    汉子与妇人对于这个答案没有疑虑,也触动了他们两人心底最脆弱的心灵,一家人默默无声的往家里走。

    遥看这一幕的布道真人连连点头对旁边的陆老祖称赞道:“你这子孙不错,脑袋很灵光。”

    “是你小师叔。”陆老祖不怀好意的补充道。

    地上的小水灵好像听明白了什么似的,咯咯笑个不停。

    布道现在对于这个问题彻底想通,无所谓。他的师尊都称呼他一生陆老祖,他就更不觉得尴尬了。

    陆老祖接着得意的说:“我陆氏子孙哪个脑袋不灵光,就说他爹吧!愣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哥的身世蒙对了。要不是他爹的提前铺垫,看你今天怎么开场。”

    布道点点头感叹道:“这个真是天助我也。”接着又问:“那陆老祖下一步怎么办?刚刚只跟他说了一半,问题怎么才能彻底说清楚呢?”

    “明天去村长家吧!在这里唯一知道我存在的就只有我那嫡传子孙了。他也是这个村的村长,将来陆云出村的安排都得他来办。”陆老祖说。

    布道真人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了,有这么一个人在好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布道高兴的说:“还是陆老祖做事妥当,这样一来好多问题都不难了。”

    “嗯,我在这里怎么也得有个代言人不是。所以,他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明天白天就让他把陆云接来,有今天这一遭陆云有些事也能好接受多了,我还不露面你两个大活人按照我们商量的办就行了。”

    “好的,那就有劳老祖了。”

    “这不用客气,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我先把我那村长子孙叫到这里来,真人先稍等片刻。”陆老祖说完身影消失了。

    村长家离这里是很近,就是有事为了方便处理。不一会儿,外面跟着陆老祖走进来一个人,长布粗衣,样子淳朴结实,一看就是长干农活的庄稼汉子。但是这里庄稼人,人人都在眉宇间流露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文气。布道真人知道这是跟他们从小接受私塾教育有关。来人到了布道真人面前拱手鞠躬说道:“陆伟见过布道仙长。”

    布道换了一礼说:“有劳陆先生了。”

    拄着拐杖的陆老祖这时上前说:“我们说正事吧!”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小水灵看没他什么事了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夜晚群星璀璨,夜空下的祠堂中三个人不眠不休,商量着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说不大是因为它其小无内,说不小又因为它其大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