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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和姑姑早就等在村口,伸长脖子望着大路,阿花远远的就挥着小胖手叫道:“爷爷,娘。”
姑姑欢喜的跑上前去,从牛车里抱下阿花,阿花在姑姑脸上亲了一口,小丫头很是会亲近人,笑起来又很可爱,阿菜从牛车上跳下来跑过去找爷爷,阿树被阿牛提着下车,唐品看了看牛车的高度,扭过脸去伸出双手,示意要抱下车。
阿牛好笑的把唐品抱下来,在唐品的脸上捏了一把,白嫩嫩的皮肤手感很好。
老头牵着阿菜的手回头喊道:“快回家去,外面冷,别冻着。”
火堆架子上煮好了热汤,大家捧着汤碗喝了一口,全身都温暖,姑姑带着仨个孩子去换衣服,雪花带回家后就化成了雪水,阿菜从怀里掏出糖给姑姑道:“娘吃糖。”
姑姑摸着阿菜脑袋,在他脸蛋上亲一口,闹的阿菜涨红了脸,阿花伸过脸去,指着胖嘟嘟的脸娇声道:“娘,我也要亲。”
姑姑抱起阿花亲了好几口,阿树扭捏着走到阿菜面前小声道:“哥哥。”
阿菜小大人样的拍拍阿树道:“哥哥会保护你。”
阿牛拿着布给唐品擦头发,皱着眉道:“先去换衣服,全身都湿了。”
唐品很不情愿的放下碗,刚喝暖和一点,坐下来就不想动,屁股移了移,就是没有抬起来,阿牛无奈,过去把人抱起来进了房间,姑姑准备好衣服放在床上,唐品哼哼着在被子里换衣服,阿牛就站在房中间,扒光衣服,唐品换到一半,抬头猛的看到光着身子,怒的被湿衣服丢过去,盖住阿牛的脑袋骂道:“下流。”
阿牛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俩人又不是没有见过,洗澡都一起,现在换个衣服就下流了?阿牛拿掉头上的湿衣服,快速的穿起衣服,走过去把唐品从被子里扒出来,唐品穿衣服总是穿不好,阿牛整理好他的衣服,在他脑袋上摸了一下,体温正常,这才松一口气。
唐品拍拍阿牛的胸口,又拉开自己的衣领往里瞄,叹气,伸出白嫩的双手举在阿牛眼前道:“你看看我适合练武吗?”
阿牛还在黑着脸,把唐品的双手放在胸口取暖道:“适合绣花。”
唐品怒了,飞脚就把阿牛踢下床,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片刻后,阿牛淡定的出来,唐品笑着跟在他身后,刚才用手怒砸了阿牛好几下,总算是把适合绣花的手让阿牛见识了一下力道,老头拍拍身边的椅子道:“快过来,以后天冷就不要出门,要是冷着可怎么办啊。”
唐品很乖的坐过去,接过姑姑递上来的碗,喝了几口汤,随手就把没喝完的塞给阿牛,这才道:“在路上见到大人了,十里八村的村民都有官府照看着,存粮食也够,要没什么意外,这个冬天大家都能平安的过完。”
老头笑呵呵:“明天开春要好好感谢老天爷,以后每年都这样办,小孩有学上,过冬有粮食吃,这是祖祖辈辈的梦想,现在可以说是实现了,都要感谢老天爷。”
唐品刚想张嘴跟老头说清楚,这一切跟老天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今年的雪还要大,这是老天爷不给脸的结果,不过唐品没有机会说出口,阿牛眼明手快的塞了一根地瓜进唐品的嘴里,唐品扭头怒视阿牛,不要每次都不让我说话。
趴拉出火堆里的地瓜,唐品很小气的不分给阿牛,阿花在姑姑怀里睡着了,阿菜很自觉的在角落里蹲马步,阿树也有样学样的去蹲马步,唐品吃了一口地瓜道:“爷爷,现在这样的生活还错的远,明年大家的生活会更好,我还有很多想法都没来的急做,村民要多赚点钱,一头牛是不够种地的,土地也不够多,开荒也要很多人力,现在大家都出不了门干活,我想着让大家在家里把明年要种的粮食种子选一下,精良的留着明年种,不好的才拿来吃,要是大家伙能听我的,就按我种粮食时的方法来种,不要种的太过密,那样长的不好,粮食产量就没法提高。”
老头道:“都听你的,现在村民里没有人敢不听你的,娃娃啊,爷爷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留下了你,老天爷做的最大好事,就是把你送来富贵村,是祖上积德,爷爷一辈子穷的讨不到娘们,老天爷却给我送来了那么多的孙子,还有闰女,往年过冬,爷爷都一个人呆在冷屋里,生病都没有人知道,现在有孙子们在身边吵闹,有闰女煮饭洗衣,娃娃啊,这都是你给爷爷带来的福气,爷爷这辈子,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话。”
“爷爷,我们说着种粮食,您怎么又说这些,那都过去了。”唐品道:“姑姑要是遇见喜欢的男人,还是可以嫁过去,一辈子守在这里,有点委屈了姑姑。”
老头笑笑:“是啊,要是有喜欢的,还是嫁了好,阿树要是不能带过去,就留在家里,有这口粮食给阿树吃。”
姑姑抬起头来,坚定的道:“我不会嫁人,就守在这里。”
老头笑道:“嫁出去也还是我闺女,有娃娃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我都没几年活头了,家里孩子多,让你一辈子守着孩子,太委屈了。”
姑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道:“爹,嫁到哪去也没有在家里好,我都三十来岁了,早就过了想嫁人的心思,能在家里带带孩子,陪爹说说话,这样的日子比嫁人好,我不想再嫁人。”
“你喜欢就好,不强迫你,都是苦命的孩子。”老头道:“家里娃娃们的事,不能往外说,自家人知道就好,你做姑姑的,有一些小事,就要看着点,家里就你一个女人,要忙的事也多,娃娃们都是少爷的命,阿牛还好点,阿品连衣服都不会穿,就一个败家子,每餐要吃肉,干活不行,写字不行,就脑子还活一点,你就多担着点,要是有委屈就要说出来,阿牛会收拾他。”
唐品眯起眼睛,怒瞪着阿牛,你要收拾我?
阿牛望天,这个冤没法说,总不能跟老头扯着喉咙吵吧。
姑姑笑出声来道:“阿品没爹说的那么差,我一点都不委屈,能住在家里是我的福份,别人求都求不来,阿品从来都不麻烦我,煮饭都是阿品在煮,我就没见过那个年轻人会下厨。”
“也就这点还行。”老头嘴里说着不是,其实心里得意的很。
唐品将吃了一半的地瓜塞给阿牛道:“爷爷,我们还是来说说明年种粮食的事吧,姑姑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去做,又不是一定要带孩子,阿菜和阿树送去上学,阿花很乖,平时可以跟着爷爷,我会煮饭,姑姑有自己的事要做。”
老头问道:“有什么事要做?”
“治病,十里八村的妇人很多,有病却从来不找大夫,姑姑对这些也有兴趣,我想让姑姑学点病理,以后妇人们有什么毛病,都可以来找姑姑看,生孩子做月子要注意的事情,找大夫总是很多人开不了口。”
“这是要当稳婆?”老头道。
唐品摇头:“跟稳婆不同,姑姑能成为一个女大夫,妇人的病都要学会,稳婆却不懂医理,只用土方,这能害死不少人。”
老头对姑姑道:“还不谢谢娃娃,这是天大的好事,娃娃敢教,你就用心学,将来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有一技在身,总是饿不死。”
姑姑抱着阿花小跑过来道:“姑姑谢谢你,这大恩,姑姑今生都回报不了。”
唐品把姑姑拉起来道:“你是我姑姑,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话,这学东西也是要下苦功的,不是我想教,就一定能学会。”
姑姑道:“姑姑明白,上次你拿给姑姑看的纸张,在妇人身上试了一些,效果很不错,都是很珍贵的医理知识,一般人轻意不会教人。”
唐品笑道:“这都是一些简单的,要是有人问,姑姑就大方的跟他们说,都知道才好,省的很多错误的方法害死人。”
“你心地好,是神仙下凡,姑姑还是个凡人,总觉得这些知识太珍贵,要好好藏起来,就是姑姑自己学了,都觉得污了神仙的知识,今天你这样一说,姑姑才想到,学医都是为了救人,藏起来就是害人。”
唐品叹气道:“要不让阿牛写多几份,送去官大人那里去,就姑姑一个人,还是照顾不了十里八村,还有外面的陌性,这里的知识都是不够,要是我们再藏起来,就是见死不救。”
阿牛拍拍唐品的脑袋道:“你想太多了,官大人那里早就送去了,姑姑还在学习,算不得见死不救,你算是懂这些,也不见得有妇人会让你看病。”
唐品挥开阿牛的手道:“不要打脑袋,会变笨的。”
阿牛忍不住笑道:“笨点好,笨点才比较开心。”
老头站起身道:“我去叫村里人过来,种粮食这事,总要大家一起听才好,不然明年又种不出粮食。”
姑姑送上衣服给老头道:“爹,走路小心。”
唐品嘀咕:“下雪天的老往外跑,叫人其实不用这样叫的。”
阿牛挑眉道:“你有方法?”
唐品扒在阿牛耳边嘀咕了很久,阿牛了然的点头,其实很简单,做一些小玲当,每家屋里挂一个,用绳子连起来,谁家要找人,拉一下绳子,整个村人的屋里都会响,铜铁在这里时代是比黄金还要贵的东西,阿牛道:“要用什么来做小玲当?”
唐品指着屋里的竹子道:“把竹子弄一节下来,在节层上打个洞,绑上一个小石头也成,总是会发出声音来。”
阿牛拉过唐品的双手在手里搓热,唐品手脚到了冬天就冰冷,这里又没有厚衣服穿,瘦弱的身子看着就让人心疼,阿牛道:“这些就让村里人去做吧,能不出门就不要出去了,我会想办法多弄点衣服来,现在还不是真正冷的时候,等大雪封山时,就只能呆在屋里,有时几天,有时要一个多月,真怕你冻坏。”
唐品不在意道:“我没有那么弱,阿花都不怕,我们有吃食,有屋子,还有火堆取暖,晚上还有你在,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