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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就立刻和林怀深坐公司的车去了苗圃,在车上林怀深忽然忍不住酸她,“看来某些人最近恋情发展得挺好,难怪最近张萧然和魏宇森都跟我抱怨说某些人重色轻友。”
苏子墨自然知道他在说自己,不以为意道,“本大王怎么重色轻友了?我看这俩小子是闲来无事总要挑点事端,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他们。”
“你自己说说,好久没跟我们一起混了?”林怀深倒是站在了他们那边。
她脱了鞋干脆躺在后座,不紧不慢,“你们也好意思提这茬,前两年张萧然几乎半年才露一次面,为了追他的冷面女神几乎跑遍了半个欧洲,还有魏宇森,就今年上半年每次去他店里,他哪次在?还有你,之前为了许可,把本大王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给丢了,现在倒一个个开始数落起我来了。”
林怀深无奈地摊摊手,“就知道你要搬出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哪里说得过你。”随即又轻笑道,“不过他们可放话了,让你哪天把你男人带过来,让兄弟们给你把把关。”
“你们这帮不靠谱的大龄单身狗自己的感情都没弄顺畅,还能给本大王把关?”她深深怀疑这帮人明显是想搅混水,“我怀疑你们早就串谋好要给他难堪呢吧?”
“这就护上犊子了。”他挪揄道,“我记得某人不久前还跟我一副苦恼纠结的样子。”
她头也没抬开始玩起游戏,“那又怎样,女人心,海底针。没听过么?”
“你可不能算女人。”他转过头去不再打趣她。
苏子墨冷哼一声,继续玩起游戏,不再跟他斗嘴。
到了苗圃,两人分工开始盘点新项目需要的各种树木花卉,之前锐锦新城的项目做完,很多种类的量都缺了不少,前两个月疯狂的补进一大批,但是跟新项目需要的量还有点差距,新项目澧水湾预计还有三个月竣工,他们的园林项目必须在完工后立刻跟进,所以最近也一直忙着采购和种植。
忙了一天下来,跟林坏深合计了下,数量差不多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魏宇森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今晚一起去他店里聚一聚,苏子墨想了想给沈煜衡发了发了条短信。
依旧是她的风格,简洁明了:晚上跟朋友聚会,不用来接我。
那边很快回到:好,别喝太多酒。
她又回了个干巴巴的好字,那边再回也只有一个字:乖。
她不由得对着手机屏幕扁扁嘴,想回一句乖你大爷,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敢想象他之后会如何对付她。
心里又忍不住抱怨,想不到一向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她,也开始有了忌惮。
到了魏宇森的酒吧,他们已经在吧台前开始闹作一团了,她扫了一眼,宁哲航也在。
自上次到过她家后,他再未出现过,既然他上次说要再做回朋友,她也就装作朋友的样子,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对别人,她尚能拳头来去,对他,却只能轻轻一笑,说一句好久不见。
魏宇森早就忍不住向她开炮,“今天终于请动了我们苏大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苏大小姐最近忙着跟人卿卿我我,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也是让我们伤了好一阵的心。”
苏子墨随意地坐下,接过他递来一杯马提尼,毫不客气道:“哟,刚来就这么挤兑我,某人也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始现身,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风流韵事了?”
低头喝了口酒,不禁撇了撇嘴,“要细论起来,在座的各位可谁都没资格说我,还不快速速把想挤兑本大王的话给憋回去。”
张萧然打趣道,“在你家那位面前,你也是这般混世大魔王的做派不成?”
“本大王在哪里都这副做派。”她面不改色。
“是吗?”周岩轻笑道,“我怎么听说某些人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呢?看来消息有误?”
“干嘛都针对我?”苏子墨拍桌而起,“倒是说说张萧然这厮,前两天看他微信半夜发春,是不是和你的冷面女神有情况了?”
张萧然一副无辜脸,“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说你追了那冷面女神这么多年了,大半个欧洲都被你痴情的足迹印满了,这也该有结果了,再没结果,我都要替你哭了。”她毫不留情。
众人又开始讲矛头指向了张萧然,老朋友就是这样,听似无聊的话题,却总是乐此不疲,旁人听来或许觉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他们眼中却总是有趣的,互相打趣着就过了一秋又一秋。
整个过程中,她发现宁哲航很少说话,一个坐在边上不停地喝着酒,偶尔也跟着他们微微笑着,看起来却像是置身事外。
这些年他也回来过,只是大家都深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会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有时候他已经离开,才从偶然从旁人嘴里听说他回来过。
不过这一次,大家没有再避讳,许是他们双方都让他们感觉到彼此已经释怀了吧。
是真的释怀了吗?她问自己。
她真的不知道,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林怀深,当成张萧然,也还是会不受控制去关注他的情绪。
从周疏影的话里听来,他们当年必定也有误会,可无论什么误会,也不过是互相之间的信任感出了问题,或许会有遗憾,可也只能微微一声叹息。
错过的感情,也像是捧在掌心里的水,流掉了,你拼命去接,依然接不到曾经的量,加上这过程中的蒸发风化,到最后你拿起来,手心早已只剩干涸的掌纹。
不知不觉大家嬉闹着就到了凌晨,几乎每个人都是微醺状态,苏子墨实在困极,一声说散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魏宇森提前就联系好了代驾,大家在门口作别后,就上了各自的车,她也正要上,却发现宁哲航还没走,姿态随意地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直直看着她。
他穿得很单薄,只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夜风吹乱了他一头黑发,一双漂亮的眼睛半隐在发间,却依旧亮如星辰。
“还不回去吗?”她轻声问。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只问,“子墨,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苏子墨微微愣了愣,随即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我很好。”
“真的吗?”他微微垂睫,唇边慢慢也浮出一个很淡的笑,“我很高兴。”
一阵风过,他微微缩了缩脖子,细微的小动作也跟从前一模一样,“曾经,我希望你不幸福,因为你让我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自信,变得猜忌,变得……不快乐。”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也一片沉静,“后来才发现很多都是轻信了别人的捕风捉影,后悔过,挣扎过,纠缠过,终究于事无补,总以为解开误会就可以两全,可后来才明白,那不是六天,不是六个月,二是整整六年,那种间隙是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的,我没资格要你一直等在原地。”
她停在原地,微醺的气色,暖黄的灯光下,是他孤单的身影,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朦胧。
“子墨,我们终究太像了,一样任性,一样倔强,一样心高气傲,那时太小,不懂体谅与包容,不懂妥协,只顾着自己的自尊与骄傲,到最后,两败俱伤。”
“哲航。”她走近他,轻声唤他的名字,“那时的我太要强,是你一直包容妥协,所以我更无所顾忌,总觉得你反正会宠我,原谅我,明知自己犯了错也从未道歉,到最后想道歉你却早已不在原地了,可我们不能一直往回看那些伤口,不然永远给不了自己新的开始。”
“感情的事,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错,你离开后那几年,我总是回忆起从前,发现自己总是太理所当然,很少顾忌你的感受,关心你心境的变化,所以哲航,你不用觉得那都是你的错。”
他的眼神动了动,眼底一片柔软,“子墨,你真的变了。”随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只可惜,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到如今,亲耳听你说你过得很好。”他眼里一片浮光掠影,“我很为你开心。”
“你不知道吧,我从前就一直喜欢看你笑,得意的,开心的,灿烂的,坏坏的,欣喜的……你所有的笑容,我都喜欢。”他也不自觉微微笑起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一直笑下去。”
“可我还是爱你,子墨。”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很紧,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将她拥在怀中。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再怀里,久违的拥抱,隔着无数的时光与回忆,忽地令她鼻酸。
即便摒弃爱情,他们也还有那么长的时光可以追溯,一起从早已黑白了的童年走来,如今却陌生了彼此。
她总会想起那些年他们一起在那条老街上无忧地嬉闹,她坐在秋千上,他在背后轻轻推,一起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偷偷背着大人吃零食,下雨天费力地替她撑伞……太多太多,她从未忘记过。
她不由得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他,眼泪也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哲航,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子墨,”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我们一路走来那么好的时光。”
“我还是做不了你的朋友,所以想跟你说声再见,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暮然抬头,睁着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你要去哪里?”
他稍微放开了她一些,微微笑道,“当年赌气离开,一去就是六年,回来才发现,很多人很多事早已不再是曾经的模样,我已经在这里找不到自己,所以决定还是回去美国。”
心口的位置忽然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沉重而又压抑,“哲航……”
“我知道。”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别难过,就不说再见了。”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了下来,他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她,“子墨,如果以后他让你不幸福,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抢回你的。”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走在一片氤氲的灯光下渐行渐远,胸口那种似被堵着的感觉丝毫未缓解,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宁先生,其实也有点可惜,忽然好想扶正他~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