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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下的大柜子前,吴震把他的球袋拉出来,里面最少放着十四根球杆。吴震弯腰检查着自己的球杆,最后站起来说:“是我的球杆,可是我不明白,这里面什么东西也没丢,也没人进来的迹象。”
妘鹤淡淡地问:“我看老太太很有钱哪,就这一栋房子也不少值钱。老太太有遗嘱吗?”
“老太太没遗嘱,但我的养父朱元在去世的时候留下遗嘱,我们都知道,这里所有的遗产都属于我和我妻子。我养母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可以享有这些财产。”
照海饶有兴趣地瞟了他一眼,似乎在他身上挖掘到有价值的钻石似的。他意味深长地问:“您知道那笔钱大概有多少吗?”
吴震满不在乎地说:“没多少,也就两千来万吧。我和我妻子平分。”
妘鹤微微一笑说:“两千多万,一人一千多万,这是相当不小的数目。”
吴震不屑又自恋地说:“看来你不怎么喜欢网球,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价多少吗?一年怎么地也得有一千多万的净收入。这还是我的保守数字,所以,不是我自大,我还真的对养母的钱没什么兴趣,我自己的钱就够花了。”
妘鹤没再说话,和照海暗递一个眼色,返回客厅来。其他的警员正忙着采集指纹,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让警员取他们的指纹。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们不得不对其他人进行例常询问。实际上,这是破案必不可少的关键一步。
邓艾说吴震是在十点二十分左右离开家的,在凌晨两点半左右回来。应该是髙盈俊送他回来的,因为她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响声。但她提到在十点左右,老太太和吴震曾经大吵一架,他们吵得很厉害。然后,吴震气哼哼地出去。
照海正要询问他们因为什么吵架,这时,一个队员行色匆匆地走过来对照海说:“队长,您最好来这儿一趟。”
不用看,他们也知道队员发现可疑情况了。原来,之前他们在死者房间检查一番,然后才向外围扩展。他们跟着队员走入房子西边的套房走去。他们知道这间套房现在是吴震和他老婆住着。进入房间后,队员指着地上卷成一团的深蓝色西装外套、裤子和背心指给他们看。
涵冰看见那堆衣服忙问:“吴震的衣服?”
“是的,这堆衣服绑成一捆放在大衣柜的底下。队长。你再看这儿。”
他拿起外套,让他们看深蓝色的袖子边缘:“看这些黑色污点,整条袖子上都是。全是血。”
涵冰深吸一口气说:“天哪,不会吧,看来情况对吴震很不利。不会真的是吴震杀了老太太吧,这可太吓人了,完全毁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可一直喜欢他呢,还指望着他离婚后我嫁给他呢。怎么我每次相中的人都是杀人犯啊,老天再待见我也不这样对我吧,让我一辈子守寡呢。”
队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涵冰继续说:“有意思的是,椅子上竟然还挂着一套深灰色的细条纹西装外套。外套都湿透了,在地板上滴了一大滩水。我猜测是他在匆匆忙忙冲洗身上的血迹时弄的。”
听队员这么一说。涵冰眼前立即浮现一幕场景:一个手上、袖子上满是鲜血的人,急忙把身上沾血的衣服脱掉,把它们揉成一团塞进柜子。拼命用手冲洗自己的手和手臂。他猛然抬头,那是一张恐怖而阴森的脸,正对着自己傻乎乎地笑,哇,竟然是吴震。涵冰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把脑中那可怕的形象撵走。
法医的电话来了。他明确肯定地告诉照海,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了,房子中只有一个人完全符合。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指的是吴震。
于此同时,法医在那套滴水的深蓝色外套上找到了几根头发。有意思的是,袖口上是两根红头发,右肩上找到了六根金头发。
涵冰扭头看看外面厅里坐着的两个老婆,其中前妻是红头发,后妻是金头发。这么说,吴震在谋杀前一只手臂搂着前妻,而后妻则靠在他的肩头。她撇撇嘴,心想,好艳福。
深蓝色西装外套上的血也拿去化验了,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后的结果肯定和老太太的符合。到现在为止,球杆上的指纹、西装上的血迹都是铁一般的证据,它们直接指向国内外声名显赫的网球手吴震!
对于警方查到的这些信息,目前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吴震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在客厅里镇定自若地和大家聊天,猜测这个屋子里的谁是真凶。
照海他们过去的时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照海依旧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吴震,请您详细地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看起来很困惑,歪着头不解地说道:“之前好像我已经说过了啊。笔录已经记下了不是吗?”
“不,这次和之前的那次不太一样,您必须慎重如实地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字都会记下来作为将来法庭上的证据。”
吴震当然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满脸愤怒地叫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以告你们诽谤造谣恐吓罪!我可告诉你们,我在微博上可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呢,只要我随便呼喝一声,一定会有很多人替我出头。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照海没有被他的嚣张气焰吓倒,他淡淡地对后边的两个队员说:“我在执行公务,带走。”
在所有人猜疑的注目中,吴震被无情地带走了。很快,他们安排了第一次听审,除了照海,涵冰和妘鹤也参加了这次询问。
“请您告诉我们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照海一边拿着笔低头写记录一边低沉地问。
“吃完饭,我们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喝了点茶,然后,我决定照计划去‘天鹅湖酒店’找髙盈俊打台球。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邓艾特别交代我说要带上钥匙,她怕我回来太晚大家都睡了。”
等他稍停一下的时候,妘鹤问道:“您妻子没要求和您一起去吗?”
他有些尴尬,在干燥的嗓子里咽口唾沫,生硬地说:“没有,她头痛,晚饭没吃完就上床睡觉了。”
妘鹤点点头,友好地递给他一瓶水说:“请继续。”
吴震感激地看了一眼妘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后接着说:“我上楼回房间换了衣服~~~”
这次。照海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您说您上楼换了衣服?请问您穿着什么衣服去酒店的?”
“我一开始穿着那套boss深蓝西服,我很喜欢那套西服。因为当时正下雨,所以我就换了一套普通的灰条纹西装外套。”
照海没说话,若有所思地和妘鹤对望了一眼,埋头继续往下记笔录。吴震则继续往下讲:“我正要上楼,这时。邓艾过来告诉我说老太太要见我,所以我就去了,结果和她发生了一点口角。”
妘鹤和气地问:“这么说,老太太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吴震脸红了,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妘鹤的言外之意。但他没有恼怒,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可那时她还好端端的。”
“你和她在一起呆了多久?”
“我想大概是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随后我就到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带着钥匙赶紧走路了。”
“那时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十点半左右。我迅速下山,刚好赶上最后一班渡轮。我到对岸的‘天鹅湖酒店’,在酒店找到髙盈俊。我们在酒吧喝了几杯酒。玩了一会儿台球。差不多到一点半的时候我才回来,是髙盈俊把我送回来的。我直接回到家上床睡觉了。”
“那时您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我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整个房子很安静。直到今天早上,我听到邓艾大声喊叫~~~”
照海再一次打断他:“我还想问一下,您和老太太谈话的时候,她那时看起来正常吗?”
“绝对正常。”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呢?”
“随便聊聊。”
“您刚才说和她发生了一点口角,那时的气氛融洽吗?”
吴震的脸再一次红了:“当然,气氛还算可以。”
照海再一次问他:“你们没有发生激烈地争执吗?我听说你们在楼上大吵一架?”
吴震不耐烦地说:“我们是有一点小争执,但那不算什么。”因为声音很高,他感觉自己可能失态了,他停下来,恢复平静后,微笑着说:“你们不了解老太太。她经常责骂我,我们也经常发生争执。她是个守旧的人,很憎恶现代年轻人的做法和思想,尤其是离婚这样的事情她更加反感。我承认我们当时都有些激动,但最后我们是在和平的气氛中分开的。”接着他又有些激动地说:“我当然不会因为我们母子之间斗了几句嘴就敲碎她的脑袋。”
照海抬头看了一眼吴震说:“你今天早上承认那根高尔夫球杆是你的东西。我们在那上面发现了你的指纹。”
吴震愣了一下,然后尖刻地说:“我~~~当然会有我的指纹,那是我的球杆~~~我经常拿它。”
照海没有反驳他,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您最钟爱的那套boss深蓝色西装的袖子和袖口上有很多血迹,事实证明,那些血迹和死者身上的完全符合。”
“血迹?这不可能!”吴震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几乎用绝望的语气说:“我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继母?我们的关系很好。”
“动机?是的,我们正在努力追查谋杀的动机,或者我们会从财务上做更多的了解。事实太明确了,恐怕现在唯一要查的就是动机,但你也知道动机着东西重来都不缺。”
吴震仰面长叹,悲天绝地地叫道:“这是陷阱,可怕的陷阱!天哪,到底是谁在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