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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妘鹤就把涵冰从床上提溜起来。涵冰都快困死了,昨晚上快一点的时候才睡,这丫头是不是不死亡灵啊,天天就不困是不是?自己不困就不困呗,干嘛不让别人睡觉啊。涵冰想无视妘鹤的存在,往里面翻翻身,准备继续睡过去。妘鹤可好,在她的脚尖挠了两下她就跳起来了。涵冰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挠痒痒,一挠痒痒她就敢拼命。这会儿她就跳起来说:“别挠了,再挠我可就真对你不客气啊。”
妘鹤把衣服扔给她说:“走吧,我们行动了。”
涵冰嘟囔着把衣服套到身上,嘴里嘟囔着:“睡觉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总有不是浮云的,路姐在厨房一定做了好吃的早餐,我们可以吃完早饭再走。”
果真,路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碗红艳艳的西红柿疙瘩汤,几个黄灿灿的窝窝头摆在盘子里。涵冰看了一眼就郁闷了:“这也算好吃?”
妘鹤饶有兴致地拿了一块窝窝头说:“不错,好久没有吃过这个了。”
涵冰吃不得五谷杂粮,宁愿喝杯牛奶吃根火腿肠。路姐和妘鹤也不管她。没多久,她们就吃完早餐开着车来到小镇唯一的一条商业街。妘鹤想知道每个人对朱琳被杀的反应。
她们先遇到了何波。他显得极不舒服而且疲倦。妘鹤想死亡对一个医生来讲应该算不得什么。作为医生,他很早就有能力面对各种痛苦的死亡,而现在他在担忧什么呢?
妘鹤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医生早,您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
他有些含糊地看了妘鹤一眼,但他并没有关注她的肤色苍白还是暗黄他有些应付地说:“是啊,最近有很多让人担忧的病例。”
涵冰赶紧问他:“你说的是那个写匿名信的凶手?”
他的目光从妘鹤身上离开朝街对面望去,眼睑上的一根细细的神经在轻轻抽搐。他模棱两可地回答说:“是啊,那是自然的,最近这些事情搅得人心惶惶的。”
“难道您没有怀疑是谁干的吗?”
他像是吓着了一样急忙回答:“没有,我想不到会是谁干的?”
然后他以还有病患的理由匆匆而去。她们望着他的背影远远地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这时涵冰突然叫了一声,她们扭过头,看到段乐英的手正从涵冰的肩膀上滑下来:“嘿,你们在看什么呢?你们已经知道朱琳被杀了吧。这实在是太震惊了,这是我们青石镇的第一例谋杀。现在小镇的人都很激动,希望警方能快点查出凶手。说真的,我都不记得那女孩长什么样子了。尽管她曾给我开过几十次门。她是个安静、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女孩所以很难注意到她。听说她被击中头部,然后刺穿了后颈,到底是谁干的呢?我猜是她的男友干的。他们老是吵架。好多次,我听他说要杀死她。”
“这个很有可能。”
段乐英继续侃侃地说:“相信我,这里还很闭塞,人们总会说闲话,所以像我那样撂摊子不干最好。你看。现在我省了多少口舌,可是有的人却不是这样做的。”
涵冰好奇地问:“你说的是谁呢?”
“当然是崔娜雅。我看她倒是一个尽心尽职的女孩,可是人们可不这样想。人们都在说她准备嫁给王律师,事实上她早就计划好了。现在正是她表现的时候,她照顾王律师和林林,这样他很快就会迷恋上她。受伤的男人会很快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而王律师正是那样的人。”
涵冰惊讶地说:“可是杨蕊死了才几天啊。”
段乐英不屑地说:“那能怎样?崔娜雅年轻。长的也好看。这就够了,一个看孩子的保姆能有多大的前途。她想有一个稳定的家和一个收入很高的老公嫁给王律师是最好的选择。王律师是一个沉稳的男人,他正是很多女孩都想嫁的那种男人。”她咽咽口水继续说:“杨蕊没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可是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现在朱琳也死了。这些打击彻底让他崩溃了。要我说男人就像孩子,他们很脆弱。如果那女孩就在眼前,伺候他舒舒服服的,你想会发生什么?”
说完这些,让她心情畅快了很多。她笑着点点头,大步走开。
一时。她们不知道去哪儿。路上目前看还没有熟悉的人走过来。涵冰准备去路边的面包房吃两块新鲜的面包,可是,妘鹤的电话响了。原来是苗辉打来的,他说他们那边有一些新进展,让她们尽快来警局一趟。
一见到苗辉,涵冰劈头盖脸就问进展如何。他正低头在电脑上查资料,听见涵冰问话的时候,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她们让到会客椅子上说:“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正在不断缩小怀疑圈,我们已经排除了不可能作案的人。”
“哦,那么还剩下谁呢?”
涵冰很好奇剩下的嫌疑人到底是谁。谁料苗辉淡淡吐出一个女人的名字:“段乐英。你们知道她已经辞了律师事务所的的工作,目前她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前天下午她约了一名客户去见一户房子。那房子在健康路不远的地方,而健康路途径王律师家。她来去都得路过王律师家。更巧的是上周有人送匿名信给杨蕊自杀的那天是她在王律师哪儿工作的最后三天。一开始,王律师以为她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而王律师整个下午都在找客户商谈,那时他给段乐英打过好几次电话。然后,我们发现她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的的确离开过。后来我们给她电话,她说她出去要买一些高面值的邮票。她说她是一个集邮爱好者。”
“听起来像是巧合啊。”
不管是不是巧合,关键是时间,作案时间很重要。三点到四点,一个小时,这时间足够长了,足够她跑到王律师家把信塞进去再赶紧回来。
可是等他们赶到邮票代售点的时候。代售员确实证明几天前的下午段乐英在她这里买过两套纪念邮票。大厅内也装有监控,恰恰拍到下午三点二十分段乐英出现在镜头面前的视频。
段乐英这条线索在这里断了。涵冰嘟囔着说:“再没有比这个案子更让人悲摧的了,忙来忙去像个影子一样到处乱转。”她看着苗辉说:“你们调查了这么半天就这点线索?”
苗辉直视着前方说:“还有何丽。那天下午朱琳被杀的时候何丽参加一个慈善募捐。她是主办人,可是她到得很晚,迟到了两个小时才到。有人看见那个时候她曾在王律师家门口经过。”
涵冰吃惊地看着苗辉。何丽?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是嫌疑人。她是青石镇的领军人物,代表着生机和活力。就是把青石镇的每个人都怀疑一遍,涵冰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而警方却在秘密调查她,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苗辉却严肃地说:“我们谁也不能排除。”
妘鹤不像涵冰表现得那么强烈,在这个立场上,妘鹤和苗辉的意见一样。不排除任何人。如果何丽在前天有作案时间的话,那么她势必会和杨蕊的自杀有一定联系。两件事情绝不可能是偶然事件。
“那么几天前呢?她可能把信塞进杨蕊家里吗?”这就是妘鹤的问题。她试图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有这种可能性。她那天下午在镇上买东西。”他停了片刻,又继续说:“还有谭老太也有可能。昨天下午的时候。她外出买东西。杨蕊自杀的那天,她散步去看王律师房子的健康路上的一些朋友。”
涵冰诧异地连连摇头。警方的推断越来越无厘头了。虽然书房里发现被剪掉的书会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谭老太身上。可是她打死也不会相信谭老太会是凶手。
电话铃声响起来,是苗辉的。他在电话中嗯嗯说了两句后挂了手机说:“有新情况,我要先走了。”
然后小镇又安静地度过了一周,似乎大家的生活又恢复如初了。但是只是似乎。事实上,大家的生活已经不像从前了。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种半是害怕半是渴望的目光。邻居们见面会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已经知道,朱琳是被一个或数个身份不明的人谋杀。但是陌生人杀害朱琳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没有人注意或在镇上见到过流浪汉或不认识的人。那意思就是说,在青石镇这样的地方,他们中某个熟悉的人或某个邻居就是袭击一个毫无防备的女孩的头部并把一只锐利的烤肉钢钎刺进她大脑的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大家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猜测谁才是藏在他们中的那个恶魔。
到了晚上,窗帘一拉,房间里立即安静下来。小镇的夜生活几乎没有。这让涵冰百无聊赖。唯一的乐趣就是拉着妘鹤说这件案子。她们把事件从头到尾再回忆一遍,猜测各种可能性。
妘鹤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把案子搞复杂了呢?或者案件本来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案子,可是凶手在故意绕弯子,把大家耍的团团转。
涵冰坚持说崔娜雅是这些事件的幕后主凶。她说这些事件全部发生在王律师家。而她保证那女孩一定费尽心机地想要嫁给王律师。妘鹤不排除崔娜雅作案的可能性,可是更多时候她宁愿相信事实。对于谋杀。妘鹤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她慢慢地啜了一口红酒,沉思着说:“你看过魔术吗?”
涵冰正在喝啤酒,她前面的小桌上放着一碟花生米、一大盘子带皮驴肉、一碗糖伴西红柿,最后还有一包北京烤鸭。两荤两素倒也搭配的很有味儿。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子啤酒,撕开一个鸭腿边啃边说:“嘿,这话说的,我当然看过魔术啊,我还亲眼看过刘谦的魔术呢。不过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名堂来。”
妘鹤夹了一块西红柿小心地吞咽下去说:“是的,每个杀人成功的手法就像变魔术。手快得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他让你在不该在的地方看不该看的东西。你看我们在这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每个人都试图在找那位凶手可是我们全部找错了地方。”
涵冰把骨头架子扔到垃圾桶奇怪地问:“你发现没有,最近一个星期再没人收到过匿名信。凶手是不是准备不干了?”
妘鹤起来站到窗口,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说:“我可不那样认为。凶手就像是说谎者。为了弥补一个谎言,就会说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最后撕开的洞口越来越大一直到他都没办法掩盖的时候,他就现形了。”
涵冰喝完了剩下的啤酒说:“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都在这破镇子上住了快半个月,闷都闷死了。”
妘鹤却转身起来说:“走吧,我们出去转转,屋里太闷了,我们出去透个气。”
涵冰总是搞不懂妘鹤,酒喝得好好的干嘛有出去透气?再说小镇的晚上一点意思都没有,一过九点。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不过看着妘鹤坚决的样子,涵冰没有说什么,闷闷地拿起钥匙发动了蝰蛇。
就像涵冰想的一样。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几排造型样式一模一样的房子。她们慢慢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漫游。至少在这里开车不用担心塞车或任何交通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就在她们经过镇上那所唯一的小学时候,她们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飞快地穿过大门如鬼魅般飘忽而去。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妘鹤对涵冰点点头。涵冰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关掉发动机,小心地打开门,从车上跳下来,跟着妘鹤一起推开小学的大门,走进去。走过短短的一条小路,上了四级台阶。她们看到一间屋子的门微微开着。
正在这时,从里面传出一阵瑟瑟声。听着像是女人的衣服声。她们朝前走,转个弯。来到房间的后面。后面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妘鹤冲涵冰点点头,她轻轻地爬上去听。但是涵冰什么也没有听见。
涵冰耐不住性子了,屋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们都相信这屋里一定有人。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灯,随后她们立即听到一个声音不高但严厉地说:“关掉。”
她们听出了这是苗辉的声音。还好涵冰反应快。立即听从他的命令关掉了手机灯光。
然后,苗辉拽起涵冰的胳膊,把她拉下来,推着她走过一道门,进了一个隐蔽的过道。妘鹤注意到这里没有窗户可以把他们泄露给外面的人。这时,他才打开手电筒,用一种无比悲哀的眼神看着她们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们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进来吗?”
涵冰忿忿地说:“干嘛拉我们进来啊,我们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进去了。”
“那你们看见是谁了吗?”
涵冰支吾了:“没有。我们好像看见有个人从前门溜进去,但我们真的没有看见任何人。后来我们听到一个房间有响声,我正要爬进去看的时候就被你们抓到这儿来了。”
微微的灯光中,苗辉低沉地说:“对。有人在你们之前就进来了。他们在窗前犹豫了片刻,然后很快从里面出来了。我估计是他们听见了你们的脚步声。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或者就会抓住她看看到底是谁。我相信她一定会继续做这件事的。”他略略停了一下又继续分析说:“不管这个人是谁,她都想尽量让那些信看起来一模一样。她有从那本书里剪下来的几页,可以继续剪和句子拼凑信件,但是信封就困难了。她想用同一台机器把它们打出来。她不能冒险用另一台打字机或手写。”
“是段乐英吗?或者是崔娜雅?一定是崔娜雅吧?”
但苗辉却不肯再多吐露一个字:“有可能。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全在我们警方的掌控之中。只要她一出现,我敢保证一定能让她现形。”
涵冰不相信地问:“你真的认为她会继续吗?她已经消停整整一周了?”
苗辉点点头说:“这是我最后的赌注了。我相信她会这么做的。只要她再次行动,我就会抓住她。我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就是孙猴子再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你们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赶紧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一时的激动变成了一盆冷水直接泼到身上直接降温了。她们来时的兴致变成了回去的落寞。她们被苗辉无情地撵了出来。看来这个晚上注定要冷清地度过,也或者在明天早上苗辉会直接告诉她们抓住了嫌疑犯,但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回去睡觉。
她们下了楼,在苗辉的目光注视中踏入夜的阴影之中。她们的蝰蛇就卧在那儿静静地等着她们回来。涵冰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准备钻进去开车回去。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她,一阵胆颤,她急忙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