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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东盯着真真,她看起来没有瑛举漂亮,但她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实实在在、可以抓得住的存在。
“我希望你能嫁给我,真真。我想我这样求婚不怎么浪漫。我是个傻瓜,这个我知道,而且什么事也做不好。我也就只会念念书,整天无所事事。我不是个出类拔萃的人,可我们毕竟认识了这么久,我想世纪庄园的本身魅力能有所弥补。我想你在世纪庄园会幸福的。所以,真真,你愿意来吗?”
真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就这样折腾了一两回,才吞吞吐吐地说:“博文死了,我以为你和瑛举,是早晚的事。”
和安东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没什么感情:“我知道你的意思。没错,我向瑛举求过三次婚,都被她拒绝了。瑛举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一阵沉默过后,和安东继续说:“那么,真真,你觉得怎样?”
真真抬起头看着他。她的嗓子有些哽咽,她说:“这主意听起来真美妙,你知道吗,感觉就像是把天堂盛在盘子里,端上来让我享用,就像在这里。”
他的脸上放出光来,有那么片刻的功夫,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盛在盘子上的天堂。你在世纪庄园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哦,真真,我真高兴。”
他们开开心心地坐在那里。和安东付了帐,牵着真真的手往外走说:“走,一会我们就回世纪庄园去。”
“不,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给老板说一声去。毕竟她还指望我,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我看你根本就没必要回去,直接打个电话告诉她你不干了。现在我们要去珠宝店买戒指去。”
“戒指?”
“是啊,难道结婚不要戒指吗?”
真真笑了。
在珠宝店柔和的灯光下。真真和和安东弯下腰,看着柜台下琳琅满目的戒指,旁边一个热情洋溢的服务员正亲切地向他们推荐各种款式的戒指。
最后,和安东挑出一枚只镶着一粒钻石的戒指。那钻石并不大,却折射着明媚的光芒,散逸着绚丽的色彩。
“我喜欢这个。”
真真点点头。和安东的这番表现,正展示出他无懈可击、一丝不苟的品味,让她满心欢喜。等和安东把卡交给服务员付账的时候,她便把戒指轻巧地套上手指。
当和若平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然后听完和安东的解释立即喜笑颜开。她一边拉着和安东的手,一边拉着真真的手。激动地说:“天哪,这真是太好了。安东,你让她离开那个可怕的商店。把她直接带到这里来,这样做真是太对了。她得留在这里,这是当然的,必须嫁到这里来。订哪个饭店呢?我看就‘菲普顿’酒店吧。还要给所有认识的人发请柬,订婚纱。天哪,我都不知道自己都该忙什么了?”
真真微笑着,她想这就是和姐的风格。这让她既想笑,又想哭:“我很乐意嫁到这里来,和姐。”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觉得,应该用那种斜肩的婚纱。看起来又高贵又有气质,还有伴娘呢,你准备请谁当伴娘?”
“不。我不想那么张扬。一场安安静静的婚礼就行了。随便穿上外套和裙子我就可以嫁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豪华一些。这可是和家这么多年来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了。还有,在婚礼上要由徐庆把你交给新郎。他有多久没参加婚礼了,我马上就要给他定做一套他合适的礼服。”
和若平停下来,闭上眼睛。从她嘴里吐出的话透着心醉神迷的味道:“啊,想想这桩谋杀还是挺好的。它竟然让安东神速结婚了。我还想他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多亏了这桩谋杀,不如我们就邀请在这里目击谋杀案的原班人员出席婚礼也不错。”
听了和若平的话,真真微微打了个激灵:“不要再提什么谋杀了,这事已经完全过去了。”
“确切地说,还没有完结。你看警方的人在这里到处都安插了他们的人,他们在树林草丛里横冲直撞,吓坏了所有的母鸡,就为了那只可笑的枪。不过我想他们不会找到那支枪的。”
“那支该死的枪还没有找到吗?”
“当然,我倒很乐意陪他们玩。带着他们在边边角角全搜了一个遍。可是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既然你们没什么事做,为什么不去舒舒服服地散散步,顺便帮着警察找找那把枪呢?”
妘鹤坐在院子内的长凳上,俯瞰游泳池上房的小树林。涵冰正忙着她的事情,实际上,她最近正在一直跟着孟月,过着狗仔队的生活。没有涵冰,妘鹤身边异常的平静。妘鹤时而听到林子里的嫩纸条在头顶上裂开的声响,时而瞥见脚下的小树林里有人影晃动。
不一会儿,成瑛举沿着那条小路走来。她一看到妘鹤就停下来,稍等片刻后便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你好,妘小姐,你这么着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像一尊佛像呢?还有前面满院子的警察,他们在找什么呢?另外一支手枪吗?”
“我想是的。”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我的意思是这院子很大,到处都是树林,随便扔在一个地方恐怕不太容易找到。”
“或许吧。”
听妘鹤的声音有一种近似于肯定的保守,她好奇地打量着妘鹤说:“这么说你知道它在哪里?”
“我想应该快了。”妘鹤看着成瑛举说:“不过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她的表情僵硬起来。她发出了短促而苦涩的笑:“你是在告诉我谋杀犯又回到了犯罪现场?你一直以为博文是我杀的,可是我也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干。”
妘鹤没有马上搭腔,她远远地看着远处的群山,表情难以捉摸。思量再三之后,她终于开口,但眼睛并没有转回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从一开始。在我看来,这个案子要么就是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要么就是极度复杂。也就是说,跟我们较量的这个脑瓜,有本事想出错综离奇的花样,因此,每当我们看上去就要凑近真相时,就被人带着绕弯子,偏离真相而去,最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想这都是人为的、安排好的。在真相背后。始终有一个聪明又狡黠的脑瓜在运筹帷幄,跟我们对着干。我说得对吗?”
“哦?”成瑛举一脸无谓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头脑就很聪明啊,你不感觉吗?在这些人当中。就属你的头脑管用。除了你其他人还有谁能做到呢?”
对面妘鹤含沙射影的指控,成瑛举竟然呵呵笑起来:“是吗,因为我聪明所以我就被牵扯进来了?”
一笑而过,她缄默无言,双唇苦苦紧闭。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在上过白漆的长凳板凳上,懒洋洋地勾勒出一颗模样离奇的树,她一边画一边皱紧了眉头。
妘鹤盯着她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她突然想起来在案发后去过游泳池边的凉亭,桌子上似乎就画了这样一颗稀奇古怪的树。
“这是什么?”妘鹤指着她画的那棵树问。
成瑛举似乎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做什么:“这个嘛。乾坤树。”她笑着说。
“它为什么叫乾坤树呢?”
她解释了一下乾坤树的出处。
妘鹤点点头问:“那么你总是在‘信手涂鸦’的时候,你总是会画乾坤树,对吗?”
“这是我打小养成的毛病。有时候会在纸上画,有时候会在地上画。”
妘鹤突然话题一转接着问道:“那么案发后在凉亭的桌子上画的‘乾坤树’~~~”
握着铅笔的那只手僵住了。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调笑口吻说:“在凉亭里吗?”
“是啊,就在凉亭里的铁圆桌上。”
“哦,那就一定是在周四下午。”
“不是在周四下午。范伟刚在周五中午十一点左右从凉亭里把杯子端出去的时候,桌上什么都没画。这一点我问过他了。这一点他很肯定。”
“那就一定是在~~~”她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又说:“那就是在周五下午。”
可是妘鹤还是笑盈盈地摇摇头:“警方整个下午都在游泳池边,给尸体拍照。勘察现场,一直到黄昏才离开。不管是谁,只要走进凉亭,他们都能看得见。”
成瑛举慢吞吞地说:“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在天色很晚的时候才去的,吃过晚饭以后。”
妘鹤对她的辩解有些恼火,但还是平心静气地说:“谁也不会在黑暗中‘信手涂鸦’的。你想说你在夜里走进凉亭,站在桌边,根本看不见自己到底在画什么,就在这种情况下画了一棵树?”
这下成瑛举彻底无语了,但她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那么你的意思呢?”
妘鹤淡淡地说:“我的意思是,在周五中午十一点范伟刚取走杯子之后,你到了凉亭里。你站在桌边看着什么人,要不就是在等着什么人,然后下意识地拿出一支铅笔画了乾坤树,当时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周五中午我不在凉亭里。我在平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我去花圃摘了一些‘郁金香’。接着,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听到枪响,直奔游泳池。这些之前我已经对警方说清楚了。那时,博文已经被杀了。”
“这只是你的说法,但‘乾坤树’提供了反证。”
成瑛举冷冷一笑说:“你的意思是我当时在凉亭里,并且开枪打死了博文?”
“你在那里,并且开枪打死了刘医生,也可能是你在那里,并且看到了是谁开枪打死了刘医生,要不就是有另一个了解乾坤树的人在那里,并且故意在桌上画了树,好把嫌疑栽到你头上。”
成瑛举站起身来,骄傲地扬起下巴说:“你想证明是我杀了博文吗?那么我明确告诉你:你永远也无法证明。永远不能!”
说完,她一转身,沿着通往游泳池的那条小路扬长而去。
更让人可笑的是,不久警方有人通知她说,在妘鹤的房间找到了一支手枪,看起来和徐庆书房里丢失的那支挺像的。
随后,妘鹤成了重要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