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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毓满脸绯色的推门出来时,就看见房门前的走道上正默然站立着一人。
他背对着她,双臂下垂,似乎站了很久,白衣下修长的身形隐隐有丝落寞与寂寥,听得开门声也没有回头,只是半侧了侧脸,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他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无声地关上了房门。
不知道为什么,章毓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放。
赵之睿靠在门上,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屈起手指刮了一下自己湿润艳红的唇瓣,又看了眼呆立在一边的女子,眼神莫测。
顾容亭站在门后,隔着门板感受着她的气息。
想要忍耐却是忍不住,想要放手却又放不开,想要靠近却没有可以走的路,他忽然很是茫然,愤怒,伤心,事情是怎么到了这一步的呢?
他明明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她想要偷偷的亲近他,还记得他们之间那诱人香醇的吻,还记得她含着眼泪向他大声地表白。
“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他心上镌刻出深深的印痕,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就会在他耳边不停的回放,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
于是他想他必须把她找回来,可他一路找来,却发现他们已形同路人,她的身边已有相伴之人,她是那么坚决,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为什么一定跟在他们身后。一定要留在这家客栈这间屋呢?
腰间的青锋剑忽然有了微微的震颤,顾容亭立刻收回所有的思绪清醒过来,他会在青岭城,就是因为几日前这剑的异常。显然他的判断没有错,这城里确实有些问题,而且就在附近,他刚让雾茗雾久去城里探访,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征兆显现了。
顾容亭推门而出,对章毓望了一眼,然后快速离开。
“之睿,快走。”章毓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严肃认真的脸色,绝对是有了发现。
赵之睿看着她匆忙而去的背影。不得不紧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客栈时。不远处的街道上正闹哄哄的。一辆青布马车翻倒在马路正中间,拉车的两匹马已经挣开了缰绳撒腿跑远了,沿路还撞翻了很多摊子。地上一片狼藉,很多人在大声咒骂。
赶车的摔在地上,勉力爬了起来,赶紧去掀车帘,焦急得不得了“大少爷,大少爷……”
良久才听到里面之人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看看伤着别人没有。”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这是个青年男子。容貌俊秀里带着一丝贵气,此人一身素服,身上没有一件挂饰,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大伤。
赶车人这才松了口气,“没伤着别人,小人真是该死,该死……”
章毓走到马车边时,就见赶车人把素服青年搀了出来,青年却是趔趄了一下,靠在翻倒的马车上起不来,他的额头上有汗珠垂落,摸了摸腿道,“走不了,大概是腿断了。”
“这可怎么办?”车夫脸色煞白,这回去之后可让他怎么交待。
此时周围纷乱的人群却是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有人惊道,“咦,这不是梅家大少爷吗?”
“梅大少怎么会坐这样简陋的车出行?不过,真是梅家少爷。”
“梅家少爷不是刚刚那啥……才出城不久啊。”
“那是二少爷的灵车,这个是大少爷。”
“二少爷才……大少爷就惊了马,我说梅家到底是怎么了?”
“这大少爷二少爷要是都出了什么事,梅夫人不得伤心死,不过也有人开心就是了,不是说……”
“住嘴,这种事快别瞎说,你不怕闪了舌头?”
“既然是梅家大少爷,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偷偷来给胞弟送一程的吧,咱们这里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他家二少爷这样的情况,父母兄长都是只能留在家里,不能亲自出来送行的,想来是兄弟情深吧。”
梅家在青岭城很有声望,所以那些被马掀翻了摊子的小商贩们虽然围了上了,却并没有要求赔钱,显然也是一场偶然的事故,没有伤着别人。
顾容亭静静站在边上,青锋剑没有任何异常,那点微弱的振颤已经消失,但他可以肯定,原因绝对出自这里,因为他们身上有一股让他厌恶的阴寒之气,但显然这两人都是普通人,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沾染上的。
很快就又有大队人马跑来,把青年扶上了马车,有人给受损失的商贩赔了钱,人群就开始散开了。
“看起梅家有问题啊。”章毓道,“谁要和他们过不去呢,二少爷才过世,大少爷就差点出问题呀。”也许是修为的增长,她也已能察觉出不太对劲,虽然不一定是黑树林的妖物。
“那也未必就定是妖物作祟,谁知道梅家内部如何,表面上的良善可不能表示实际上如何。”赵之睿站在章毓身后,大家族的内部倾覆他看得多了,很多人会为了自身利益用邪术害人。就像这个断了腿的少爷,绝对是中了别人的暗算了,刚才他们到这里的刹那间,空气里都是一种诡谲的杀气,这是术法遗留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这要害人的是人还是妖了?
章毓沉思不语,别人的家事她不想管,这有钱人家的继承人出事,总离不开钱财地位,她一想到什么妻妾通房斗来斗去的头就大了,真要出了事家宅不宁的那就是男主人自己活该,想要享受齐人之福自然就会有报应,她才不会伸以援手,她只会在一边看笑话。但是这些事里若是真有鬼怪出没或是昧着良心的修道者那就另当别论,因为最终是会祸害到很多无辜之人的,“不然,我们去梅家看看再说。”她看向顾容亭,征询他的意见。
顾容亭点头,跟着那群人去梅宅。
“你都不问我。”赵之睿扯了一下她的发辫,很是不满,干什么非要去听那人的意见。
章毓拉了拉他的衣袖,轻笑,“问你做什么,反正现在你定是听我的。”
赵之睿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