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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最吸引人的是什么,不是家财万贯权柄滔天这些肤浅的幸福。而是流火销金的沙漠里千里跋涉出现的一汪绿洲。亦或者奄奄一息间尝到的生命最后一滴蜜糖。再或者贫民窟里堆叠的书籍。
对杨泽而言,在洞窟里出现的这汪蜃泉,就是他干渴时的绿洲,饥饿时的蜜糖,责苦时的希望。
聚纳了天地精华的蜃泉,一旦拥有,那就是一张无与伦比的丰厚底牌。这足以值得四大宗派,甚至常陆国都想隐瞒世人分一杯羹。
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你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去迎接一场饕餮盛宴到来的时候,往往等到的只是残羹冷炙。所以当那个高佻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蜃泉旁边的时候,杨泽发现绿洲崩塌了,蜜糖被蚂蚁吃光了,书籍腐朽了。一切都化成粉末烟灭。
巨大洞窟凝聚天地精华的蜃泉之侧,在光影遮罩之间,半躺着一个素衣净雅,体态修长的倩影,看到那对绝美眸子里慵懒浮现的似笑非笑,杨泽险些要甩摊子不干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
费了老大力气跟踪四大宗派一干人,冒着巨大的危险突破东蜃角瑞兽的扑杀,一路跌爬滚撞的摸进洞来,结果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还有一个跟踪法子高明无数倍的宋臻前来捣乱。
姑奶奶,我是怎么惹到你了!
杨泽暗暗叫苦。看到他脸上凝固的极为尴尬难看的笑容。宋臻终于伸了个懒腰起身,语气促狭道“实在太慢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看来最终还是高估了你。”
宋臻从皓月般面容旁斜垂的青丝和露在紫衫外的修长长腿,足以令人心襟暗跳口干舌燥。而她偏偏又是天墟四个高高在上的怪物之一,令杨泽又不得不对她生出警惕和惊惧。
外面那四大宗派加常陆国修行者精锐,还有自己苦苦探寻创造出各种条件才找到这只生存千年东蜃角瑞兽的巢穴,甚至还可能面临一只五阶凶兽的怒火,这可是道尊级别的凶兽。而结果这女人已经捷足先登等候多时看样子还在这里小憩了片刻。外面那些拼死拼活的人若是要知道,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抢什么抢,干脆直接打道回府了算了。
看到宋臻,杨泽才提绷灌顶,面前这女人可是说过了,她担负的是追捕自己和道尊返回天墟的任务,若是自己和道尊一日没有回到天墟,那么他就将让自己所要做的所有事情,全部一事无成。
这女人可真狠呐!杨泽以前不信,但现在看到宋臻笑吟吟的提前出现在洞窟里面,不由得他不信。
由此总结出千万别得罪女人,而且还是无论外貌还是内在都相当有实力的女人!
杨泽冷汗直流。手上还抱着好几坛的木壶,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在她面前估计相当傻叉。
千万不要在男人做大事的时候打扰自己,可这个道理杨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而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种事相当乐此不疲。
但杨泽觉得若自己要跟她仔细解释男人做事女人别插手就显得自己更加的傻叉了,所以他们对峙着。
宋臻捉促的歪着脑袋看着杨泽。若她不是天墟四大怪物之一,那么她这个时候像极了皇城里那些深闺中怀春的少女。
宋臻一直都有在做一个梦,每每从深夜中蓦然惊醒。若她只是俗世里那些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也就算了,这样的梦或许对她而言只是午夜梦回里令人侧夜难眠的小插曲。
但宋臻偏偏是天墟之地四大灵尊之一。四大灵尊是天墟除了黄道宫法尊,长老之外,最有地位的存在。是将继承天墟三率大道无上道法的人。
所以她梦里预见的,不是午夜梦回时令人心情澎湃的小插曲。而是未
是命运。
梦中漩涡的中心,就是和眼前的男子有关。
梦从她在天墟黄道宫时伊始,并在那日后的闲云野鹤清修的生活间若隐若现,直至遇到这个胆敢大闹天墟的男子开始清眸。
等到这个梦境清晰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梦到了什么的时候,才开始愤怒不甘各种因素袭上心头。那些令她愤怒的梦境细枝末节,汇合成眼前这个胳肢窝双手夹着几大个木壶,看上去像是要去偷清油贼一般的男子身上。
所以她恼怒道“你好歹也是天墟中人出身,难道没有一点节操,居然和外界那些人一样,为了获得重宝不惜侵袭一个千年角瑞兽的巢穴你要知道这种祥瑞之兽,是天地间极为难得的存在。它积蓄千年的蜃泉,正是为了培育下一代孩子的精华之物。若是取走了蜃泉,那么这只角瑞兽,将失去抚养下一代的基础,它很可能再活不到下一个千年了。”
宋臻出身高贵,此时洞窟光影斑驳,更映照得她如松生空谷,月射寒江。
天籁般的嗓音透着一股悲天怜人却又不时柔甜的气息,任何人若是听到她这番话,只怕都应该自惭形秽,羞愧不堪,痛改前非深刻反省。
话音清脆响彻洞窟之间,在那些光影中来回冲撞,荡涤人心。杨泽怔怔的望着面前出尘的女子,看上去倒像是粗俗之人卜闻大道般的神态。
“你说得很有道理。”杨泽点点头,夹着木壶上前几步,从宋臻高傲挺立的酥胸侧面错过“麻烦借过一下。”
然后蹲在微萤跳动的蜃泉边上开始汲起水来。
宋臻勃然大怒,反手莹白的五指提起杨泽的脖颈后衣领,直接将他摔到了七八米外的洞窟石柱上面。震落了头顶斑驳光线的微尘。
看着面前这个利欲熏心的毫无原则的男人,宋臻那原本还对他稍稍有些颜色的眼眸,开始逐渐转冷失望下去“以前茶我以为你这个人尽管有些小毛病,但大事情上面绝不含糊,若不是逍遥宫刘继书殴打称七师兄,你也不会犯下错逆打上逍遥宫,并最终走投无路反下天墟这说明你有几分情谊。再因为厌憎于大日宗的杀戮,所以出手惩戒了这个宗门,还算有点胆色。原本我准备将你擒回天墟之后,秉持这些所见所闻,可以为你排解少许罪责……”
“但如今看来,你仍然是外界那些利欲熏心,惯于争名夺利之辈,甚至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一个生命存活千年之辛苦欲断绝其后代,使得这种宝贵灵兽难以为继实在可恶你身负令我未知的天墟道法,尽管古怪,但仍然是我天墟之上的纯正道法气息,这对下界极为危险,对了杜绝这种情况我定然会将你抓回天墟去……”宋臻绝美的面容在斑驳的光影中染着些许绛色,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极为认真严肃。
“不要想耍其他的把戏,一旦我认为不可能平和遣返你和道尊我会不顾一切先将你抓回天墟去,然后再由天墟的人,来处理道尊留下的摊子。不过那时候,就不会如现在这样和平了,若是天墟黄道宫八大长老出手,道尊极有可能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宋臻清眸淡而无一丝波动,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寒而无一丝波动。
这种气氛,令道尊也不由得打破之前稍稍对她放下的戒备,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但宋臻的冷眸也淡淡朝着一人一兽看去,似乎若这一人一兽若要继续为自身私利一意孤行,她一点也不介意在这里和道尊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抖落的尘埃,石缝投入洞窟光柱中游动的飞萤。
杨泽狼狈的从碎石中爬起来虽然此时头发蓬乱了,沾染了白色尘末。但他却在笑。
这种笑容让宋臻越加觉得化讨厌,不由得恼道“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杀死但因为我境界远胜于你,所以你不得不以这种笑容来掩饰你真正的内心担心被我看出端倪而先一步将你杀死。”她又轻蔑道“只是你不用做这些小动作,因为我若要杀你,你早死了。而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我造成太大的威胁,虽然你身负天墟道法,但是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太弱了。”
然而杨泽并没有如她预想中被识破所想变得狰狞原形毕露的神情,而是继续在笑,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蜿蜒流出,他没有去看宋臻,而是目光望向其他的方向“身为天墟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你有姐妹吗?”
宋臻愣住了,她不知道杨泽为何会这样问,无疑有股异军突起奇兵迭出的味道,她不喜欢这种凡事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不耐烦道“从你踏入修行一途中你就应该知道,情感是一个修行者最不需要的东西。
至于这些俗世人的所谓血缘羁绊,又有什么重要?百年以后也是一堆堆黄土,过眼云烟。
我自小便被师尊抚养,在天墟成长悟道,自然不需要经历这些俗世的障眼法。”
“是么……原来你是孤几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是吗?”宋臻嘴角噙着淡淡微笑“你们俗世人自然是认为三代同堂,天伦之乐。所以大概你们一辈子也不知道,在我们的眼里,其实你们才更为悲哀。你没有成为孤身一人,你如何知道,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一件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杨泽苦笑着摇摇头“恰恰相反,这种等同孤儿的生活,似乎我经历得并不少呢。”
他曾经所在的世界,最亲的人几乎都对他视而不见。大概存着某种要证明自己的心态,所以他一路高歌猛进,不停朝更高处攀登,将身边所有一切都抛之脑后。身边尽管有亲戚朋友然而在他视而不见的眼睛里面,他和独自一人几乎并无分别。他曾经这样孤独过,所以明白那是一种怎样清高自傲的东西。
“你以为我并不明白你的世界,其实不然,你会逐渐的感到独自一人的孤独,这种孤独或许刚开始很轻微,也能制止得住。然而它会从你睡觉时,你做事时,你走路时你说话时,突然的袭来。最终你会发现无处不在你想要摆脱,认为当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将挥之即去然而当你变得越来越强,这种孤独感就越加的深刻。深入骨髓,难以摆脱”
宋臻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异色。
“我这一辈子可能会忘记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总是难以磨灭忘却。你没有处身凡事之中,也没有处身过王府那样的家庭,所以有些事情你大概永远也无法明白。当我生来被歧视之时,有两个人却从来没有因为门房之别而摈弃疏远。一次因背不出经学上的内容在寒冬被崭春侯老太爷罚在冰天雪地的大院下罚站。是他们将油腻的鸡腿裹在怀里偷偷带给我。在外面,整个大晔王都上林城都知道崭春侯有一个废柴世子但绝无人敢当面对我撤泼含半点不敬。因为他们知道崭春侯不仅有这么一个废柴三世子,这个废柴世子之上还有两个无比牛逼的兄弟。谁敢和我过不去,就是在与我那两个身在军部系统和修行院的大哥过不去。所以无论每次和我冲突的人在王都里拥有这样的背景和声望,都最终要掂量掂量站在我后面的人”
“大晔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却对我而言有很美好的记忆。在我即将面临大晔国修行国考之时是他们紧急撇下军部的任务,赶回府上对我突击训练,只希望我能突破修行国考,不至于成为别人口中嘲笑的废人!在我遍体鳞伤的时候,也是大哥取下单传有疗伤能效的项链,送于我治疗伤势,那是他生母给他的项链,大哥的最爱之物。他可以在我欠他钱的时候拳打脚踢叫我还钱,但也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最好的东西给我。”
“这就是在你眼里外面的世界,这就是我之前的人生这就是我的兄弟。”杨泽有两世灵魂,然而这一世之前“属于他”的那种生活,已经深刻的刻印在他怕脑海之中,难以分割了”
“在我看来,大晔国崭春侯府的三兄弟永远不可分割。而现在大晔面临的危难,使得他们随时可能丧生于冲突之中,随时可能因这场战争成为兵乱中的游魂。这场战争还远远不光如此,其背后蕴含着要将大晔国摧毁征服的强大意志。我的家族即将荡然无存。国破家亡之下王国的男人可能永生为被奴役的苦力,给进攻的三国瓜分干净累死打死在苦役之上。而他们的妻女将永远为奴,给别人端茶倒水,狎玩成妓。甚至大批的人被野蛮的兽性屠杀殆尽。”
杨泽笑起来“我需要这些蜃泉,作为底牌,去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而现在你却告诉我如果我取走了蜃泉,那么外面的那只角瑞兽将失去抚育孩子的基础。我岂非相当残忍?我没办法不残忍。因为我的背后有烽烟四起的故国,还有很多人的生命。换成是你,你会怎么选择?…请你告诉我。”
宋臻清透的眼睛直视杨泽,眼神向刀子一样。
她是天墟灵尊,这些俗世的杀伐很可能在她面前只是一场别人口中的战争,无论是血流成河还是江山断裂,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让她月射寒江的清美容貌有丝毫的动容。
但是杨泽的神态和目光,却让她很难不为之动容。
叹了一口气,宋臻移开了挡住的身体,像是无奈之下某种沉默的认可。
外面的激斗之声,凸显出战斗的激烈。
某种紧迫感使得杨泽再不犹豫,从碎石中前行,捡起地上散落的数个木壶,将那一小汪宝贵的蜃泉,汲入了三个木壶之中。
这蜃泉经过东蜃角瑞兽这种祥瑞之兽数千年的吐息聚酿,才形成了这汪不到二十斤左右的蜃泉。
杨泽所带来的每个木壶大概能装三斤水三个木壶装去了九斤,几乎等于这天地精华之水的一半。
蜃泉汲入木壶口的时候,杨泽立即能感觉到手中的木壶,从普通的色泽转变成了一种类似青铜的青绿之色,其中质地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坚硬堪比玄铁,同时沉重的手感传来,杨泽心想这些木壶若是当成兵器来砸,恐怕也无坚不摧了。
看到地上凹坑里起码剩余十斤左右蜃泉让杨泽一阵肉疼。早知道再多带三个木壶了!
汲取完毕,外面的战斗也越来越激烈,在惊诧声中,听得出外面尽管有四大派和常陆国联手,在东蜃角瑞兽面前仍然支撑得相当辛苦,恐怕很快四派这种联合就将溃散!
杨泽再不犹豫,用纳袋收起了木壶,一个翻身骑在了道尊背上,同时拍了拍身前道尊的背脊对宋臻道“要不要一起?”
无论是这个姿态和让宋臻骑上道尊的位置都相当暧昧。
一旦宋臻也骑上道尊,便很容易形成杨泽在后她在身前的暧昧姿态。
宋臻眼底浮现一抹恼色,不待她发作。杨泽赶紧施施然拍拍道尊示意它立即逃离此处!
道尊怒吼一声,载着杨泽高速掠出洞窟。
在杨泽身后,骑着素白仙鹤的宋臻亦紧随而至。
眼看着要飞出巨大的洞穴出口。哗然声中狮身龙背的角瑞兽,陡然出现在洞窟口位置!
之前杨泽被打落入洞,他虽然将怒火发泄在四大宗派的修行者之上,眼看着这群人难以走脱,它便开始着意起刚才被打落入洞窟中的一人一兽起来。此时趁机来到洞口探查,探头一看,杨泽和道尊正高速朝出口飞掠而来。
见到角瑞兽,道尊分外眼红,一抓就朝着对方呼啸而去。似乎要报之前的一抓之仇。
嚓然!令人牙酸耳朵震鸣的利爪交击声从半空响彻。飞溅的火hua之间,东蜃角瑞兽和道尊已经对了一爪子。
双双撇开。
随后才是宋臻的素白仙鹤从后冲天而起。
杨泽来得及打量洞穴之外的战况。四大宗派和常陆国庞斑只能用苦不堪言来形容。那些来**香谷hua间派,天丹阁,碧落观的诸多长老和年轻一辈最强弟子,此时是相当之狼狈。之前器宇轩昂的不少年轻弟子,此时大多也都伤的伤,死的死。一些甚至站得衣衫褴褛凄苦不堪。四大派的长老之中,一些已经重伤,一些一只手已经被撕断,鲜血伴随着哭嚎染红了地上的青草。
见到之前那一人一兽突围而出。无数人更是指着天上已经被他们当成“骑兽尊者”的杨泽大骂其混蛋!又说四大宗派绝不会善罢甘休云云。
看到杨泽再度突围而出,常陆国的庞太师心知肚明杨泽得手连忙打个手势,说了点客套话,无非是妖兽气势太盛,我常陆国就不奉陪了。随即带着常陆国修行者开始撤离苍奇山。
看到有宗派大佬主持,罕见灵器作为后盾的四大宗派,面对东蜃角瑞兽也这般狼狈,杨泽也不免有些暗暗吃惊,尽管有道尊掠阵他多少有安全感,但他也没料到这只千年灵兽强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它回头看到洞穴里的蜃泉少了一半,估摸着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个样子?
想到这里,杨泽无比同情的朝下方四大宗派的人看去,随后一拍道尊,准备从东南面突围。
四大宗派哪里要让他走得如此轻松,怒骂声中,纷纷现出各种攻击手段封死杨泽要逃脱的空间。
然而杨泽只是卖了个破绽,从东南空间一个转折,凭借道尊得天独厚的机动性,迅速闪向了西面,令众人扑了个空,离去之时,不忘高声呼喝凶兽强横,奉劝各位前辈高人早作打算,魂淡就不奉陪也!
一路星驰,杨泽在常陆国国都黎城之外找了个安全之地安放了道尊,掩去身形,进入了都城。杨泽在都城中买了二十个手掌大小的瓶子。存入纳袋中,找了个上好的酒店客房,取出一支木壶,用引导法将木壶里的蜃泉,一一灌满了二十个这样的瓶子。灌满之后这壶木壶中的蜃泉也几乎一滴不剩。集个过程杨泽都无比小心,没有出现一丁点差错。
做完了这一切,收起了瓶子。杨泽又以一副特殊的腰牌,去往了常陆国宫廷。
经过层层通报。这个来历不明,却又手持国王特密腰牌的年轻人,在宫廷无数王公贵族的诧异下进入了宫廷里可谓最私密的后hua园。
看到杨泽出现的时候,常陆国一国之尊的刘彻,早已经在后hua园等候多时,因为不安和激动他的双手用力搓揉着。
拂退了身边仅有的侍女,偌大的后hua园只剩独独两人。
杨泽在桌面上摆开了五个小瓶子。
见到这五个瓶子,刘彻已经忍不住从原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了半晌之后,才忍住激动的内心缓缓坐下。抚摸面前的五个小瓷瓶。
“四大宗派和常陆国联系的时候,曾说过把握只在五五之数。被定义为极端机密。谁知道尊者出手,就立即马到功成。”
对这常陆国国君刘彻,杨泽其实有些好感,他虽然没有雄才伟略,但也是精明厚道之人。就是眼前并没有贪婪探问杨泽究竟得手了多少蜃泉,只是谨守自己的那一份就让杨泽很有好感。
杨泽点点头“还希望国君遵守你我的约定。”
刘彻点点头“尊者尽可安心!一月之后,佣兵将抵达大晔石头城。助尊者行驶计划。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一万人全权交予尊者指挥。事成之后不必返回常陆国,将任由尊者安置,编入大晔国序列也行,若能解围,他们就是大晔国的功臣。”
这群由常陆国拨出,隐姓埋名的士兵非同小可,这意味着常陆国介入三国和大晔的战争,一旦暴露,更深层的意味着与东正教门为敌。
这自然不会是常陆国愿意面临的后果,所以这一万人说是常陆**队士兵,不如说是给予杨泽的佣兵。
这群人一旦出战以后,无论他们是否在常陆国拥有妻子儿女,亲朋好友。他们将再也回不去常陆国了,一旦踏入常陆国界,面对他们的将不是英雄般的欢迎很可能是黑压压铁骑的杀戮。这件事属于和杨泽的密谋,常陆国绝对不可能让其暴露出去。
为了这场战争,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和一个念头,就让这一万人的人生命运彻底被自己所改变。他们或许会默默无闻的牺牲,后世将没有人记得他们姓甚名谁他们沉默的出征,不知名的死亡。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也将彻底失去他们的消息。
杨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期望的结果,但在这大时代下,他无法不这样做。他们都生不由己。
刘彻起身,来到后hua园一处枯萎得几乎只剩下枝干的大树旁,拍了拍木瘤虬结的枯末大树,刘彻叹了一口气“这是建木,乃是圣树,先王建国三年,得自一位了不起的修行者所赠种子,由此种下,代表一国之气运而生。青叶紫茎,玄华黄实。百仞无枝,上有九榻,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建木生长之时,百鸟筑巢,百兽群聚。鸾鸟自歌,凤鸟自舞。此树孕天地灵气而生,当年开繁之时,整个后hua园都被其叶遮蔽,宛如森林。而后失天地灵气而死。我先母,就是因看着建木枯萎,而最终伤心逝去只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建木重罩宫廷,庇估王家的这一刻了。”
刘彻抚摸着枯树,扒开小瓶的瓶塞,斜垂瓶口,倒了一缕青蓝的蜃泉浇在了枯木之上。
转眼之间,枯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发生了变化。粗大的紫茎从树底突出,像是出头缓口气的海豚,然后一头扎向了土壤之中,树干上原本狰狞的树瘤开始裂开,现出其中青绿的芽叶。芽叶正在不停疯长,枝生出云状的芒叶。头顶之上,枯树正在快速的回复生机,不断的拔节,初生树干的新嫩逐渐替代了老树的陈旧,开始不断的参天生长。
此番情境之下,刘彻双目激动的水hua乱转“建木枯萎五十年了!
这可是新芽啊!”
建木很快生长到了枯萎前的雄姿,上百米的高度,树叶参天覆盖,几乎遮蔽了后hua园。树木之上,晶亮的树芽正泛着闪闪光泽。
建木树芽,乃是几百金榜一两的稀罕货啊!在东部大陆一些王庭之中,王公贵族圈子正热炒这类相当受欢迎的东西,被誉为是“翡翠之芽”。
没想到这常陆国还有一株建木,自己无形还让他发了个小财。杨泽撇了撇嘴。
但刘彻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
常陆国建国不足六十年,在大陆诸国之中,是彻彻底底的小国。
刘彻是第三代国君,追本朔源是东土大陆上燕国皇室后裔,燕国是一个地区性大国。对外强硬。大日宗的事件,若是换在国力甚厚的燕国,
基本上不会发生这种教派扰乱王权的事情。刘彻是燕国皇室后裔,虽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常陆国,但无时不刻不期望重拾燕国皇室的那份辉煌。
看到此时参天的建木,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常陆国正开始崛起的希望。那种很多年前丢失的热血理想,不由得一时浸润了他的眼眶。
常陆国崛起之机,似乎正如建木昭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