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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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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欧阳老爷子去世,整个房间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欧阳家的人,有医院的院长、医生、护士,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世交好友。殢殩獍晓

    冷郁希去的时候,被堵在门口进不去,若不是欧阳启迪发了短信询问‘怎么还没来,’她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欧阳启迪走到门口,将神色有些呆滞的冷郁希给拉了进去,其他人看欧阳启迪满脸阴沉,都主动让位。

    英若芳也站在床边,还在欧阳启然、欧阳凌夫妇,其他的人,冷郁希发现都是生面孔,没什么印象。

    英若芳不停地抹着泪水,欧阳凌、欧阳启然之妻都是哭过之后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泛红,欧阳启迪神色凄楚,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悲哀之中。

    然南昌,冷郁希发现她哭不出来,除了喉咙堵得有些慌,或许是在雷冥远那边受到冷言冷语受多了,天大的委屈都让她发泄光了。

    如今,她浑然犹如剩下一个空壳子,木然地站着,英若芳倒是还不忘借题发挥,说冷郁希没良心,爷爷都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连哭床都没尽到。

    欧阳家有一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当老人死去,家族里女性、尤其是小辈都要在老人床前哭,就算做不到嚎啕大哭,也要泪流不止,反正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哭。

    很显然,英若芳是哭过了,如今也是满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冷郁希面对英若芳的指责,心头有些酸酸的,但眼眶发涩,她真的是流不出来,只是咬牙看着欧阳老爷子那一张还未蒙上白布的脸。

    欧阳启迪站出来为冷郁希说公道话:“堂姐,郁希心里也不好受,你何苦为难她?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泪腺发达的。爷爷刚走,你难道非要在这个病房里闹,给人家添笑料吗?这是欧阳家的事,郁希是欧阳家的人,你若是把你自己当成欧阳家的人,就闭嘴,不要没事找事。”

    欧阳启迪忿忿不平,他握紧冷郁希的手,其实她的不好受,他能够感受得到,但冷郁希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她这辈子除了为雷冥远哭过,欧阳启迪还未见过她为别的任何事流过一滴眼泪。

    所以,此刻,他能够明白冷郁希,也能够理解冷郁希,何况,他知道英若芳不服,她嫉妒冷郁希刚回归欧阳家,爷爷就大方给予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英若芳百分之一都没有得到,她哪来的心甘情愿?

    同为孙女,欧阳老爷子摆明了偏心,虽说欧阳家的人心知肚明,欧阳老爷子是在做补偿,补偿冷郁希并没有享受到好日子,但是英若芳却不这么想,在英若芳的眼中,冷郁希简直就是她的灾星。

    不但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抢走了雷冥远,如今还要来瓜分欧阳家的财产。英若芳本非这般斤斤计较之人,但是那个她看不爽的人是冷郁希,她一点也不想要冷郁希从欧阳家得到半分好处。

    众目睽睽之下,冷郁希没有哭床,显然让英若芳有茬可找,有机可趁。

    英若芳听了欧阳启迪的话,吸了一口鼻子,声音忍不住尖锐志来,目光也是咄咄逼人,“启迪,做人要凭良心,你对她存什么心思,我也就不摊开看,但是她今天不哭床,就不要离开这个病房。做孙女的,爷爷走了,竟然还这般淡定,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她狼子野心,回来认祖归宗了下,立刻得到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辈子只要欧阳氏不便闭,她几辈子不愁吃喝。如今得到了想要的,可憎的面目终于流露出来了,启迪,你的眼屎遮住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楚真相,堂姐我今天就点醒你,趁着诸位叔伯都在。”

    冷郁希当然明白了英若芳是针对自己的,但是她并不想跟她争吵,在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让欧阳老爷子死不瞑目,去黄泉的路上还要恨不得回来插上一脚。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话,也必定会原谅她哭不出来吧。

    英若芳见冷郁希沉默,更加嚣张了,“启迪,你护短没关系,但是她既然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欧阳家的规矩,就要守着,绝不能因她而破。”

    欧阳启迪脸色也不由难看了下来,竭力按奈下怒火,“堂姐,你不要越说越过份,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病房,若是他日到了灵堂上,你还是这般无礼,我不允许你出席爷爷的悼念会。你若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就凭我是欧阳家的嫡孙,我就有这个权利。”

    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启然也敛下眸里一丝酸涩,教训道:“若芳,少说两句。”

    (这里解释下,英若芳的父亲有两个名字,一个叫欧阳启然是本名,另一个是过继后另一个父母给起的名字叫英萧。)

    “爸爸!怎么连你也说我?”

    英若芳一口气憋在胸口,目光阴冷地睨了冷郁希一眼,便跑了出去,她母亲也跟着追了出去,这个女儿向来高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一直尊崇的父亲斥责了下,八成是伤心到了极点。

    “多谢。”

    欧阳凌叹了一口,他本来就站在欧阳启然身边,这种内讧的局面,欧阳凌不便出头,他是两头帮都不是,幸亏顾启然出口驳斥,不然愁眉苦脸,真不知该如何收拾下场。

    冷郁希虽然不怕英若芳,但是英若芳跑出去之前那最后一眼,倒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欧阳紫还在她那,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风波,最近,她忙晕了头,生活的重心全部围绕着雷冥远打转,外界就算被搅到天翻地覆,她也不甚清楚。

    两个时辰后,欧阳家的人留下来,其他相识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欧阳老爷子要被推入太平间,冷郁希深深看了他的遗容最后一眼,她还是哭不出来,尽管身边欧阳凌的妻子哭得伤心欲绝,几乎喘不过气来。

    欧阳老爷子的遗体被推走,整个房间,顿时空荡荡的,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欧阳启然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欧阳凌也是搀扶着自己哭累的妻子,雷冥远在这个医院,欧阳凌是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辈们的事情,他不愿意插手,由着他们去。

    离开之前,他还是委婉地对冷郁希说了一句,“坚持不住,就回来吧,欧阳家的永远朝你敞开着。”

    意味深长,冷郁希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颔首答是,“谢谢,但我没有这么脆弱,我相信坚持就是胜利。”

    欧阳凌还是略微失望,她到底还没有开口叫一声他期待已久的‘爸爸’,但是这种事情,但也知道不能勉强,还是希望能够等来她的心甘情愿,老头子都等到了,自己也会等到那么一天的。

    毕竟不是从小就在身边养着的,欧阳凌无法对她说什么重话,也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女儿的父亲,欧阳启迪自小也不在身边,但是凌妈跟老爷子对他照料有加,亲情,欧阳启迪没有在父母身上享受到的,凌妈跟欧阳老爷子都给予了双重的爱意。冷郁希,看上去十分的冷清,欧阳凌觉得每每面对她,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幽幽看了冷郁希一眼,拍了拍了欧阳启迪的户膀,让他多担待着点,便跟妻子一同离去了。

    冷郁希沉默了半晌,启口道:“你怎么不跟着走?我一个人能行的。英若芳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爷爷,跟他相处的时日或许过于短暂,我无法衍生出别样的亲情来,至少痛不欲生我真的没有体会到,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真的,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心头有些酸酸的而己。”

    “郁希,你还说没把堂姐的话放在心头,你分明是听进去了,但是你也不要多想,堂姐是纯粹嫉妒你。以前的堂姐并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够自我改正,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启迪,欧阳紫……”

    冷郁希欲言又止,虽然欧阳紫是自己跟启迪的亲生母亲,她还是习惯称呼她欧阳紫,而无法用更加亲密的称呼来称呼她。

    “欧阳紫还在堂姐那里,我最近也是无法分出身来,何况堂姐防的是滴水不漏,欧阳紫住在她的公寓里,我已经被堂姐列为不待见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依我之见,就我跟欧阳紫接触的几面中,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会被当成傀儡的人,我们应该是多想了。堂姐能够拿她干什么?我真想不通。”

    欧阳启迪觉得冷郁希将事情复杂化了。虽然堂姐今天的话有些偏激,但总觉得她还没有坏到无药可救可救的地步。

    “希望如此。”

    冷郁希自然也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徒生事端出来。

    欧阳启迪还是需要回家一趟,爷爷去世的后事,要跟父亲、叔叔他们商量下,不能擅自做主,这是欧阳家所有人的事情,而非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冷郁希跟欧阳启迪告别,回到雷冥远的病房,在病房外,她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发现雷冥远满头大汗,在跌倒中爬起,想要借着拐杖走几步,每次都是重重摔倒于地。

    刚才死也流不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似的,泉涌出来,她站在窗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她举起右手,让嘴咬上手背,克制住心酸的情绪。

    在雷冥远跌倒了无数次之后,冷郁希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雷冥远,痛到五官扭曲,伸手就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雷冥远没有想到冷郁希会忽然出现,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一声不吭的走了,害他一直为她担心。

    他有些懊恼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眶,又哭过了,为谁哭呢?自己这个残废吗?

    他低头掠及擦破皮的双掌,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看来,站起来,还真是一项艰巨的活计。

    “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开心啊?终于得到了报应。若是t市那些讨厌我的商人知道我残废了,八成都放鞭炮庆贺了。”

    雷冥远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是极冷。

    “你不要这么说,你会站起来的。”

    冷郁希见不得他自我唾弃,雷冥远啊,曾经意气风发、俊美霸道地雷冥远,如今俨然因为一场车祸,脾气暴躁到了极点,神色阴郁到了吓人。

    她多么希望他快点康复。

    一年,才这么一次亲眼目睹,她就有些受不了,他虽然穿着休闲的病号服,但是不是检查,冷郁希也知道此刻他必定是浑身都是伤痕累累,她受不了,受不了他经历这番生理与心理上的折磨。

    心口一痛,冷郁希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再次伸出手,她忍不住说他,“雷冥远,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你想要赶我走,对不对,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走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如果可以,我宁可出车祸的这个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越这样,我越难受,我想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雷冥远闻言,冷峻的容颜顿时阴沉下来,“我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无法行动自如,冷郁希,我即便是个废人,也不缺女人。你给我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雷冥远又后悔了,他知道他不该口不择伤害她,可是嘴就是不受控制,自从醒来后,他的情绪从来就没稳定过,这股异样,让他莫名彷徨起来。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雷冥远了,如今的他,连他自己都厌弃,何况冷郁希,他不想要她委屈,委屈她照顾自己。12sja。

    “我不会走的,我知道你如今说的话都是为了气我走。”

    冷郁希说着,身子向前一倾,不管雷冥远愿不愿意,她双手去扶地上雷冥远,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凝固了起来,房内暗沉的灯光在她眼睑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雷冥远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感受到她的固执。

    雷冥远蓝色的瞳仁剧烈一缩,他用力抽回被她紧握的双手,冷郁希猝不及防间,整个人偏了偏,没有站稳,直直朝着雷冥远跌了下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她的膝盖落在他的双腿上,雷冥远上半身大概被碰触到了某一处伤口,唇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下半身双腿却没有感受到痛,唯独剩下的便是麻木。

    冷郁希一怔,雷冥远斜眼看她,薄唇扯出一抹嘲讽,“这下是不是满意了?”

    冷郁希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爬起,雷冥远却一把扯住她,不让她离开,冷郁希错愕,雷冥远唇角上扬,挑了挑眉,“就算我双腿残废了,但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你无须用如此别样的手段来勾起我的欲、望。”

    他抓住她的手,缓缓往下移,目光森冷,冷郁希蹙眉,浑身一震,仿若是碰触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立刻从雷冥远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雷冥远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时机,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两人的手,仿若对峙一般,在半空僵持不下。

    冷郁希大概因为挣扎,整个人反倒贴得雷冥远更近,冷郁希脸色绯红,她甚至清楚地感受到雷冥远身体上某一处灼热的厉害。

    雷冥远呼吸变得浓重起来,暗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分明是自作自受,明明是想要出言讽刺她,怎么最后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进退不得的人,是他本人了。

    他狠狠甩掉这股荒谬的情绪……

    冷郁希专注地看着雷冥远,澄澈的瞳仁中,除了朦胧的迷离,还有一点一滴的心产如泉水一般静静得在流淌。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雷冥远紧蹙的眉心,直到看到他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轻柔的动作,令雷冥远浑身一僵,冷郁希趴在他的胸前,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她今天穿的衣服并不多,上半身的柔软压着他,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美好。

    雷冥远发现他在刹那无法吐出狠厉的言辞,蓝色的瞳仁,滑过的是暗沉,冷郁希的恬淡,明明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为何她的柔顺出现在这一刻?

    “远……”

    冷郁希暗哑的嗓音,雷冥远只觉得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而他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只看到冷郁希樱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吐出那个甜美的字,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外一发泄世。

    鼻尖,萦绕的都是她淡雅的馨香,属于她的独有味道,看进冷郁希清澈迷离的瞳仁中,雷冥远有刹那的恍惚,思维停滞,仿若被蛊惑了神智。

    冷郁希腾出一只手,轻轻环绕在雷冥远的脖颈间,缓缓低头,红唇印上雷冥远那张略显苍白的薄唇。

    当她冰凉的双唇,触及到他干涩却温暖的薄唇时,雷冥远的心狠狠一拍,熟悉的味道,曾以的记忆,他竟然不愿意推开她,想要深深沉溺其中,不再自拔。

    他眷念、迷恋这种熟悉的味道,他渴望更深入的亲密接触,他甚至想要证实她是属于他的。

    僵持在空中的那一只手臂,缓缓下垂,他的双手下意识收拢,在她腰间收拢……15461756

    肌肤上熟悉的触感,让雷冥远遗忘了双腿的现状。

    “你怎么可以压在病人上面?”

    忽然,门口传来略微尴尬的声音,冷郁希心都禁不住微微缩紧,眼底拂过一丝失望。

    原来是看护,每天的这个时间段,看护都要来一次,今天,雷冥远却遗忘了,冷郁希也忘了。

    雷冥远那一只解冷郁希衣扣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收回。

    病房内的气流,涌动着的是压抑跟沉闷。

    冷郁希觉得环绕在雷冥远脖颈上的那一双手,倏然变得冰凉起来,尽管他的脖颈是温热的。

    看护满脸的警惕,恨不得将冷郁希从雷冥远身上拉起,但是又顾忌雷冥远那张高深莫测的俊脸。

    拥着她,是这般的美好,使人沉溺,雷冥远蓝色的瞳仁中是一片沉静幽深,他竟然说不出呵斥的话来,也不想推开她,他微闭着眼,竟然很想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内心对看护的闯入,十分的不满。

    他甚至有了个决定,明天便让季默然换个人,不要这个一点也不识情、趣的看护。

    冷郁希最后倒是自己站起,在看护忿恨的眼神瞪视下,她姿势不雅地趴在雷冥远身上,还真是有霸王硬上弓的视觉效果,雷冥远老神在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起身,扶起雷冥远,他这下倒是很规矩,没有拒绝她的帮忙,当她将雷冥远搬回床上,整个人感觉虚脱了。

    看护手中端着的是热水,还有一小瓶精油,雷冥远如今的双腿需要天天热敷,在睡觉之前。

    之前冷郁希看过看护帮雷冥远做过,基本步骤都学得差不多了。

    她伸手去接看护手中的,刚才雷冥远没有拒绝她的扶持,这算不算是两人间一个微笑进步呢?

    至少,他没有冷声冲着她乱发脾气,冲着她咆哮。

    虽然不是典型的温馨氛围,但是冷郁希还是觉得很满足,心里头莫名涌现的是一种祥和跟安宁。

    看护手一偏,几滴水渗出,溅上冷郁希的手背,滚烫的热水,尽管是几滴,冷郁希的手背当下红了一大片。

    雷冥远面色一沉,目光闪烁,他言不由衷也是因为爱她,他又岂会允许别人当着他的面,欺负她呢?

    “滚。”

    雷冥远薄唇紧抿,逸出一个字,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目光如炬掠及门口欲要起争执的某人身上。

    那看护竟然没有听懂人话,反倒用教训的语气朝着冷郁希道:“叫你出去呢,还站着干嘛?”

    冷郁希每天时不时出现在这间病房内,但是此前雷冥远对她都是不假辞色,看护以为她就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当然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何况她照顾雷冥远也有了一段时间,对他心存好感,甚至一厢情愿地认定男人就该如他这般。

    冷郁希勾了勾、引唇,“在说你呢?”

    雷冥远从来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就算之前他叫自己出去,语气都是带着暗沉地哑然,那是克制与压抑共存的效果。

    这一次,这么一个简单的字,却是冷漠无情,冰到了极点,不掺杂个人一丝一毫的情绪。

    如此,肯定不是对着自己说的,而眼前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不懂察言观色的看护,以冷郁希对雷冥远的了解,八成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腹稿要辞退这个看护了。

    其实手背被溅,看护是无辜的,冷郁希带着三成的故意性质存在,去加以挑衅,她在试探,试探雷冥远的忍耐,到底能够持续多久。

    果然,看到她手背一片红,他就于心不忍了,这男人啊,还妄想自己离得他远远的,殊不知他自己都狠不下心来……

    “明天你不用来了,工资,我会让季秘书给你结算的。”

    雷冥远的声音带着许低凉,打破这一片紧张跟沉寂的氛围,但是低压线,那个看护已经踏入了雷冥远认定的禁地了。

    冷郁希忽然觉得,病房内的白色没有这般的碍眼了,雷冥远的声音,犹如暖流,驱散走了春日诡谲多变温差带来的影响。

    那看护眼眶倏然红了,然后重重将手头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便跺脚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冷郁希一眼。

    冷郁希沉默片刻,眼帘中直到那个人影消失,眸中淡定的波澜终于起了变化,如雾霭一片遮挡了她那一片清亮。她嗟叹一声,又一个被雷冥远无与伦比魅力迷倒的女人,若是他能够站起,或许会迎来更多趋之若鹜的女人。

    这样躺在床上的他,反倒让她滋生出一股心安来,随即,冷郁希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这般狼狈的雷冥远,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她也见不得他这样自我消沉,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他重新站起,让他恢复自信。

    至少,让他明白,她爱他,今生,永不变,跟欧阳启迪的结婚,彻底敲醒了她,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世上若是有一个人让你深恋,无法忘却,那么其他的人,都无法让你将就。

    因为世上有了个雷冥远,世间其他的男人,在冷郁希眼前,都黯然失色,相形见绌。

    窗户,夜色暗沉,雷声忽然响起,豆大的雨滴也开始从天而降,冷郁希阖上门,端起门口的热水跟毛巾,唇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眸如水一般沉静。

    雷冥远闭目小憇,并没有说话,或许是刚才她趴在他身上的味道,还没有褪去,所以他没有故意找茬破坏屋内的宁静。

    冷郁希掀开他的衣服,缓缓卷起,发现他的胸前,一片淤青,大概是刚才跌得惨重。

    她用浸过热水的毛巾擦拭着雷冥远的胸膛,动作轻柔而缓慢,雷冥远只觉得酥酥麻麻,飘飘欲仙起来。

    很舒服,比起那个看护的伺候,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眼缝微开,他余光触及的是冷郁希认真无比的神情,她专注地擦拭,清冷的眸中,含着些许浓到化不开的心疼。嘶的一声,雷冥远抽一口气,冷郁希不知道为何,忽然下手重了些,热水碰到划破皮的皮肤,疼痛顺带地渗入了肌肤内部,如蚂蚁噬心,火辣辣地一阵疼痛。

    今夜的雷冥远,在冷郁希眼中,有些不同,他仿若看透命运一般,变得有些云淡风轻。

    冷郁希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一跤造成的,若是她知道那一摔这么有用,相信之前她就用这么一招了,也不明白受了那么多气,也不用白白忍了这么多委屈,也不用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眼泪。

    只有雷冥远明白,并不是那一跤的缘故,当然,这一摔,倒是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他挣脱不开冷郁希编织的那一张名为爱情的网。

    他想要她离开,却又害怕她真正离开,这种锥心的矛盾,折磨得他遍体鳞伤,下午她消失时,他莫名就多了这种恐惧,无端地害怕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那一摔,勾起了他心中莫名的几分柔软……